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負荊請罪
四人思考了一會兒都是沒有頭緒，隻能姑且當小黑是出去玩了，一時沒有聽見罷了。
平靜的日子又過了幾天，一日午間，蕭文宣被皇上突然叫到禦書房之後，回到殿中臉色就沒有好過。
而此時的孫嬤嬤卻似乎心情不錯，對於桐月汐又格外殷勤了一些，耐性也更加足了起來。
到了晚膳的時候，氣氛明顯已經完全凝固一般，一直鬧騰的桐月汐也乖乖地縮起了脖子。
“二皇子殿下，今日可是發生了什麽事？”孫嬤嬤故作好心地開了口，而她的小算盤蕭文宣心中清楚，更何況這件事渾身上下都透著蹊蹺，一個嬤嬤定然沒那麽大膽子如此做，而為了看清究竟是誰在搗鬼，隻能委屈下桐月汐了。
蕭文宣故作生氣地皺了下眉，將茶盞中的茶水飲盡，才幽幽地開了口，“小黑最近去哪兒了？”
“小黑已經幾日不見，莫非出了什麽問題？”孫嬤嬤不卑不亢地實話實說，眼中卻是跳躍著喜悅，借著垂頭的姿勢而避免二皇子殿下發現。
而墨香和沁硯倒是坦然地站在一旁，小黑一向乖巧，縱使被人踩了都不見得會去撓人，定然不會惹出什麽事端。
那麽，二皇子殿下突然提起小黑是為什麽？
“你們不好奇本殿下接下來要說的？”又喝了兩盞茶，蕭文宣也沒有聽見其他人的詢問，便又開了口。
“請二皇子殿下明說。”既然小黑不會惹事，墨香一行也就不用擔心其他，所以恭敬地開了口。
至於二皇子殿下到底要說什麽，他願意說就一定會說。不願意，就算逼他也沒有用。
蕭文宣哼了一聲，將茶盞往桌上重重一放，“你們可都是大活人，連一隻貓都看不好？它死了。死在三公主殿下宮殿的水池中。這被視為不祥之兆。而這貓兒又是二皇妃的，要不是本殿下求情。說不定皇上就要將二皇妃狠狠地整治一頓了。”
墨香和沁硯快速地對視了一眼，猛地打了一個冷顫，倒不是因為皇上可能降罪的原因，而是因為小黑竟然死去的原因。
“三公主殿下和駙馬雖然沒有開口。但是看樣子也是氣得不輕。拿著這個令牌，你們帶著二皇妃去請罪吧。”蕭文宣嫌棄地擺了擺手，似乎想要將她們轟出去，最終便是連晚膳都沒有用，便煩悶地甩了下衣擺，快步離開。
“孫嬤嬤，去弄些柚子葉去晦氣！”即使已經走出老遠，桐月汐都能清楚地聽見他不加以掩飾的嫌棄。
孫嬤嬤在一旁冷眼旁觀，不出聲卻是無聲地將一直看著桌上的雞腿的桐月汐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感覺到孫嬤嬤的目光，桐月汐卻是完全沒有任何反應，舔了下嘴唇之後快速扯下了雞腿啃了起來。
墨香和沁硯則互相看了一眼，走到了孫嬤嬤的身邊，“孫嬤嬤，明日……可否陪著我們一同前往……二皇妃似乎很難配合……”
孫嬤嬤故作為難地想了想，最終還是勉為其難地點了頭。
與此同時，傅墨雲也因為此事將唐三招進了宮中。
“這貓是被毒死的。”唐三幹脆利落地驗了貓屍，頭也不抬地回答。
“毒死？”傅墨雲的眼眸閃了閃，等著唐三後麵的話。
“從貓的肚子裏取出來的，你自己看吧。”唐三將取出的物品往木盤子裏一放，繼續自顧自地研究起來。
傅墨雲忍住惡臭，端詳著木盤子上的東西。
出於對月汐的信任，傅墨雲毫不猶豫地認為是有人栽贓陷害，所以任何可疑的東西都不會放過。為了不走漏風聲，更是讓隨同前來的唐二和唐大將殿門看嚴實了，連隻蒼蠅都不能放進來。
盤子中的綠丸還骨碌骨碌滾了一下，傅墨雲在清水中略略清洗可一下仔細端詳，心中已是大致有了猜測。
這綠丸是皇親貴族慣用的傷藥，稍稍減弱一些藥效就是賞賜給下人使用的佳品。但是從外表上卻是看不清。隻是這藥隻對人有效，對這貓兒可是致命毒藥。而拿這藥去害一隻貓？還當真是大手筆。
現在隻要讓禦醫去驗一下綠丸的藥效，就可大致鎖定幾人。
而自己所暫住的宮殿離蕭文宣的宮殿極近，害了貓兒再扔過來的可能性也是極高。再加上三公主殿下始終都介意自己和桐月汐的關係。而月汐如今又不過是個瘋子，想以害她來排解後宮無趣的女子恐怕也是有的。
在傅墨雲還未采取任何行動的時候，桐月汐已經被半架著扛到了三公主殿前摁到了地上，每一次起來都會被孫嬤嬤狠狠地摁下去，而墨香和沁硯卻在邊上用食物誘惑著，這才讓她乖乖地跪著。
