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天命鬼命
當邈情劈手奪下邈憂手中的利劍,這一局勝負已定。
“這一次還多謝姑娘相助。”邈情和靈虛對著桐月汐行了大禮。
桐月汐這才從自己的思緒中抽離,“啊對了,你們這幾日若是感覺到身上有什麽不舒服的,記得快些跟我說。”
“怎麽了?”邈情不解地出聲。
“我方才情急,往你們身上撒了毒藥,但是不知道撒了什麽……”桐月汐撓了撓頭,苦笑著看著兩人。
“毒藥?”靈虛也不由胸悶氣短,這一世英名莫非要毀在毒藥之上了。
“放心,我身上帶的毒藥藥效沒那麽厲害,我肯定是可以醫治的。”桐月汐急忙擺著手出聲,話音未落卻是已經側頭笑開了去。
“怎麽了?”邈情不解地看向靈虛,卻見他雙唇腫大,如同臘腸。
靈虛自然也感覺到了嘴唇的麻癢之感,伸手一摸,頓時含含糊糊地開了口,“姑娘……這……這是怎麽回事?”
“啊,快帶我回去,我給你們拿解藥。”桐月汐急忙開了口。
靈虛和邈情對視一眼之後,又怒瞪了在場的所有弟子一眼,靈虛一手提著邈憂,一手提著桐月汐專抄小路往道觀裏跑了去。
莫影和佟竹意見桐月汐不在就開始等,如今好不容易看她回來,自然又衝了出來。
“二姐,你怎麽成這樣了。”佟竹意看著飄散的發絲,已經暴露了真容的桐月汐急忙護犢子一般擋到她身前,瞪著邈情和靈虛,隻是一看到那明晃晃的香腸嘴,頓時又繃不住笑了起來,“二姐,他們不會是中毒了吧?”
桐月汐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急忙從屋裏去找解藥。
清涼的藥膏抹上兩人的雙唇之後,麻癢之感頓時緩解不少,一盞茶的時間之後,這才消了下去。
“弟弟,莫影,你們先出去一下,我有話要問靈虛道長。”待兩人好全,桐月汐便示意莫影等人先行出去。
靈虛道長見桐月汐將邈情都給支走,心中也已經了然。
“蘭心姑娘怕是想問我為何會允許那姑娘在冰窟中吧?”靈虛道長直接開門見山地詢問桐月汐。
“正是。”桐月汐點了點頭,“不知靈虛道長可願一解晚輩疑惑。”
“姑娘冰雪聰明,怕是我不說都已猜到幾分吧。”靈虛歎了口氣,緩緩道來:“這件事還要從收邈情為弟子說起。”
靈虛在邈情五歲之時將他收為弟子,並且為他卜了一卦。
卦象說他命中有情劫,在未及弱冠之前必將死去。
靈虛當時不信,不斷地告誡邈情必須清心寡欲。
隻是不料待他有足夠的實力得以下山之後,第一年便破戒娶親。
靈虛一想到那卦象,當即心灰意冷,暗道天命不可違,便放手由著他去,轉而收了第二個弟子,邈憂。
對於邈憂,靈虛更是傾盡了心血,隻是邈憂的資質比邈情差上一些,所以靈虛始終還是更喜大弟子邈情。
第二年,邈情帶著昏迷的女子來到了觀中求自己相助。
靈虛當時探過那人的脈象,絲毫不見虛弱之象,所以便打算試探一番,又用將她治好後必須回觀接任觀主定下約定。
一般人入冰窟,定然堅持不過片刻,隻是沒想到邈情竟然不知從各處又得來了炎火晶為床,打亂了靈虛的計劃。
既然已經答應邈情,所以靈虛自然不能再反悔,任憑他再一次下山去尋所謂的龍蜒草。
而平日裏,冰窟也隻有邈憂知道具體的位置,給那女子送餐喂食都交由了他。
等邈情離開一月之後,便是他及弱冠之日,靈虛放心不下,再一次卜了一卦。
而此時的卦象卻是已經改變,似乎說是有貴人相助,雖有波折,定能破劫。
按常理來說,這卦象自始而終是不會改變的,此次的改變更是讓靈虛不知該用什麽心情去麵對,隻能寄希望於老天爺這不是玩笑。
桐月汐沉默著聽到這裏,腦海中卻是產生了一個荒誕的念頭,“靈虛道長可否為我算上一卦?”
靈虛見桐月汐突然打斷自是有些不悅,不過見她臉色有恙,於自己又有救命之恩,便點了點頭,“姑娘稍等。”
龜殼占卜,需要取新鮮龜殼,於是不得不殺生。
不過好在靈虛特意飼養了一些以備不時之需。
待他取來龜殼,對著桐月汐點頭示意準備好後便為桐月汐占卜。
兩人來到屋外,點燃了篝火,將其放於火上烤著等著它自然裂開,起初並沒有絲毫異樣,隻是烘烤的時間比平日裏久上一些,靈虛也不做他想。
好不容易等到龜殼龜裂,裂下的龜殼一落地竟然就碎成了粉末狀。
靈虛道長微微皺眉,俯身將它一一聚攏。
“姑娘……”沉默了一會兒,靈虛才幽幽地開口,“若是出此現象,一則你是天命,上天不願讓人猜測。二則便是鬼命,早已是陰間之人。”
桐月汐微張著嘴,苦笑不已。
自己似乎是兩者皆有之?
