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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大病初愈

  桐月汐醒過來時隻覺得渾身無力,連日來除了藥汁也隻被喂下一些小米粥,剛直起身又倒了下去,折騰了幾回便出了一身虛汗。


  要不是項之恒閑著無聊就往教坊司跑,恐怕以桐月汐如今這般動靜是無論如何都喚不到門口那護衛的注意。


  “你醒了?”項之恒一進門就看見桐月汐虛弱地靠在床柱上,見他進來那眼神便如同看見了吃的一般。


  “餓。渴……”桐月汐無辜地望著項之恒,此時她隻想吃飽喝足。


  “等著。”項之恒見她醒過來心裏的石頭就一落地,急忙往外跑。


  教坊司中可是啥都不缺,隻要有錢就行。


  不多時,一疊疊小菜帶著誘人的香氣就端進了雪月閣中。


  項之恒端著小米粥坐到桐月汐身邊,手中拿著勺子突然發起了呆。


  喂?還是不喂?


  要是喂了……傅墨雲會不會將自己手給卸了?


  可是不喂,她端得穩嗎?


  桐月汐眼巴巴地看著散發著熱氣的小米粥,吃又吃不到,不滿地用額頭頂了一下項之恒,“將粥給我吧。”


  “你端得穩嗎?”項之恒猶猶豫豫地將碗放到了桐月汐手裏,雙手還在下麵墊著,生怕她鬆手。


  “不過一碗粥……”桐月汐剛接住,卻是錯估了自己這幾日體力的消耗,幸好項之恒並未完全鬆手,粥好歹是保住了。


  桐月汐頓時尷尬地笑了笑,“項公子……要不,你幫忙喊下鵑姐?”


  讓金貴的公子哥給自己端茶送水,她可沒那個膽子。


  “誒。”項之恒後知後覺地想到還有這個法子,當即起了身。


  桐月汐在餓了幾天之後總算是在鵑姐的“服侍”下吃了一頓飽粥。


  “若是呆會兒餓了再吃吧……”看著桐月汐一副勢要吃到撐的樣子,鵑姐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嗯。”桐月汐抿了下嘴,歪過腦袋去看鵑姐。


  根據前世的記憶來看,鵑姐是楚越培養的殺手,可惜心還是軟了些。


  恐怕,自己反倒是很像殺手一些。


  “那我先退下了。楚公子不在,待他回來了。我會與他說一聲。”鵑姐收拾了下碗筷便婀娜地走了出去。


  稍稍有了些力氣的桐月汐隻能和項之恒下下棋打發時間,而項之恒也隻當是換個地方歇息而已,一會兒下圍棋,一會兒又堆起了圖案。


  此時的傅墨雲在項府碰了壁之後直截了當地避開耳目從後門翻進了教坊司,熟門熟路地推開窗戶打算往裏跳。


  “有門不走……”門口的護衛看見是傅墨雲隻能訕訕地摸了下鼻子,誰讓昨天楚公子開了金口,此人攔不得。


  傅墨雲隻當沒聽見,但是看見桐月汐竟然已經醒了過來,還饒有興致地與項之恒下棋動作便是一停,恰好整個人卡在了窗欞,桐月汐一回頭便笑得前仰後合。


  項之恒也是好不容易憋住笑。


  “之恒,我有東西要給你看。”傅墨雲的尷尬很快就被他用厚臉皮擋下,快速地躍下,又將窗戶合上。


  當項之恒拿著玉佩打量的時候,桐月汐也湊了過去,打量了一會兒便轉頭去問傅墨雲,“這是二皇子的,你哪弄到的?”


  “二皇子的?你肯定?”傅墨雲有些驚訝地看向桐月汐,見她肯定地點頭,依舊還是有些不確定。


  “按照紋路來說,定然是皇子的。至於是不是二皇子,我就不能確定了。”項之恒的話算是肯定了桐月汐一小半的話,而因為桐月汐無心的開口,項之恒和傅墨雲對於桐月汐也不免有了些猜忌。


  “你怎麽那麽清楚?”項之恒將玉佩還給傅墨雲,裝作不經意地詢問。


  兩世為人,這般明顯的懷疑,桐月汐要是聽不出來便是傻子。


  不過想要他們護自己一程,自己這枚棋子也斷然不能讓兩人覺著無用。


  “鎮國將軍之女了解這些,很奇怪嗎?”桐月汐不怒反問,在軍營之中靠玉佩紋路等方法來辨清來人真假幾乎算作是常識,每一個人都必須記住。更何況從小受桐立言熏陶的桐月汐。


  這一句話將傅墨雲和項之恒的疑慮略微打消了一些,再加上本就不願相信桐月汐會與他們作對,所以也並沒有細究這個問題。


  “之恒,你還是隨我走一趟吧。我有一些不放心。”傅墨雲皺著眉頭回想著義莊的情景和屍體上的痕跡,總覺得自己還漏了什麽線索。


  項之恒點頭應允,“雪月,你好好休息。”


