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花蛇之探
銀錠沉重,擊中定然能將扇柄擊斷,可惜楚越錯估了力量,銀錠擦著莫影的發絲飛了過去。
不過陡然出現的一隻鞋子卻是剛好砸上了莫影的臉麵,力氣之大足可以看見他臉上的肉瞬間震動了一下,不可抑製地往後仰倒了下去。
阿慶總算及時地挽救了局麵。
桐月汐和鵑姐同時呼出了一口氣。
“快扶著鵑姐進去。剩下的交給我們。”楚越對著阿慶做了個手勢,攻向了莫影。
當莫影的眼神停留在阿慶的臉上,臉色瞬間變了好幾下。
阿慶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冷笑了一下,抽出了佩劍。
如果說與兩人交手,莫影的勝算不高,但是如果單純跑路,這還當真不在話下。
莫影二話不說一個鯉魚打挺之後快速離開。
而楚越現在也隻是想要保住鵑姐和桐月汐,至於這個人,他可沒那興趣去追。倒是阿慶一臉正氣地跟了上去,雙雙消失在眾人的眼中。
方才細小的表情變化並沒有逃過桐月汐的眼睛,再加上阿慶已經不是第一次消失不見,她心中的懷疑被無限放大。
看樣子有機會一定要找傅墨雲說一下了。
如此想著,桐月汐扶著鵑姐回了她的屋子,輕手輕腳地褪下她的衣物檢查傷勢。
本應該回避的場景,楚越倒是極為坦然地走了進來,又轉過頭對著屋外吩咐了一聲,“清風,去將司陽請來。”
桐月汐好奇地看了一眼,正是繼阿大之後看守自己的那人,當即客套地淺笑了一下。
沒想到清風竟是臉上一紅,當即衝了出去。
楚越看見後暗自搖了搖頭。
“你以後不要那麽冒險了。”短暫的沉默之後,鵑姐和楚越同時開了口,擔憂地看著桐月汐。
“嗬……楚公子,鵑姐,你們這是……”桐月汐低低地笑了笑,對著鵑姐眨了眨眼睛,“對於這些個傷勢什麽的,雪月不懂。便麻煩楚公子了。”
楚越側過頭清了下嗓子,鵑姐對他的情誼他可是極為清楚,所以才將她當作心腹使喚。隻是被這麽一點,反倒是有些不自在。
當桐月汐離開之後,屋子裏更是安靜得落針可聞。
鵑姐望著楚越的背影,無奈地笑了笑,枕著自己的手臂幽幽地昏睡了過去。
楚越轉過身的時候,發現她睡著,便替她將被子蓋上,坐在床邊陪著她。
這麽多年來,自己身邊的人換了也不知道幾茬了……唯獨她用得最為順手,怎麽也舍不得換。自己和她……
哎……罷了。走一日算一日吧。
楚越微不可聞地歎著氣,等著司陽的到來。
之後的時間,桐月汐依舊陷入了不眠不休地練舞和習琴,直到夜臨。
借著夜幕,很多危險和陰謀漸漸嶄露頭角。
滑膩的花蛇沿著縫隙快速地遊走著,穿梭於各個帳篷之中,卻始終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紅得異樣的蛇信子時不時吐出,黃豆大的眼睛中偶爾是搖曳的燭火,偶爾是裸露在外的腳踝。
白日裏的勞作,讓所有的勞工都累得連翻身都不願,更別提會從夢中醒來,花蛇一路暢通無阻。
趁著蕭文君看閑書時的時間,傅墨雲則是爭分奪秒地補眠,所以當蕭文君犯困的時候他正是精神最好的時候。
傅墨雲含笑看著花蛇滑入帳篷之中,很快隱去了笑意,將呼吸調整至入眠的狀態,任憑花蛇自腳踝緩緩攀上。
靜候了片刻之後,花蛇便離開了傅墨雲,根據原路遊了出去。
傅墨雲也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嘴角是似有若無的笑意。
今日午間,他又想了許久。
項之恒所分析的,和自己所想的似乎可以混合到一起。
那三人是要與官府作對不假,但同時,也是針對於自己的。
不然不可能會有如此眾多的巧合,幾乎每一個死者都或多或少與自己身邊的人有所關聯。
方才花蛇的舉動讓傅墨雲更加肯定了這一點。
唯一讓他想不通的是,他現在不過是六扇門名義上的一把手,在朝堂之上也沒有什麽地位,為何會有人要盯上自己?
