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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木頭臉紅

  對於太子而言,所有的人都隻剩下服從他的和不服從他的。


  而傅墨雲的頂撞,無疑就是屬於是不服從的那一類。


  “你給本宮出去!”太子沉默了片刻,瞪大了眼睛,氣喘籲籲地吼出了這麽一句。


  傅墨雲挑了下眉,“太子殿下,你確定要我出去?”


  再一次的反問讓太子更加怒不可遏,抬手就將鎮紙砸到了傅墨雲的額頭之上。


  被突如其來地砸了一下,傅墨雲也晃了下神,額頭的溫熱提醒著他,這一下並不輕。


  太子雖然頑劣,甚至說不學無術,可是傅墨雲被指派為他的伴讀之後也是全心全意地照顧他,更何況,昨日是皇後帶著傅墨淵到太子的麵前,然後央著自己去把二皇子接回來,怎麽就變成了這般光景。


  明明什麽都知道,明明來龍去脈都清楚。


  傅墨雲顧不上額頭的傷痕,定定地看著太子愈加猙獰的麵孔,即使很苦惱,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太子見傅墨雲不動,自是將不滿全部都發泄了出來,幾拳下去都不帶收力。


  “胡鬧!”當皇帝跨進殿中就看見這一幕,頓時大喝了一聲,“還不趕緊將傅公子送回府!”


  “喏。”一群內官蜂擁而上,將太子拉到了一邊,又有人上前拽著傅墨雲往外走去。


  傅墨雲的目光始終停留在玉磚之上,跌跌撞撞地被人攙扶了出去。


  “讓太醫看看。”皇帝深吸了一口氣,閉著眼睛吩咐了一句,一睜開眼看見太子,更是不悅,猛地揮袖離開,“知道錯了。便來禦書房。”


  傅墨雲失魂落魄地被帶到了禦醫院,卻是猛地回過神,“李總管,替我去對三弟說一聲,說是太子還有吩咐,我晚些回去。”


  李總管點了下頭,便命下人去吩咐,等著太醫替傅墨雲上藥。


  太醫眯著眼睛看了看傷口,這一下可不是玩鬧,把人砸傻了都說不準,“傅公子,你忍一下。”


  傅墨雲點了下頭,便由著太醫清理傷口上藥,眼神空落落的,讓人有些慎得慌。


  他不知道自己最後是如何告別總管和禦醫,隻是回過神,便已走在了出宮的路上。


  高聳的紅牆,飛起的金簷,巍峨而又讓人敬畏。


  漸漸西下陽光逐漸隱退於華美的宮殿之後,流露出一絲難以言語的寂寥。


  古人常言,伴君如伴虎。卻怎料,這虎子比之更烈。


  傅墨雲暗自搖了搖頭,加快腳步離開。


  出了宮殿,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現如今回府,眾人應該都在膳廳之中,噓寒問暖怕是少不了,再加之父親極力阻止自己去當太子的伴讀,如今一來,怕是拚著丟了烏紗帽也要讓自己回府呆著了。


  傅墨雲歎了口氣,漫無目的地在朱雀大街上走著,看著華燈初上的街道,聽著孩童們無憂的笑聲,不知不覺中竟是起了喝酒的念頭。


  腳步一頓便轉了個方向,似是去尋什麽人。


  傅墨雲沿著城牆根走了沒多少路,便來到了目的地,占地麵積極大的家宅忽的展現在眼前。


  傅墨雲苦笑了一下,打算讓侍從通告一下,卻沒想到侍從看見是傅墨雲倒是很熟絡地問候了聲,“見過傅公子。項少爺今日不在府中。”


  “他去哪了?”傅墨雲點了下頭,便順口問了一句。


  “似是去了教坊司。”侍從也不確定他家少爺哪去,隻能猜個大概,猶猶豫豫地開了口。


  傅墨雲深吸了一口氣,又想到太子就是因著自己去教坊司與二皇子見了麵,才大發雷霆,心裏的鬱氣更是濃了起來。


  教坊司,教坊司,真是自己的魔障!

  對著侍從點了下頭,傅墨雲就大步往教坊司走去。


  就像桐月汐說的一般,他的確算是個木頭疙瘩,能夠說的上話的,也就幾人。


  項之恒就是其中一人。


  與傅墨雲不同,項之恒是個非常外向的人,尤其在哄女孩子歡心這方麵。再加上項家雖然無人從官,卻因著其原本落末貴族的身份以及吸金的手段,眾人倒也不願得罪,畢竟誰願意與錢過不去。所以項之恒便成了個八麵玲瓏,長袖善舞之人,遊走與達官貴人,商賈文客之間,當真也是神奇。


  “傅公子,今個兒怎麽一個人來?”楚越看見狼狽的傅墨雲似笑非笑,而且他平時來教坊司也基本是公務在身,極少會一個人過來,莫非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傅墨雲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撩開礙眼的薄紗,直直地走了進去,“項公子呢?”