“嗯。”桐月汐點了點頭,“勞煩靈虛道長了,我們還是回去再說說關於邈情的事吧。”
“好。”靈虛點了點頭,心中卻是有了計較。
及至晚間,眾人早已歇下。
而靈虛卻在桐月汐屋前貼上了道符,對著上天虔誠一般之後,低聲誦決。
桐月汐睡眠極淺,聽聞靈虛道長的聲音後不由皺著眉起身,穿好衣服後打開了房門。
眼看著桐月汐起來,靈虛二話不說就往桐月汐腦門上貼了一張黃色底朱砂道符,誦決更是加快了不少。
桐月汐好笑地碰了下額頭上的道符,不過還是沒有撕下,任憑靈虛一頓子折騰。
“惡鬼出!”隨著靈虛的一聲令下,右手端著的香爐中的香灰竟是迎麵撒了桐月汐一身。
桐月汐抹去臉上粉末,當即出聲:“靈虛道長,你這是作甚?”
“還請蘭心姑娘見諒,卦象難明,實在是讓老身難以平靜。為了以防萬一,如今才使出下策來判定姑娘究竟是天命還是鬼命。”靈虛一本正經地說著,見桐月汐完全不受影響,頓時鬆了一口氣,“如今開來,姑娘定是天命不假。老身多有得罪,還請姑娘見諒。”
桐月汐心中是很想說見諒你個大頭鬼,不過還是憋了回去,畢竟自己這條命的確是有些奇怪,“靈虛道長既是為了蘭心平安,蘭心怎會怪罪。隻是,我今日就帶了這麽兩套衣服。一套在冰窟被毀,一套如今又髒成了這樣,可否暫且借我一件道服……”
“這是自然。”靈虛急忙點了點頭,態度比之前恭敬不少。
桐月汐站在原地搖頭歎氣,“徐嫗,平嫗。”
“誒。”徐嫗和平嫗歇在桐月汐屋子隔壁,因為桐月汐體諒兩人已有年事所以到了晚上也不用她們隨侍,隻是兩人都還是會輪流休息,以防桐月汐有事吩咐,今日便是派到了用處。
“幫我將這身衣服洗了。如今的天氣,至明日午間應當也幹了。”桐月汐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
平嫗和徐嫗是上了年紀的人,對於佛教,道教雖是不懂,卻還是本能地抱著敬畏之心,因此方才才大氣都不敢出,現如今見桐月汐不責備,自然麻利地伺候著。
浴桶搬來,熱水也送到,桐月汐舒舒服服地泡了一個澡,換上了並不怎麽合身的道袍。
“徐嫗,你看,有沒有覺著我就是個花道姑?”桐月汐晃著寬大的衣袖,百無聊賴地開了口。
“你還道姑了?六根都不清靜。”方才的動靜自然會引起其他幾人的注意,不過此處畢竟是人家的地盤,幾人才沒有出手,如今才敢來找桐月汐。
“六根清靜的那是尼姑。”桐月汐低聲反駁了一句,將頭發瀝幹。
“蘭心,邈情的夫人怎麽樣了?”千曉在桐月汐回來的時候沒趕上問話,佟竹意和莫影就被趕了出去,轉兒去問邈情,他卻是閉門不談,滿心的好奇得不到緩解,所以如今便急忙問了出來。
“這事兒,還是讓邈情跟你說吧。還有,你和陳智今日看好他,免得他到時候一時想不看做了傻事。”桐月汐搖了搖頭,對著千曉囑咐了一句。
而天底下最擅長聯想的人自然就是千曉,頓時認為是他夫人救不回,所以才會做傻事,急忙跑過去找他。
桐月汐看他火燒屁股般地跑了,自然猜到為何,不由歎氣。
“快說來給我聽聽?”佟竹意也急忙挨著桐月汐坐下。
“那女子應是邪教中人。似乎是談笑間便會攝人心魄,並命其為自己拚命。”桐月汐並未回答佟竹意,而是看向莫影,“你可知她師從?或者教派?”
莫影咬了咬嘴唇。
談笑間攝人心魄,應當是媚術的一種。
而媚術當屬合歡與碧水兩大教派最為厲害,兩者也是邪教中最難應對。
“你們既然都沒有中,便說明這媚術應當不夠高深,可能隻是偷學了合歡或者碧水中人的吧。”莫影聳了聳肩,僅憑這個很難確定是什麽教派。
“如果說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