每一件事,項之恒和自己都極為小心,不可能留下任何證據。所以不可能有人能發現他真正的實力。
傅墨雲翻身坐起,支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如果自己被扳倒,獲利最大的,便是二皇子。
沒了自己和項之恒在太子那的製衡,傅家一係隻能轉而支持二皇子,沒有退路。
可是二皇子在第一起命案發生的時候就已經被牽連其中,再加上本就和自己有很多的互動,犯不著再繞那麽一大圈。
傅墨雲揉了揉太陽穴,呼出一口濁氣。
現在想破頭思考來人會是誰,還不如做好完全的準備好好應對。
傅墨雲不動聲色地收回思緒,起身吩咐六扇門其餘兄弟做好完全的準備。
而距離帳篷不過百裏的山壁洞窟中,一張英俊而不失邪魅的臉龐在弱小的篝火中忽隱忽現,輕輕的鼾聲在他的腳邊不時傳出。
花蛇乖巧地滑入了洞中,避開他往更深處滑去,纏繞到一截白嫩的小腿之上,用蛇信子輕輕地碰了下。
對於傅墨雲和雁棲絕對不陌生的臉龐上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伸出手示意花蛇盤到自己的掌心之中,隨後放到了自己的肩上。
“找到了。在正中的帳篷中。”快速而簡潔的玄真語自她的口中傳入男子的耳中。
男子的目光卻絲毫沒有移到她的臉上,而是用腳尖挑起一根樹枝攪亂了篝火,所有的光線瞬間消失不見。
輕微的擊掌聲之後,鼾聲戛然而止。
當微弱的火苗再一次燃起,洞穴之中早已沒有人影。
哥哥啊……我們終於要交手了呢……
隨著子時的到來,整個營地都陷入了寂靜,例行的巡視絲毫阻擋不了三人的潛行而入。
雁棲率先察覺到他們,正打算通知傅墨雲,三人卻是已經停下了腳步,一個包袱被遠遠地扔進了帳篷之中,三人又快速往反方向撤退了去。
雁棲心中一驚,當即衝到了帳篷中。
傅墨雲和他對視了一眼,遠遠地用石子砸了一下,並沒有東西蠕動的痕跡。
用劍鋒挑開之後,裏麵不過是一身衣服。
雁棲幽幽地呼出一口氣,可是傅墨雲卻是睜大了眼睛。
這一身衣服,是桐月汐那日穿著的。
傅墨雲快步走過去,將它拾了起來,上麵的一些灰塵都沒有被洗去……莫非……月汐……
傅墨雲咬著牙,微微有些慌神。
可是自己和項之恒那日都還看見她完好無損地待在教坊司中,以三人之力應當不可能從楚越和阿慶的眼皮子底下將她帶走。
“老大……”雁棲見傅墨雲神色略顯緊張,不由上前詢問,“是否與雪月姑娘有關?”
傅墨雲搖了搖頭,將衣服收起,在整理的過程中發現了一張薄紙。
若想雪月無憂,明日子時,斷崖一見。
傅墨雲的呼吸一滯,將薄紙團成了一團。
如果說他們的目標是自己倒是好辦,就怕他們沒安好心。
現在太子的安危是在自己的職責,如果他們調虎離山,傷乃至殺了太子,那麽自己便是難逃其責。反倒還便宜了二皇子。
“要將兄弟們都叫來嗎?”雁棲試探性地問了一下,憑著傅墨雲的臉色也能猜到了幾分。
傅墨雲搖了搖頭,閉上了眼睛。
如果他們三人要加害於桐月汐,那麽阿慶就算不能保護她,至少也能前來報信。
可是現在也沒有任何消息。
唯有確認了消息的真假,才能辨別他們究竟按的是什麽心……
若是現在貿然派人出去,斷是將那人至置於死地。
可是不派人又無法確認桐月汐安危……
“雁棲,去拿幾盞孔明燈來。”傅墨雲猛地睜開了眼睛,匆忙吩咐雁棲,“能多拿些便多拿一些來!”
雁棲點了點頭,領命退下。
不多時,六扇門的兄弟們就使盡渾身解數,能做的做,倒是也弄出了約十盞。
傅墨雲低低一笑,將桌上的東西一一挪開,隻留下硯台和筆墨。
雁棲見狀立刻將一盞孔明燈放到了桌上。
傅墨雲當即揮毫潑墨,一隻缺了尾巴的公雞很快便出現在了孔明燈的一麵。
雁棲歪了下頭,有些不解,不過還是配合著換到了另一麵。
吃否?
雁棲瞪大了眼睛,看著上麵大大的兩個大字,這下震驚的無以複加。
傅墨雲臉上沒有任何笑意,在其他幾個上麵依葫蘆畫瓢兒地書畫上。
“點燃之後,同時放出去。就算有人將它射下也不要再管。注意戒備。”傅墨雲做完所有事之後便繃緊了臉,不再說一句話。
眾人不解,卻依舊照著他的話辦。
當十盞孔明燈顫悠悠地飛了起來,站在斷崖邊的三人也是愣了一下。
“又是在折騰什麽!”其中一人怒吼了一聲,似乎極為不悅。
“嗬。恐怕就是想確認,那個人在不在我手中罷了。將它們弄下來!”另一男子冷笑了一下,用石子將孔明燈射了個對穿,並將火焰擊滅。
眼看著其中幾盞落下,傅墨雲的雙手頓時握緊。
月汐……你一定要看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