“雪月姑娘……”墨香和沁硯見門口的幾個侍衛無動於衷，卻是更加擔心起了桐月汐的身體，佯裝和孫嬤嬤商量實則卻是想引起侍衛的注意，“二皇妃身體剛好一些。萬一又出問題怎麽辦？”
孫嬤嬤擺了擺手，“這麽多湯藥伺候著，不過跪上這麽一會兒，哪有那麽容易又犯病？更何況，我們這是來請罪的。”
桐月汐自然不可能回話，安安靜靜地跪著，目光卻是時不時到處打量著。
而孫嬤嬤則示意墨香和沁硯兩人退遠些，莫和桐月汐一起曬在太陽下。
兩人卻還是執拗地跟桐月汐一起跪著，任憑孫嬤嬤在一旁看著。
此時的傅墨雲並不知道桐月汐就在殿外，正與特意請來的唐三研究小黑的屍體。
“給錢給錢。我要回去了。這種小事還要勞煩我走一趟。”自從和傅墨雲混熟之後，中原花越講越溜的唐三也是成了財迷，熟絡地擺了擺手，就張嘴要錢。
傅墨雲掏出一錠銀子，用著巧勁一丟，正砸著唐三的酸筋，害得他哎喲哎喲直叫。
不過唐三也顧不上生氣，當即抱著銀子親了一口，樂顛顛地收拾東西走人。
“唐三，這幾日還要多多麻煩你們了。”就在那唐三轉身要走的時候，傅墨雲語重心長地開了口。
“放心吧老大，一日是老大，終身是老大。”唐三拍了拍胸脯，晃了晃銀兩咧嘴一笑毫不留戀地行了出去。
“媽呀……嫂！這門口怎的跪了個大活人啊？”不多時唐家三兄弟的大嗓門就驚動了傅墨雲。
眼看著傅墨雲奪門而出卻又在殿門之後站定不動，唐家三兄弟不動聲色地撇了下嘴。
跪在地上的桐月汐隻是被唐家三兄弟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嚇到，眨了眨眼睛無辜地看著他們。
至於打探的眼光，她跪到現在也不是感受不到，隻是所有都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了，閑暇還能想想他們的模樣打發時間。
來去的宮女，指著脊梁骨嬉笑的公主，輕蔑一笑的皇子。
縱使想，都能想出他們的嘴臉。
喲，這不是那個瘋子嗎？
喲，這瘋子還能惹事。後宮啊真是熱鬧起來了。
來來去去也不過如此。
“我有讓一個瘋子來跪著嗎？有要她來賠罪嗎？”幾乎刻薄的聲音自頭頂炸響，隻是這句話卻是對著孫嬤嬤說。
傅墨雲一向以笑臉示人，從不生氣，而一旦變成麵前這幅模樣便定然是怒了。
似是沒料到傅墨雲竟會如此說，孫嬤嬤也不由驚慌了一下，下意識地抬起了頭看向傅墨雲的眼眸。
“駙馬。我們先告辭了。”唐二恭敬地開了口，也算是提醒傅墨雲人多嘴雜。
“孫嬤嬤，你現在見到駙馬也不行禮了？看樣子二皇子殿下待你可是比待二皇妃好多了。”傅墨雲的聲音不小，所以路過的宮女都能夠聽了去，而其中嘲笑之意更是溢於言表。
“墨雲，孫嬤嬤可是我的奶娘，你怎可這麽待她。”對於宮中溺貓這件事，蕭雨薇肯定是攙和其中，所以得知消息就來護著孫嬤嬤也是情理之中。
傅墨雲直起了身子看向蕭雨薇，再一次語重心長地開了口，“三公主殿下，這無規矩不成方圓啊……”
“本宮可不想聽你說教。喲，這二皇妃怎麽還跪在這兒呢？來人，扶她起來啊。”蕭雨薇挽住傅墨雲的手臂，見傅墨雲沒有偏袒桐月汐，頓時笑意連連。
“多謝三公主殿下。”墨香和沁硯起身行禮，又匆忙拉桐月汐起來。
蕭雨薇凝神打量桐月汐，似乎很是滿意這個瘋子瘋得徹底，倒也沒有進一步刁難。反正這一次她是受害者，所有人都會偏袒她，如此想著蕭雨薇便擺了擺手，“孫嬤嬤，我們許久未見了。陪本宮去裏麵做做。本宮想念你的手藝了。墨雲，這事就交給你了。”
等蕭雨薇稍稍走遠些，傅墨雲才敢正眼看想桐月汐，雙手顫抖著想要去扶她，卻被她咬了一口。
“請駙馬贖罪……二皇妃……”墨香急急地開了口，見傅墨雲不惱這才送了口氣。
“放心吧，我相信二皇妃不會是有意的。”傅墨雲柔聲寬慰二人，又淺笑了一下，這兩個丫鬟倒是盡責。
見駙馬如此信任桐月汐，沁硯猶豫幾番，終究還是跪下磕了個響頭，最終淚眼婆娑地抬起了頭，顫聲道，“駙馬可否容我們再看一眼那貓兒……或是讓我們好生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