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破窗而入
莫某看著淺水的表現，冷笑了一下，細細打量著教坊司中的姑娘。
因著桐月汐近日不用出現，所以楚越也早就拋棄了不讓用花香的禁令，由著姑娘們花枝招展，鳥語花香。
莫某捂了下鼻子，每一步都是用輕功小心地走著，似乎在搜尋著什麽。
“公子？你在這坊中已經打量了許久。可是沒有中意的姑娘？”一旁的姑娘帶著香風便湧了過來，芊芊玉手摸向他腰間的錢袋。
莫某帶著疏離的笑容，又往前輕踏了一步，頓時拉開了距離。
那姑娘不悅地皺了下眉，暗自跺了下腳便往二樓最華麗的屋子中走了過去。
而那間屋子中坐著的正是二皇子和莫如雪兩人。
二皇子也是好不容易喬裝出宮，本就是為了一掃幾日陰鬱，一頭就紮進了教坊司。而楚越因著和莫如雪的協議，今日特意給他們兩搭了根線。
“怎麽？雪月……”二皇子看見不是桐月汐，臉色就有些掛不住。
“雪月病了。所以今個兒是由奴家伺候二皇子。二皇子可是看不上奴家？”莫如雪知道要見二皇子，自然細心打扮了一番。
耳上綴著小小的珍珠，隨著走動顯得靈動不已。
發間斜插著點點臘梅，幽幽清香一縷縷地撞進蕭文宣的呼吸中。
眉心輕點朱砂，一身暗紋梅花含苞對襟振袖收腰絲裙，外披一件雅而不俗的鵝黃色紗衣。
舉手投足間也是牽動人心，盈盈含笑地在二皇子麵前福了福身子，見蕭文宣沒有不悅，便大大方方地坐了下來。
蕭文宣抿著唇細細地打量著，似是因著他的打量，莫如雪臉上瞬間爬上了微微的紅，小女兒的嬌態盡顯。
“那今日，便由你來陪陪本殿下吧。”蕭文宣半支著下巴，等著她的伺候。
莫如雪細心地替他斟酒，不過卻不遞到他的嘴邊，反倒是伸手去取那馬奶糕，半依偎著將它遞到蕭文宣的嘴邊。
蕭文宣微微側目，豔紅的蔻丹與純白的馬奶糕產生了極大的反差，心中突然起了作弄她的興趣，張開嘴輕輕地將指尖與馬奶糕一同含進了嘴裏。
莫如雪隻是張了小嘴表示驚詫，忽的如同抽了骨般倒進蕭文宣的懷裏。
蕭文宣大手一攔，見她似要抽出手指還警告性地咬了一下，莫如雪頓時如同乖順的貓兒不再亂動。
前幾日因為桐月汐的反抗和皇後的怪罪所積累起來的鬱結頓時被聽話的莫如雪而取代，淺淺一笑之後便專心致誌地配合莫如雪。
見蕭文宣開始給自己回應，莫如雪心中暗笑，更是不遺餘力地討好他。
而原本想要闖入喚莫如雪替她出頭的姑娘聽見裏麵的聲響，便停了步懊惱不已地搜尋方才冷淡他的男子，結果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莫某避開那女子之後更是小心翼翼地走著，那日湊巧看了桐月汐的舞姿和教坊司中的淡淡荷香，所以他還以為這邊是不同的。卻沒料到與那些個地方沒什麽不同。
想著想著，莫某的眉頭便皺得更緊，恰逢再一次看見鵑姐，而原本跟在她身後的淺水也已經消失不見，便含笑迎了上去，“姑娘，可否問一下，那一日跳舞的姑娘今日可否待客？”
鵑姐的腳步一停頓時換上了媚人的笑意，“那姑娘近日病了。不妨過幾日來。”
莫某定定地看著鵑姐，忽的輕笑了一下，“你在撒謊。”
鵑姐挑了下眉，隻當他是來找茬的，便扭著細腰打算離開。
莫某暗了眼神，再一次混跡到了人群之中。
主樓當中他幾乎都搜尋過了，並沒有這個人。而這個人又肯定在這教坊司之中，定然就是在主樓之後的屋子中。
莫某站在二樓的回廊之上眯著眼睛打量主樓之後的連成一片的屋子，靜等了片刻。
幾個屋子陸續都亮起了燭光，唯獨正對主樓的那一間此時還是漆黑一片。
正打算躍下一探究竟，身旁已經擠來了幾個姑娘，為了掩人耳目，莫某便又裝作找人，離開了回廊，隨意找了間略顯冷清的屋子，便不客氣地闖入。
屋中的景象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聞著屋子裏令人作嘔的氣味，莫某毫不客氣地趁兩人尖叫前直接將他們擊暈，任憑他們兩人軟軟地倒在床上，隨後推開窗通氣，順便盯著那間屋子。
主樓的熱鬧與之後的冷清形成了極大的反差，莫某嘖了一下，突然覺著自己似乎有可能猜錯了。
不過所謂皇天不負有人，前來送藥的司陽很快就映入了莫某的眼中。