  “在雪月那。”楚越放低了聲音,臉上的笑意更濃。


  說來也是巧,上午傅墨雲來找雪月,五十兩小半柱香之事不知道被誰得知了去,竟是傳到了項之恒耳朵裏。唯恐天下不亂的項之恒到了晚上便揣著足夠的銀子衝到了教坊司,極為豪爽地一擲千金。當然,這些事他做得可是極為隱秘,並且囑咐自己,這件事除了傅墨雲,誰都不準告訴。


  也不知道是桐月汐的原因,還是項之恒去找桐月汐的原因,傅墨雲似乎覺得自己氣息更不順了一些,也顧不上和楚越客套,不耐煩地往桐月汐居住的屋子走去。


  楚越站在原地,低低一笑,轉身回了自己會客的屋子。剩下的人自然有鵑姐來招呼。


  從主樓走出去,便是混跡在花海之中的羊腸小道,筆直走去便是桐月汐所在的屋子。


  還未走近,就可聽見裏麵隱約的求饒聲和嬉鬧聲。


  “不行不行!”


  “誰說不行的!”


  “啊……不要!”


  令人遐想的對話讓傅墨雲的腳步逐漸減慢,目光也是逐漸暗了下去,站在門口不知道是該敲門還是直接推進去。


  “啊!”直到桐月汐略帶嬌嗔的驚呼聲響起,傅墨雲再也克製不住推門而入,卻又被裏麵的景象給弄得有些失笑。


  項之恒和桐月汐兩個人穿戴整齊,一副深仇大恨地望著棋盤,而方才不過是桐月汐為了獲勝耍賴皮不讓項之恒落子,以及想要悔棋所發生的對話。


  看見帶著夜風寒氣的傅墨雲,兩個人幾乎同時開了口,“你來替我下!”


  傅墨雲頓時有一種好像來錯了地方的錯覺。


  “我先開口的。”桐月汐美眸一橫,癟著嘴與項之恒較勁。


  項之恒眼珠子一轉,對著傅墨雲柔柔一笑,“墨雲,以我們兩的交情,你肯定幫我吧?”


  傅墨雲的目光卻未被項之恒的笑臉奪去,定定地停留在桐月汐的身上。


  她仿佛有一種奇怪的吸引力,也有很多的偽裝。


  有時嬌媚,有時又狡黠,而現在卻又是單純的像個孩子。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還是,這些都是她的偽裝。


  察覺到傅墨雲的視線,桐月汐頓時樂開了花,“你來幫我是吧?”


  被桐月汐如此一說,傅墨雲鬼使神差地點了頭,在項之恒揶揄的眼神中坐了下來。


  “外麵的,關下門。我們可是要大戰三百回合,別等等著涼了。”項之恒對著外麵喊了一嗓子,專心致誌地看桐月汐理好棋子,將棋盤推到兩人麵前。


  項之恒下圍棋,就好比對牛彈琴,這一點對於深諳其道的傅墨雲來說,想要贏簡直易如反掌。


  可是方才匆忙一瞥,那棋局雖亂,但是桐月汐明明勝了十子有餘,怎的卻是說輸了還要耍賴皮?

  一個走神,項之恒將厚臉皮發揮到了極致,下著子還偷偷拿了傅墨雲的子,讓傅墨雲哭笑不得。


  “和你下棋,怕是要氣死我那師傅。”傅墨雲嘴上說著,卻依舊由著項之恒去。


  “人啊,就要隨性。不然活得多累啊。雪月你說是吧?”項之恒故技重施,桐月汐側頭輕笑。


  “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般。”雖然因著項之恒兩次耍賴,局勢不是很好,可是傅墨雲依舊沉著應對,不落下風。


  “像我?不好嗎。更何況,來了這溫柔鄉,還如此一本正經。當真像……”項之恒執子皺眉,似是為了考慮落子何處而忘了說下句。


  桐月汐歪著頭,輕輕拉過項之恒的手,用指尖摁著他的手指將子落下,“像木頭疙瘩。”


  “對,沒錯!還是雪月懂我!”項之恒頓時點頭,隨後又盯著棋盤低笑,“墨雲,你可小心了,我快要贏了。”


  傅墨雲頓時發現,桐月汐那一招子看似險棋,卻硬生生帶活了被自己快圍死的局麵,不由眯起了眼睛。


  桐月汐吐了吐舌頭,抿著嘴偷笑。


  若是給她個狐狸尾巴,倒是真的成精了。


  傅墨雲暗自嘀咕了一聲,不敢在掉以輕心。


  這局棋僵了半柱香的時間,最終以傅墨雲三子險勝。也算得上鬥得酣暢淋漓。


  “怎麽樣,心情好些不?”項之恒揉了揉手指,又喝了桐月汐遞來的清茶,才真正抬眼看向傅墨雲。


  “好些了。”傅墨雲應了一聲,下意識地去揉額頭,被眼尖的桐月汐看見,伸出手擋在了他的額頭之前,也因著這個動作,整個人如同斜倚在他胸前。


  傅墨雲臉上一紅,道了謝便等著桐月汐坐回去。


  “木頭疙瘩會臉紅?”項之恒更是笑得前仰後合。


  似乎,心情好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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