  “嗯。”桐月汐點了點頭,便對著兩人行了禮目送兩人離去。


  隻是剛送走了兩尊大佛沒多久,又有一泥菩薩駕到,尚且還帶著風塵的楚越淺笑著帶著未喝完的上好美酒折進了雪月閣。


  “喝嗎?”楚越往桌旁的凳子上輕輕坐下,將手中的酒杯舉到桐月汐的嘴邊。


  桐月汐晃了晃頭,離他又遠了些,“雪月不會喝酒。況且這喝了酒容易犯病。我可不想再往床上躺上幾日。”


  楚越不置可否地點了下頭,也不用桐月汐陪著,自顧自地飲酒。


  隻是不知道是這酒促使他多了話頭,還是這氣氛寂寥,讓他也想找個人說說話,短暫的沉寂之後,楚越便如同孩子一般耍賴皮說今晚要住在雪月閣。


  “鵑姐還等著你呢。”桐月汐半趴在桌上聽他有一搭沒一搭地發瘋,心中卻是在算著他的醉意究竟是幾分真幾分假。


  “雪月。你和鵑姐不同。”楚越停頓了一下,抱著酒壇子咧嘴一笑,自顧自地說著,“你和鵑姐,完全不同。和如雪也不同。”


  桐月汐失笑,“我和鵑姐、如雪本就不是一人。怎會相同。你今日當真是喝醉了吧?”


  楚越倒是很誠實地點頭,又灌了幾杯酒下肚。


  桐月汐心中冷笑,表麵上卻裝作了擔心他喝醉的樣子,眼疾手快地將酒壇奪了去。


  而楚越卻依舊維持著發瘋的樣子,嚷嚷著今晚一定要睡在雪月閣。


  桐月汐一邊與他爭奪酒壇,一邊盤算著若是談判會有幾分勝算。


  “雪月……”楚越低低地喚著,見桐月汐一副打死也不會把酒壇給他的時候,依舊一聲聲地喚著。


  眼看著楚越好似真的是醉糊塗了,桐月汐苦笑著搖了搖頭,不管真醉假醉,自己可沒力氣伺候這個祖宗,頓時嘟囔了一句,“醉了,便趕緊回去歇著。”


  楚越聽了就皺了下眉,奪過酒壇子便出門去尋他身邊的侍衛,卻不知為何,侍衛並未跟在他的身邊。連門口的侍衛都不見人影。


  鵑姐不在,侍衛不在。而桐月汐唯一活動的範圍又在雪月閣前,至多前麵一塊兒空地,雖然知道他的屋子在哪,這般貿然送過去,保不住就是楚越使計將自己丟到二皇子跟前。


  在門口張望了一下,桐月汐便拉著楚越回了桌前,再一次將酒壇子奪了過去。


  和剛奪到手時候的重量幾乎沒有不同,所以,楚越根本就是一口也沒有喝,又怎麽可能醉。


  見桐月汐已經發現,楚越裝瘋便也不再繼續。


  “大好的機會,不逃?”楚越抬起頭看她,眼裏哪還有一絲醉意。


  果然是另有陰謀啊。


  不過既然楚越想要演戲,自己也不妨陪他一會兒,唱個雙簧。桐月汐心中暗歎。


  “逃,逃得掉?”桐月汐低頭看著自己的指尖,幽幽地等著楚越的回答。


  “的確逃不掉。”楚越將酒壇子往外一丟便起了身將桐月汐圈在懷裏與她咬耳根,“你知道你這幾日勾引了多少人嗎?”


  “這我可不知道。我唯一想知道的是,我還有多少利用的價值,才能讓你不在今夜就殺了我。”桐月汐望著突然出現在脖子前麵的刀片,依舊淺笑嫣然。


  楚越聳了聳肩,“原本是想靠你拉攏二皇子這棵大樹。可惜你生病生得不巧。而如雪又聰明聽話。更何況,我還要花大把的精力培養你,捧你。”


  “再加上,皇後的施壓。”桐月汐輕輕地補了一句,“不過……楚公子。你確定如雪是聰明,聽話的嗎?”


  “無論如何也比這個鬼精鬼精的人好。”楚越將刀片又對著脖子靠近了一些。


  “鬼精鬼精?我不過是為了活命。”桐月汐略微側了下頭,在楚越耳邊嗬氣,“而她,可未必是為了活命。”


  楚越眯起了眼睛,“她未必為了活命?你什麽意思。”


  “她要的,是我死而已。”桐月汐低低一笑,手指輕輕點了點刀片,“暫且不說這個。楚公子可曾想過二皇子為何在開始就那麽執著於我。又可曾想過他為何願意留莫如雪在身側。”


  “我隻負責將他要的東西給他,個中緣由,知道來作甚。”楚越的語氣明顯有些減弱,底氣也不是很足。


  “因為,我對他而言還有價值。”桐月汐的語氣依舊淡淡地,仿佛在說別人的生死一般,“得不到的東西,才會顯得珍貴。隻要你將我病愈的消息傳出去,二皇子定然會不顧阻攔也要過來。若是不信,你便試試,在這教坊司之中,我可是插翅難飛,你也不差這些時間。”


  楚越冷哼了一聲,最終還是將刀片收了回去,“這是你說的。”


  對啊,是我說的。


  沒有完全的把握,我絕對不會拿我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桐月汐輕點了頭,又湊到他的耳邊,“若是兌現了,我們便談筆交易。你捧我作花魁,我替你斂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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