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父子之爭
“放心吧。我相信你在我離世之前，一定能看完的。”老人家眯著眼睛拍了拍桐月汐的肩膀，“今天就好好休息吧。明日開始。”
“是。”桐月汐點了點頭，走回了偏屋中。
雖然在此處就隻有老人家一人居住，不過偏屋中依然被收拾得一塵不染。
桐月汐取了一些水淨了淨臉，便和衣而睡。
三月多了……找不到自己的話，他們也該放棄了。
自己還真是福大命大，這般折騰還能應禍得福。莫非是老天爺看我上一輩子受的苦夠了，讓我這一輩子也有貴人相護？
桐月汐抿嘴笑了笑，眼中卻依舊枯澀不已。
原本想著出去，可是出去又能做什麽？
繼續卷入宮鬥之中被人任意欺淩？
還是繼續看著傅墨雲與蕭雨薇假情假意卻又脫不得身？
更何況，自己就算要出去，也最起碼要在幾年之後。
那時候恐怕所有的事都已經塵埃落定了吧……自己還能改變什麽……
“想什麽呢？”老人家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驚得桐月汐當即起身，卻見老人家就坐在桌邊。
“就知道你沒睡著。”老人家抿嘴一笑，“想什麽呢？說來給為師聽聽。”
“沒，沒什麽……”桐月汐擺了擺手，卻見老人家頓時翻了個白眼，“我跟你說，五年彈指即過，沒什麽可自哀自憐的。還有啊，要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你是誰，那你就改頭換麵唄。反正在他們眼中，你已經是死人了。”
“改頭換麵？”桐月汐不解地看向老人家。
“不就是易容，偽聲嘛。這些我以後都會教你。別年紀輕輕就這般苦大仇深的。”老人家搖了搖頭，“我跟你說，我無蹤的弟子，就要活得有滋有味，活得灑脫。去他的規矩。那不過是對弱者說的。”
“咳……師傅，那是江湖上的規矩吧？”桐月汐自認宮中製度森嚴，定然不會如他所說那麽簡單。
老人家擺了擺手，“這可是到哪都通用的。宮中怎麽了？隻要你足夠強，誰敢動你分毫？想把你收入麾下都來不及。可這個時候，你絕對不能加入任何一個人手下。這樣所有人不都忌憚你了嗎？”
話雖這麽說……可這做起來又是另外一件事了。
“哎，女徒弟就是這點不好。做事瞻前顧後的。”老人家見桐月汐依舊沒有完全信服，不過也深知這些觀念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扭轉，“徒弟，你聽為師一句話。專心跟著為師學，別的什麽都別想。等你再出這天坑，所有的事就會有變化了。你要做的事，也一定都能成的。”
“謹遵師傅教誨。”桐月汐半知半解地點了點頭，暫且不去想這些事。
“好啦。安心睡吧。”老人家咻地走了出去，還小心翼翼地將木門關上。
桐月汐抿了下嘴，無聲地躺了下來。
也不知是真的聽了他的話，還是桐月汐暫時不願去想這些，日後的日子除卻練武，辨識草藥幾乎是一刻不讓自己停下。
而朝堂之上，很多事也變得愈加撲朔迷離。
傅墨雲因為對傅墨清所說之事耿耿於懷，再加上這些日子奶奶也一直住在寺廟之中，傅墨雲一得空便趕向了奶奶所在寺廟中。
一入寺廟之中，傅墨雲便發現了傅家原本的手下，當即垂著頭跟著其他香客混入大殿之中，隨後趁著無人察覺打暈了送飯的小廝，裝扮成他的模樣混入了後院之中。
因為之前有派人打探過傅老夫人的位置，所以傅墨雲輕而易舉地找到了傅老夫人所在的屋子，躡手躡腳地靠近。
“奶奶……”傅墨雲站在門口看著傅老夫人專心念經，見四下無人，又待她到一個段落才敢開口。
傅老夫人的背影明顯一僵，“墨雲？！”
旋即傅老夫人的眼睛猛地睜大，手中的佛串頓時被捏緊，枯澀地低喚了一句，“是我的乖孫子啊……”
老夫人急急地起了身，拉著傅墨雲的手進了屋中，又關上門仔仔細細地打量著他。
“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今日三公主殿下怎麽讓你出宮了？”老夫人雖然身處於寺廟中，但是始終放心不下傅墨雲，偶爾下山置辦東西便會讓下人去打探一些，這些個事兒心裏也是清楚得跟明鏡一樣。
“奶奶，今日找你便是想問問你一直在瞞著什麽事……”傅墨雲今日是特意為了詢問這件事而來，而且時間不多，自然也不方便多做停留。
“此事，你還是不知道的好。”老夫人沉吟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想將這件事壓下。
