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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一念成繭

  傅墨雲順著項之恒的目光也看向了桐月汐,對著她舉了舉茶杯。


  今日中午錯怪了她,所以晚上也算是賠罪,護她一程。


  隻可惜,自己和項之恒的演技似乎太好,倒是將她給悶鼓裏了。


  自己要是不想將來過教坊司的消息泄露出去,別說項之恒,根本無人會知道。


  而且中午的時候,特意旁敲側擊問了下奶奶,鎮國將軍似乎和他們傅家有極深的淵源。光憑這些,護她也是情理之中了。


  呆呆地打量了一下傅墨雲和項之恒,桐月汐突然回過了味,釋然地笑了笑,自己還當真是把他們兩也當作了傅墨淵了。


  日後朝中兩大中流砥柱,怎麽可能是一夜之間成長的。


  所謂扮豬吃老虎,在這兩個人身上可謂體現的是淋漓盡致了吧?


  隻是……傅墨雲身上背負的東西太多,讓他活得沒有項之恒灑脫,所以才落得個英年早逝吧……


  桐月汐微微搖了搖頭,專心打量著自己的雙手,蹙著眉努力回想。


  前世是如雪想要害自己,理由也是哭笑不得,因為自己的爹爹——桐立言沒守好邊疆,所以害得她爹爹被革職查辦,她才被丟進了教坊司。


  她們都有理由去害別人,都有原因去恨別人,好像唯獨自己是活該。


  可是自己有氣喘,似乎隻有楚越和司陽知道。如雪又是如何得知?

  前世隻有活過來的喜悅,卻忘記了更深的緣由。


  看樣子,教坊司這趟水,可比預想中深很多啊。


  可是深又如何,既然已經身處其中了,便是遊也要遊過去!

  桐月汐嘴角微揚,忽地笑如春風。


  “笑什麽?”傅墨雲拍了拍手,似乎是打算散場,“之恒,時辰差不多了。快些回去吧。”


  “酒也盡興,玩也盡興。是該散了。”項之恒語畢,緩慢站起,勾住了傅墨雲的脖子,竟是出乎意料地一腳踹開了房門,一路高歌而去,“有女同坐,顏如舜華。將翱將翔,佩玉瓊琚。彼美孟桐,洵美且都。有女同席,顏如舜英。將翱將翔,佩玉將將。彼美孟桐,德音不忘。”


  桐月汐低低一笑,項之恒對自己的評價當真是高啊。隻可惜,卻是將好好的詩經改成了這般模樣,讓人哭笑不得。


  因著木門大敞,阿大自以為桐月汐沒有發現,往裏麵偷偷看了一眼。


  楚越也很快就出現在了門口,“雪月,我發現,你當真是個搖錢樹。”


  桐月汐不置可否地聳了下肩,挑眉看向他,“不知我們的楚大公子,還有什麽吩咐?”


  “好好養傷。二皇子過幾日可會來。這次,別給我掉鏈子。至於,項公子,方才說,也會來。兩個財主。你選哪個?”楚越笑嗬嗬地看著桐月汐,在他的心中,早就已經謀劃好將她送到誰的麵前,隻不過是想看她這次會不會識相。


  二皇子和項之恒,若是真有選擇,她定然會選項之恒。


  不會對自己動心,又會護著自己的人,不選才當真是傻瓜。


  可是楚越定不會讓自己如意,更何況這教坊司中危機四伏,得罪楚越得不償失,不妨說一套做一套。


  “自然是二皇子了。”聽著桐月汐的回答,楚越冷笑了一下,卻還是滿意地離開,讓阿大看好桐月汐,不要再出岔子。


  不是看好就能不出岔子的。桐月汐冷冷一笑,將目光落在胭脂盒上,忽的又紅了耳根。


  男女授受不親,這句話對於她而言竟然還有效果?


  桐月汐搖著頭,走到了窗前。


  阿大站在門口,窗口又靠近通往後院的回廊,也很有可能成為阿大的死角,誰要是悄悄撒一把東西,又光明正大地往前走,阿大定然不會留意。


  畢竟他的指責是保證自己不會逃跑和尋死,而不是保護自己。


  這些胭脂對於自己而言,怕是沒幾個能用的。不如以後當作順水人情送了她。


  桐月汐眯起了眼睛,將窗戶關上。


  自項之恒和傅墨雲離開那晚起,桐月汐的窗戶便再也沒有開過。


  而那兩人也沒有再來教坊司,腳傷在司陽的調理下也是漸漸好了起來,可以自由行走,隻是在落腳的時候要小心些。


  但是如雪這個名字卻是梗在桐月汐的心頭,久久不能平靜,趁著阿大沒有注意便拉過了司陽,“司陽,我這幾日似是有些不適,過幾日帶些藥來吧……”


  司陽頓時一慌,拉過桐月汐的手診脈,確認沒什麽大礙才鬆了口氣,眉宇間卻是滿滿的鬱結,“不對啊,你這屋子裏的東西,我也特意查看過,沒什麽問題。胭脂水粉,我也跟楚公子吩咐過了。應當不會犯啊。更何況你最近也是在休息中,怎的突然又不舒服了。”


