第二百二十九章 因事推算
“項將軍,既然你覺得是我們自個兒的錯。不妨你也試試自己能不能行?”隨著一個人的開口,很多人都開始對著項之桀步步緊逼。
“這個我自然可以。不過目前最要緊的,不是應當看看我們這個軍醫有沒有本事將他救回來了。”項之桀故意將矛頭調轉到桐月汐身上。
而隻有幾人看了桐月汐一眼,其餘人卻還是一瞬不瞬地盯著項將軍。
“軍醫大人將離大人救活,那是軍醫大人醫術高超如再世華佗。如果救不活,那也隻能說是離大人命中一劫,怨不得軍醫大人。畢竟害死他的可是項將軍。”隨著葉世風的開口,所有人的情緒都被調動了起來。
葉世風緩緩地站到了眾人的當中,丟下了手中的弓。
“好啊,好啊!你們一個個是反了是吧?”項之桀的底氣明顯不足了起來,在京城之中,對於皇權的敬畏,以及等級的差距遠比這裏高上許多,一個不順便可以勢壓人,為何到了軍營這一套反倒是削弱了不少。
“請。”葉世風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與眾人讓開了一條道,露出了方才桐月汐應當挑著的水壇,“項將軍可得小心了,雖然你有這麽幾個護衛護著,我們可不會就此減少使絆子。”
項之桀咽了咽口水,如今當真是騎虎難下。
正打算再一次轉移目標,卻見桐月汐竟然讓人抬著離歌離開,當即大喊,“軍醫大人,你這是作甚?”
“帶回軍帳醫治而已,若是有感興趣的,大可過來圍觀。”桐月汐淺淺一笑,“既然我看不到項將軍負重跑了,那麽就有勞大家將我的熱鬧一起看了。”
項之桀被氣得險些頭頂冒煙,“小人得誌!有本事就和我一起啊!”
“那你有本事把他救活啊。”桐月汐涼涼地頂了一句。
眾人的怒火又燒得更旺了一些,人群中還是出現催促聲,隨之變得越來越大。
項之桀拗不過,隻得硬著頭皮上。
勉強跑了小半圈,當眾人還是丟起小石子,布置各種陷阱之後,項之桀根本撐不過半柱香就摔在了地上怎麽也起不來。
看著他狼狽的樣子,眾人的笑聲更顯諷刺。
“項將軍,以後你做不到的事,就別強迫我們。”眾人冷哼了一聲之後安靜地散開去尋桐月汐。
而此時藥效也差不多,桐月汐特意燉了一些滋補的湯藥給離歌服下。
“這一覺睡得真舒服。”離歌爽快地將湯藥喝下,還笑嗬嗬地撓著頭。
“辛苦你了。”桐月汐將空藥碗接過,細心地掖好被角。
“怎麽樣?有效果嗎?”離歌趁著無人,又急急追問。
桐月汐失笑,卻是賣弄神秘,“你等等就知道了。”
“等等,要等多久?”離歌不解,再一次詢問。
桐月汐凝神聽著腳步聲,“馬上。”
聽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離歌眼珠子打了個轉兒,急忙偽裝渾身無力的樣子。
很快,由葉世風帶領的幾個精英急忙湧了進來。
“離歌,你沒事了?”葉世風驚喜地衝到了離歌床邊,上下打量著。
“嗯。”離歌急忙虛弱地點了點頭,“軍醫總算是將我救回來了。”
“真是太好了!而且我相信項之桀也是吃到苦頭了,不會再擺弄他那皇城劣根了。”葉世風低低地笑著。
“他是肯定不會改的。”桐月汐幽幽地歎了口氣。
由於聲音很輕,葉世風也沒有注意到,倒是萬萬若有所思地看了桐月汐一眼,旋即急忙低下頭。
三日後,一封加急送進皇城之中,而同時,密布的情報線也開始瘋狂地搜集情報。
“你是說,你哥哥竟然被祁將軍帶出來的兵給欺負了?”傅墨雲捧著茶盞,聽著項之恒將近日的主要消息和事情轉述給他。
“是啊,我那哥哥,還當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爹爹似乎又派了護衛過去。”項之恒擺弄著茶壺,似乎對此漠不關心。
傅墨雲歎了口氣,“這段日子倒是苦了你了。我看不見,很多事都幫不了你。”
“別這麽說。”項之恒將茶壺掰正,盯著傅墨雲的眼睛也是連連搖頭,“這基本上有點名氣的郎中,甚至有關係的禦醫,我都請來了,可是為何還是沒有能治好你的眼睛。”
“這種事,急不得。雖然看不見,不過我的武藝倒是又精進了不少。日後怕是就算夏兆再來,我應當也有一戰之力。”傅墨雲低低地笑著,“有關於月汐的下落嗎?”