“奶奶！”傅墨雲稍稍加重了聲音，有些無奈。
“欸。”傅老夫人搖著頭就是不願說，急得傅墨雲也是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娘，你在屋裏歎什麽氣呢？”此時屋外突然傳來了傅衍的聲音，老夫人急忙拉著傅墨雲往屏風後推，“沒什麽。隔了那麽久，怎麽突然想來看為娘了？”
傅衍大力推開了木門，一進來便將屋子掃視了一圈，“今日墨雲不在宮中。我懷疑他是來找娘了。所以特別來看看。”
“墨雲來看我，就那麽讓你擔心？”傅老夫人坐在凳子上橫眉冷對。
“我自然是擔心的。聽聞傅墨雲那小子原本與二皇子走得近，可是自從五皇子得了聖寵之後，卻又和太子走得近。我都不知道他腦子裏在想什麽。這輔佐誰還由得他這般朝三暮四？”傅衍大搖大擺地坐下，目光卻是釘在了屏風之上。
裝模作樣地拿起茶盞，卻是抬腳就往屏風後麵走去。
老夫人頓時一驚，傅衍察覺到之後更是不客氣，一把推翻了屏風。
沒有人？
那老夫人急什麽？
傅衍愣了一下，隨後猛地抬起了頭，房梁之上也沒有人。
難道墨雲真的沒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傅衍轉過頭看了傅老夫人一眼，隨後又坐了下來。
“那件事，絕對不可告訴他。”傅衍瞪著眼睛，似乎想從傅老夫人嘴中撬出什麽來。
“放心吧。現在時機未到。我自然不會說。”傅老夫人幽幽地歎氣，現在傅墨雲還沒有能力保全自己，而且聽聞月汐去世沒有多久，這孩子便是性子再沉也未免不會做傻事。
而這件事一旦說出來，便是覆水難收，誰也不知道傅墨雲會做什麽決定，也不知道被其他人聽去之後又會牽連出什麽事。
傅衍這才點了點頭，“那娘親好好休息。兒子這就回去了。”
說完傅衍便打算離開，臨走時卻瞥見了放在門邊上的食盒。
娘親所有的飯菜都是有師太親自送來的，一定是看著老夫人吃好才離開。今日怎麽會那麽湊巧？
莫非老夫人是故意瞞著自己？
傅衍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卻又折了回來，“剛剛轉念一想，作為兒子終當盡孝，還是再陪娘親一會兒吧。”
“盡孝？我可不奢望。”傅老夫人暗自握緊了拳頭，傅墨雲雖然避過了第一下，可是傅衍現在一副刨根問底的模樣，一定是發現了什麽。
現在可如何是好！
“娘親，屋子裏太熱了？你怎麽都出汗了。兒子陪你出去走走吧。”傅衍假模假樣地替傅老夫人擦了擦汗，作勢就要扶著她出去。
“屋裏正好。出去才覺著熱呢。”傅老夫人幽幽地開口，暗自想著對策。隻可惜現在傅衍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還知道盡孝的孩子，如今隻想著如何往高處爬吧？
“現如今，你還是打算輔佐二皇子？”傅老夫人想起傅衍剛才所說的話，便突然又繞了回去。
“是啊，二皇子可是大勢所趨。”傅衍點了點頭卻是不再說下去，硬是架起傅老夫人離開。
傅墨雲本是急中生智跳出了窗戶，躲到了窗戶之下，所以傅衍沒有發現。
兩人所說又故意不挑傅墨雲想要知道的，傅墨雲也隻能先行離開。
可是傅衍可是人精，哪有那麽容易就放走傅墨雲？
在過來的時候早已派人將整個院子圍住，一旦顯身定然會被發現。
而老夫人一離開，很多人就湧進了屋子裏，一點都不敢怠慢，甚至連床下都仔仔細細地翻找。
可是如今天氣已經轉熱，荷花也已經變得繁盛起來，成了最好的藏身之所。傅衍自然不會讓人放過。
而且寺廟中的荷花池不與外水相通，被發現可是遲早的事。現在該如何是好！
傅墨雲打量著四周，努力地搜尋著一個可以避開與傅衍動手的地方。
即使他現在完全可以打贏傅衍，隻是即使贏了又如何。難免還要結下梁子。
“傅墨雲！你給我站住。”就在傅墨雲走投無路的時候，一聲大吼突然傳來，傅墨雲頓時渾身一僵，可是卻感覺到眾人腳步離開的聲音。
不多時，兩道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傅墨雲麵前。
“老大，快走。”這兩人赫然就是六扇門眾人，傅墨雲點了點頭與他們一同離開。
項之恒的輕功在淩晟的教導之下更是突飛猛進，戲耍傅衍自是不在話下。隻是心中卻是不悅。
傅墨雲，枉我拿你當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