  司陽一邊說著,一邊開始在屋子裏兜圈,幾月相處,他也把桐月汐當作了朋友,所以一聽便格外上心。


  “雪月,我可以再看一下這屋子裏的東西嗎?”左思右想,排除了自己開的藥物的因素,又排除了桐月汐休息不好的因素,司陽掃了一眼屋子,就覺得肯定有問題。


  桐月汐輕抬了下手,示意他隨意,自己則搬了個凳子坐到了門口,倚著木門打瞌睡,一副老年人的習慣。


  阿大見怪不怪地瞥了一眼,繼續如同石像一般站著。


  一直暗中觀察桐月汐的楚越站在二樓的薄紗之後忍俊不禁。


  桐月汐除了剛來的時候嚐試過逃跑,也不知道打怕了還是如何,突然就不逃了。


  乖乖地習武,乖乖地學琴,人也出落得越發水靈。如果沒有前鎮國將軍之女的身份,絕對會成為教坊司最好的搖錢樹。當真是有些可惜了。


  楚越側過頭去看木桌上的銀票,搖了下手。


  “不夠?”來人皺了下眉,似乎覺得楚越是獅子大開口。


  可惜楚越隻笑不語,一副愛莫能助的模樣,來人隻能忿忿地揣了銀子離去。


  雪月,我絕對會幫你賣個好價錢的……


  如此想著,楚越的目光又回到了桐月汐的那兒,卻發現她並不在門口,倒是有些驚奇。


  桐月汐一曬太陽就非要曬到日落,怎麽今個兒倒是提前進去。


  而這一廂,司陽則捧著胭脂眉頭緊皺,詢問過桐月汐知道她沒有用之後才勉強鬆了口氣,卻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桐月汐保留著這些胭脂水粉。


  “扔掉。”司陽見桐月汐死活都不把手中的給他,語調破天荒地拔高了一些,驚動了門口的阿大。


  桐月汐對著阿大搖了下頭,示意他不要進來,又轉過去和司陽對峙,“就留一個也不行嗎?”


  “不行!你就不怕萬一出問題!?”司陽一把奪過,將它往外麵丟去。


  桐月汐猶豫了一下,卻最終沒有去將它撿回來,低下頭苦笑了一下,何必在乎呢。就因為一個猝不及防加快的心跳?不過是自己自作多情。


  “怎麽了?”原本是好奇而走近的楚越,看見桐月汐眼眶紅紅地低著頭,倒是一改奸商模樣柔聲詢問。


  待她仰起頭,要不是還殘留著紅紅的痕跡,恐怕連楚越都要以為自己是眼花。


  司陽可不管桐月汐心裏的彎彎繞,將所有事都和盤托出,“我不是和你叮囑過,她不能用這些香氣濃鬱的,最好是什麽也不要用。而且你看看,這裏麵還特意摻了香料粉末,你若是真不想讓她好生待著,敢他出去就是了。還免得我再跑一趟特意來問診。”


  楚越接過胭脂盒,用指尖輕沾了一點聞了聞,很快就發現了不對,“我差人買來的時候,可沒有這些個東西。而且都經我之手,不可能有漏網之魚。”


  司陽挑了下眉,一副不信的樣子。


  “你若是不信我。大可以離開了。”楚越瞪了他一眼,語氣不善。


  司陽縮了下脖子,終是將話全部咽了回去。


  “這件事我會查,你好好休息吧。”楚越撂下話轉身就要走,望著躺在草堆中的胭脂盒彎腰拾起後又繞了回來,站在窗口問桐月汐,“你喜歡這個?”


  桐月汐愣了一下,皺著眉卻不知道該說喜歡還是不喜歡,最終冒出一句,“我喜歡這盒子。”


  楚越和司陽都以為自己聽錯了去,猛地睜大了眼睛。


  桐月汐暗自咽了下口水,硬著頭皮點了下頭。


  楚越的臉龐頓時皺到了一塊,似乎憋笑憋得極為辛苦,抿著嘴揮了揮手,“我洗幹淨了給你。司陽你還不過來?”


  司陽含糊地嗯了一聲,背著藥箱顛顛地就跟了上去。


  回到楚越的屋中,前者專心地將胭脂盒丟進溫水裏,等著它自然化開,這才轉身看向司陽,從盒子中抽出一疊銀票,“這些夠了嗎?”


  司陽晃了晃手,在楚越威逼的眼神中顫巍巍地接了過來。


  “怎麽了?還是覺得這是昧著良心的錢。”楚越撩開衣擺款款坐了下來,“我不過是讓你幫我在她的藥裏加點東西,好像沒有讓你多難堪吧?”


  “可是這樣的話!她會越來越嗜睡的!”司陽梗著脖子頂撞,這也讓楚越的臉色更陰沉了下去。


  “那……又如何呢?”楚越扯了下嘴角,將目光落在銅盆上。


  隻要對我有利,有何不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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