“沒有。這一次她似乎隱藏得很深,不過,聽聞我那不中用的哥哥和軍醫過不去。我有點懷疑那個軍醫會不會是月汐。”項之恒之所以這麽推測,一則是因為那軍醫的醫術很是高明,這個消息是軍營之中公認的,而且脾氣溫和,卻又不失硬氣,有點符合桐月汐的作為。二則是因為他入伍的時間又恰好在桐月汐離開皇城之後,雖然間隔了一陣子,但是也至少是在桐月汐消失的期間。
“月汐應當可以保護自己,你先不要驚擾她。”傅墨雲知道項之恒如此說,定然會有八成的把握肯定了才會說,隻是如今自己暫時沒有能力保護她,而她的想法自己也無法左右,還是默默地護著她才是上策。
“好。”對於這兩人的事,項之恒也已經放棄去攪和,反正一個怎麽說,他怎麽做唄。
“對了,皇上的意思,你打探清楚了嗎?”說到項之桀所在軍隊,傅墨雲可是記得前一陣子有拋來兩個人頭,為何他們至今沒有傳遞任何消息回宮。
而真正的原因隻是因為項之桀的攪局,眾人來不及細想和探究,幾乎是一刻不得閑,因而才延遲了對這件事的細究,反倒是讓項之恒一頓子頭大。
“我派人暗中打探過了。人頭一個是燕裘,一個是妖姬。現在南蠻應該由燕隗統領。”項之恒用指節敲擊著桌麵,“燕隗相對於燕裘來說,並不是主戰派,但是燕隗的計謀絕對不低,因此比起一個處處算計的燕隗,我更樂意與那隻有蠻力的燕裘痛痛快快打一仗。”
語畢,項之恒無奈地聳了聳肩。
“南蠻,北夷。你不覺得,他們進攻的時機太過巧合嗎?我總覺得,這兩個應當暗中達成了聯盟,或者有什麽讓兩者聯合起來。北夷吸引注意力,削弱南蠻所布戰力。”傅墨雲的腦海中自動形成了地圖,不斷地尋找著什麽。
“我也覺著有這個可能,隻是燕隗並沒有與北夷接觸的跡象。北夷也沒有。兩者之間簡直是不可能會有聯係的樣子。”項之恒苦惱地揉著太陽穴。
“不。越是這樣,越是蹊蹺。你一定要注意好。”傅墨雲放下了茶盞,堅定地說著。
“嗯。”項之恒出聲應答。
在兩人猜測燕隗舉動的意義時,桐月汐卻始終不得閑來細想。
項之桀就像一個要不到糖的孩子,雖然收斂了不少,卻還是日日尋個法子來找桐月汐的茬。
有時候雖然覺得桐月汐已經足夠妥協了,可就是樂此不彼。
隨著他的心情越來越好,眾人看他的目光卻是越來越奇怪。
直到一周之後,桐月汐在項之桀提著鑼鼓在自己軍帳前狂敲而弄醒之後決定給他點苦頭吃吃。
翌日,桐月汐趁著項之桀再一次偷襲,將軟骨散均勻地撒了項之桀一身。
然後又目送他離開。
“軍醫大人,你剛剛撒了什麽?”萬萬最近發現觀察桐月汐也是很有樂趣的一件事,所以反倒是對著她一舉一動都觀察得極為仔細。
“軟骨散。等他喝了水,泡了澡。一開始隻是酸痛,過幾日別說是起床,便是嘴巴都該合不攏了。”桐月汐陰冷地笑著。
萬萬再一次一臉崇拜地看著桐月汐,就差將她當作神明來看。
不消五日,桐月汐總算可以放心地睡一個好覺,也可以冷靜下來回想為何那個老鷹會將那兩個人頭丟進軍營中。
警告?警告什麽?
警告蕭文宣,桐月汐的身份已經拆穿,你的把戲揭破了?
還是警告蕭文宣,與你聯盟的燕裘已經死了,你別打吞並南蠻的念頭?
這麽光明正大地警告……似乎有點多此一舉?
那是為什麽……
動搖軍心?不過兩個人頭,有什麽好動搖的。
調虎離山?
借這個契機,讓蕭文宣將祁將軍調走?
這個似乎更為牽強吧……
桐月汐不耐煩地揉了揉頭發。
她敢肯定,把祁將軍調走絕對是其中一個原因。
隻是前世她對此幾乎一概不知,隻知道後來是傅墨雲到了此地,勉強阻擋了南蠻的前幾次攻擊,用了什麽計謀,南蠻又用了什麽謀略……她根本不知道!
桐月汐忿忿地錘了一下床,無數的線索和事情在她的腦海中徘徊,可偏偏就是沒有頭緒。
最終被這個事情弄得睡意全無。
桐月汐暗自翻了個白眼,披上外衣走到了距離軍營較近的湖水邊,隨意地摘下一片葉子把玩著。
湖水中的倒映因為風而顯得略微扭曲,就像桐月汐腦海中的事情,就差那麽一點。
誰能來告訴她……到底是少了哪一個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