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喜厭參半
“新意足夠，舞更是不賴啊……”陳學對此極為肯定，再加之桐月汐之前的幾個女子舞蹈相仿，早就讓人心生厭倦，這般別出心裁一下就贏得了不少人的青睞。
桐月汐自竹竿上跳下，站到一旁對著眾人福了福身子，便打算離開。
“你們看！那是山河圖！”有一人率先反應過來，頓時被驚醒的眾人將目光自桐月汐身上移開，微風飄起的四麵白紗各有山河。而正中更是令人驚詫。
“妙哉！妙哉！”楚越忍不住撫掌，而一直對桐月汐不抱希望的顧傾也是極為驚詫。
“這小女子當日來的時候不過是庸俗之人，今日怎的就這般突飛猛進？”顧傾不解地詢問楚越。
楚越眯著眼睛隨口說著，反正帶桐月汐到顧傾那隻是例行公事，而且他到處亂說的習慣大家也是清楚，自然不會願與他深交。
“顧大家，雪月姑娘要是將這舞蹈在你麵前跳一遍，怕是隔日大街小巷都知道了。”熊權搖頭歎息，和陳學故意拉開了與顧傾的距離。
顧傾今日才到這山莊之中，錯過了兩日，可見他是個不守時之人。
再加上昔日的作風，早就引得他人不悅，因此見楚越與他關係尚且可以才沒有直接說出讓他離開。
“誒，你們一個個的。”顧傾不悅地環顧了眾人一眼，發現無論從哪一方麵都比不上幾人之後默默將火氣嫁禍到了桐月汐身上，“我看她跳得極為差勁。這白紗縈繞，明顯就是為了阻擋我們仔細看清。”
“王某也覺得如此。”有落井下石的機會，王公子自然不會甘於他人之後，陰陰地盯著桐月汐離開的方向。
而他們兩人的聲音不小，也左右了一部分人雲亦雲之人。
作為評判的第一舞姬倒是眯著眼睛沉默了許久，饒是身旁的幾人接連催促她給個說法，也沒有吭聲。
葉世風看了她一眼，心中已是大定。
第一舞姬一向對舞蹈看作命一般的存在，所以對待每一個人認真跳舞之人從不吝嗇於指導和誇讚。
而一旦她不說話，便隻有兩個結果。
第一，太差勁，以至於她都不願看。
第二，便是她有太多要說，要商討，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不過若是太糟糕，她早該開口訓斥，而且神色不對，現如今是完全沉浸其中，因此隻有第二種可能。
“眾人若是不懂舞，自然不知其中奧妙。”被催促得不耐煩之後，舞姬丟下一句話便忿然離席，後麵幾人表演隻得稍稍延後。
她離開之後徑直就去尋桐月汐，不少人看見她都略帶豔羨，而桐月汐早已準備好會被詬病，所以也就事不關己地逗貓，直到第一舞姬在麵前站定才倉惶地抬起了頭，“程大人，可有什麽吩咐？”
“雪月姑娘，不知得空之後可願與我交流一番。”程華急急地開了口，抓住桐月汐的手懇切地等著她的答複。
“自……自然。”桐月汐愣了好一會兒，這才僵硬地點了點頭。
程華頓時極為開懷地笑了起來，“那待一會兒我就來找你。你在這兒等我。”
“好。”桐月汐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接觸程華，不由有些恍惚。
前世隻聽聞程華的美貌以及她開朗的性子，沒想到近看之後更覺得氣質上乘，比之自己好上不知多少。
桐月汐暗歎不如，低頭苦笑。
“的確很美。”護著桐月汐的高手忽然打破了沉默，鬧著大紅臉繼續說：“實話實說。”
“謝謝。”桐月汐看他這般別扭，不禁失笑，很快便收斂了心神，不再多說。
畢竟自己的舞已經引起了重視，表現得太過張揚，難免會遭到他人的不喜，還是低調行事的好。
“雪月姐姐。”隨著輕微的鈴鐺聲，清衣俏生生地走到了桐月汐麵前，搓著衣角有些臉紅。
桐月汐抬起頭看她，見她盯著小黑，“你是想和小黑玩嗎？”
“不，不是！”清衣將目光收回，一本正經地看著桐月汐，“我是來宣戰的。”
“宣戰？”桐月汐歪了下頭，更是不解。
“我總有一天會在舞藝上超過你的！”清衣握了握拳頭，大聲地喊了出來，引得一旁候場的姑娘又是不由自主地側目。
“咳。”桐月汐尷尬地摸著鼻子，“清衣姑娘……”
“還有！”清衣不等桐月汐說完，急急地又開口接上，“你的貓兒給我玩一會兒好不好……”