小小的燈籠在司陽的手中照著前路，也成為了莫某的關注點。
莫某見司陽推開的正是所留意的屋子，當即輕巧地一躍而下，潛到了那間屋子的一側屋簷下，打算聽一下裏麵的動靜，卻忽略了桐月汐身邊有人守著。
阿大因為失責的原因被派到了別處，而現在是楚越親自挑選，而且更為精進的高手，所以當莫某一出現就已經察覺到，當即鎖定了莫某。
莫某感知到有人鎖定了自己，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地現了身，卻不給那人任何反應立刻破窗而入，粗略掃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子之後，一掌將那人擊退，倒是和司陽打了個照麵，還遊刃有餘地笑了一下。
司陽驚得差一點就將藥碗給砸過去，再看到他笑，一股荒誕的情緒就占滿了他的腦海。
“交給我。”守在門口的那人丟下一句話，就追著莫某而去。
司陽吸了吸鼻子，趕緊將門窗關上，趕緊將藥汁灌入桐月汐口中。
“我跟你說，這樣子是不可能灌進去的。”一個陌生的聲音陡然在司陽身後響起，司陽隻覺得背上一疼，瞬間失去了控製身體的能力，不能說，不能動，隻能看著男子眼睜睜地將手中的藥碗接過去。
“那個人，好傻。”莫某鄙棄地指了指門外，走近去打量桐月汐。
桐月汐臉上的青腫似乎已經消下去了不少，不仔細已經分辨不出多少，隻以為她的臉是肉嘟嘟的。
莫某將桐月汐輕輕地扶起，讓她枕在自己的腿上，學著那日師兄給師姐喂藥的樣子打算給桐月汐喂藥，窗戶卻是再一次被打開。
司陽看著破窗而入的傅墨雲，心中更是糾結。這一個兩個怎麽都喜歡破窗？
不對……不對……重點應該是，這兩人算不算情敵？
哎，不對不對！萬一打起來藥撒了怎麽辦！
說不了話，又動不了的司陽隻能在心裏瘋狂地說話來排解對於目前這種狀況的無解情緒。
傅墨雲瞥了一眼司陽，便皺著眉和麵前這個不速之客對視。
莫某的動作停了一下，喉頭上下滾動了一下，竟是將嘴裏的藥汁給喝了下去，滿嘴的苦澀讓他頓時擠出了一個奇怪的表情，很疑惑師兄為何能夠如此甘之如飴。
“誰？”傅墨雲伸手解開司陽的穴道，目光卻隻盯著莫某。
司陽瘋狂地搖頭表示不知，卻忘記傅墨雲看不到，才急忙開口，“不知道，突然闖進來的。”
傅墨雲點了下頭，當即出手。
快若閃電的指法讓莫某也是一驚，堪堪避過之後將藥碗往前一送爭取時間，匆忙將桐月汐放平之後便與傅墨雲交手。
一見藥碗，傅墨雲當即收了力，將指法換作掌法頓時將那藥碗給接了下來，顧不上和司陽說任何一句話，反身將藥碗一遞，一個肘擊攻向了莫某。
“別打了！小心來人！”司陽低吼了一句，捧著藥碗左閃右躲，眼巴巴地看著兩人鬥法。
莫某的武功本就不差，習得更是上乘的心法，傅墨雲則勝在底子紮實，兩個一時間鬥得難舍難分，你一拳我一腳，竟是打上了興致。
“嗬，功夫不錯。”又一次分開之後，莫某一邊平伏著氣息，一邊開了口。
兩人鬥了不下五十招，雖不至於招招致命，可也是拳拳到肉的地步，體力消耗得也極快。結果卻不過是探探虛實。
反倒是司陽看得驚慌失措，喘得都比兩人厲害。
莫某和傅墨雲各自看了司陽一眼，都停了手，“你先去把藥給她喝了。”
出乎意料的異口同聲讓兩個人的敵意竟然是莫名地消散了不少。
“鄙人姓莫，單名一個影字。”莫影雙手抱拳，對著傅墨雲行了一禮。
傅墨雲也回了禮，心中卻是一跳。
莫影？莫非就是江湖上那人？
“我們不打不相識。也算是認識了。不知公子叫什麽？”莫影見傅墨雲不回答，便直接了當的開口詢問。
“傅墨雲。”傅墨雲依舊抱著敵意，所以不打算開口多說。
“你便是近日裏那流言中的男子？”莫影將折扇猛地一合，頓時兩眼放光，“看樣子，流言非假啊。”
“流言真真假假，若是連莫公子你都分不清。這世間還有幾人能明。”傅墨雲斜眼看著他。
莫影的身份其他人可能不知，對於六扇門中的人而言，他可是重點關注的對象。
可是這等人原本都混跡於南方一帶，近日怎麽來了京城？
其中怕是有什麽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