漸漸低下去的語氣以及無辜的眼睛，都讓桐月汐有些無法招架，更何況小黑對於長得標誌的人兒都是來者不拒，當然，除了莫如雪。
“小黑。”桐月汐抬起了手，小黑便從她的膝上跳了下去，清衣當即蹲下身，有些害怕地看著它。
“它不會撓你的。”桐月汐柔柔地出聲安慰。
小黑走到清衣的膝蓋邊，試探性地蹭了下，見清衣沒有趕它，便又變本加厲地蹭著。
見清衣不明白自己要她揉的意圖，便伸出前爪到她的膝蓋上，用自己的腦袋去蹭清衣的雙手。
清衣害怕地抬起了手站起來。
小黑不滿地甩著尾巴回到了桐月汐身邊。
“清衣，它是求你揉它呢。要試試嗎？”桐月汐將小黑抱起放在自己的膝蓋，對著清衣招了招手。
清衣就想摸，又怕桐月汐欺負她，走兩步退一步，引得桐月汐直搖頭。
最終對小黑的喜歡超過了對桐月汐的害怕，豁出去一般伸手在小黑的腦袋上揉了兩下。
鬆軟的毛發手感極佳，揉了就像著魔一般想要多揉幾下。
清衣咬著嘴唇，新奇地笑開了去。
小黑被揉得舒坦，討好地伸出舌頭去舔清衣的指尖，貓舌頭上的倒刺讓清衣覺得癢癢的，笑意更大。
“哼。一群目中無人的家夥。”一旁幾個姑娘厭惡地看著桐月汐和清衣，“仗著自己奪魁有望就這般作為。”
“是啊，不過是從那種地方跑出來的。就算再有姿色又怎樣，還不是萬人騎。”幾個人低聲交談著，後來又覺得不過癮，幹脆直接說了出來。
桐月汐抱著小黑的手微微收緊，佯裝看風景抬頭循聲看去，粗略估計了一下距離，雙手很快又鬆開。
自己與她們幾人離得距離較遠，若不是因為會武功，這麽遠定是聽不清楚的，若是表現出來反倒是暴露了自己，還是小心為上。
“小黑，對嗎？”清衣見桐月汐對自己溫和，便也放開了膽子，挨著她坐下。
“嗯。”桐月汐握住它的肉掌，對著清衣揮了揮。
“小黑好乖。”清衣羨慕地說著，“我到時候回去也要養一隻去。”
此時天色將暗，抽到倒數幾個出場的莫如雪卻是帶著青灰的臉色出現在了人堆中。
“她這是怎麽了？”桐月汐低聲詢問墨香，墨香和沁硯搖了搖頭。
很快，莫如雪又捂著肚子跑開，再聯想到昨晚有著瀉藥的包子，桐月汐便知道了個大概。
“幫我打探下，她請大夫看了嗎。”桐月汐和程華有約此時不方便走開，所以便托著沁硯去打探。
清衣好奇地打量著桐月汐，“你不擔心我們暗中害你嗎？”
“我們不過都是身不由己。各安天命吧。”桐月汐搖了搖頭，揉著小黑淺笑。
各安天命，在前世，她的確會這麽做。
可是這一次她是重生而來，隻為逆天。
清衣尚且年幼，不會害人，而莫如雪恐怕又要將這一次的事怪到自己頭上。
清衣在一旁逗著小黑，又歪著頭想著什麽，很快又笑著開了口，“我知道姐姐為什麽舞藝比我好了。”
“為什麽？”桐月汐順著她的話問了下去，倒是並未指望她說出什麽。
“因為豁達，所以心無外物。”清衣猛地擊了個掌，仿佛為了印證自己說的不錯一般。
豁達？自己可擔不起這個詞啊……
不過心無外物倒是真的，她現在所有的心思，就是要拿下花魁。所以她不允許自己有任何失誤，也絕對不許任何人來影響她。
莫如雪這一次如果還不自量力地想要招惹自己，自己可不介意讓她再也不得翻身。
感覺到桐月汐一閃而過的殺意，清衣下意識地縮了一下脖子，不過桐月汐很快又恢複了柔順的模樣，她揉了揉眼睛，還以為自己剛剛是錯覺。
“那我先回屋了。明日我會努力的。”清衣握緊拳頭給自己打勁，眼睛中是滿滿的鬥誌。
桐月汐點了點頭，“我不會留手的。”
既然遇到如此一個勁敵，不妨也逼一下自己，看看能不能再上一個高度吧……
清衣離開之後，周遭又靜了下來，桐月汐靠著柱子，看著天空中飛過的鳥兒，放空著思緒。
“雪月姑娘，如雪姑娘呢？”負責督促姑娘們上台的女子匆匆走到了桐月汐跟前，緊張地詢問著莫如雪。
“她好像往那去了……”桐月汐指了指她剛才離開的方向。
“可不可以麻煩你去找一下。”女子還要負責其他人，自然不好離開，可是其他人和如雪又不熟，隻能麻煩桐月汐了。
“我……”桐月汐剛想拒絕，她卻已經離開。
去找莫如雪？自己這當真是被托了一件麻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