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大夏王朝，南宮家族。
一座座古色古香的高樓殿宇、府邸宅院，在大地上連綿了足足數千米。
萬丈天穹上，一片片冰涼的雪花，像是漫天鵝毛，飄零下來。
蒼涼古老的大地，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
距今，大夏王朝已經佇立在這片大地上，有了千年之久。
南宮家族，曾在大夏開國時，追隨大夏先王征戰，立下過汗馬功勞，被封“忠義侯”。
因此，南宮家族才能在這片巴水地域，建起綿延千米的家族古建築，勢力龐大，覆蓋整個巴水大地，權力無雙，統帥巴水大地的百萬人口。
此時，南宮家族大小姐，南宮明月所居住的寢宮“明月殿”外。
一個身穿破爛青衫的年輕小廝，正坐在殿外，渾身髒兮兮的，黑發散亂，隨意披散在肩頭，但那一張臉龐，卻是眉清目秀，眼睛炯炯有神。
他此時手中捧著一本古舊的書卷，眼神盯在那一個個印刻在書卷上的古字，口中輕輕念叨著，“我雖然是南宮家族的家奴之子，也是奴隸，但爹從小便教導我，男兒當頂天立地，雖然身為奴，但心卻不可為奴。”
這麵目清秀的年輕小廝，叫做楚天，乃是南宮家族一個家奴之子。
但他和普通的家奴不一樣，普通家奴心中想著，隻是盡可能服侍好主人，討得主人歡心。
但是年紀尚幼的楚天心中，卻是想著何時才能擺脫奴隸身份，成為那高高在上的人上人。
這個可以說是大逆不道想法，之所以存在於小小的楚天心中，還是得益於他的那個家奴身份的爹。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楚天翻著手中的古卷，輕聲念出了上麵刻著的一句話。
這破舊的古卷，是楚天在三天前幫大小姐南宮明月收拾房間時候找到的。
他冒著巨大的風險，將這古卷收入懷中，偷偷藏在身上，帶了出來，成為了自己的私人物品。
“爹雖然是家奴，但卻和別的家奴不一樣，他給我命名‘天’，意思就是讓我知道，我本卑微螻蟻，但也要心向那萬丈天穹。”
楚天靠在欄杆上，看著那蒼茫天宇上飄零下來的鵝毛大雪，冷風呼嘯，不由自言自語了一句。
一個家奴，卑微卑賤，敢用‘天’來命名自己的子嗣，可以說是大逆不道。
但是，楚天的爹，卻是這樣做了。
楚天對於自己那身為家奴的爹，一直十分好奇。
因為，其他家奴，對於自己的子嗣，都是教導如何長大之後成為一個合格的奴隸，服侍好主人。
而楚天的爹呢，雖然身為奴隸，但從小就一直教導楚天，男兒當淩天，不墜青雲之誌。
而楚天因為長得清秀，又表現的十分機靈，從小就被分配、成為南宮家族裏大小姐南宮明月的侍奴。
這個南宮明月大小姐，平日喜愛讀書，楚天在旁，也因此潛移默化學到了很多東西。
因此，楚天雖為南宮家族的家奴之子，但他的學識和心智，卻是遠遠高於其他隻懂附炎趨勢的家奴之子。
因此，從小開始，楚天最大的願望，不是如何侍奉好主人，而是如何能夠脫離家奴的身份。
在大夏王朝這片古老的大地上，有著千千萬萬奴隸。
這些奴隸，要麽是戰敗國的貧民士兵，要麽是從其他地方流落到大夏王朝的流浪者。
他們一旦被打上奴隸印記，他們的子子孫孫，都注定是奴隸。
“嗯？時間快到了！”
而就在這時候，楚天算了算時間，突然眼神一動，身軀敏捷，朝著南宮家族府邸的某一個方向小跑而去。
踏著層層白雪，沒過一會兒，楚天就來到了一處金碧輝煌的府邸前。
他貓著身子，偷偷來到了這處府邸的大門口，趴在門欄上，透過一道門縫，朝著裏麵望去。
這處府邸內，是一座巨大的青石演武場。
此時演武場上，幾十個南宮家族的子弟，都是身穿錦衣、背負寶劍、脊背挺直，站在那巨大的青石演武場上。
這幾十個南宮家族子弟的正前方，一個身穿黑衣大袍的中年男子，臉若刀削，眉目威嚴，昂藏巍峨，雙肩雄厚，正站在那裏。
這中年男子叫做南宮無極，是南宮家族教導年輕子弟武道修行的首席大總管。
沒錯。
在這片大地上，野獸可吞日月精華，修成妖獸妖靈，人同樣可搬運氣血，吸收天地靈氣，修行武道，發揮出超人類的恐怖力量。
楚天趴在門縫上，一雙漆黑的眸子，死死盯著那演武台上站著的南宮無極。
傳聞，這南宮無極一身血氣如烘爐，可手撕猛虎，力搏蠻熊。
其武道修為境界，已達後天武者九重天巔峰，隻差一步，便踏入先天武師之境。
先天武師，地位在大夏王朝十分崇高，因為，武者一旦踏入先天武師之境，便能體蘊真元。
一口真元在身軀中，便能讓武者具有開碑裂石、人體如堅鐵的神異力量。
這種存在，是真正的強者，受萬人敬仰。
雖然楚天為家奴之子，身份卑微，但他自幼苦讀古書，知曉這個世界，實力為尊的道理。
他很清楚，要想擺脫自己的家奴身份，成為爹口中的人上人，修行武道，成為武者，是必然的選擇。
但是，武道修行，無論是功法武學，還是財富資源，楚天都沒有。
他隻能每天抽出時間，來這處門縫，窺伺南宮無極這位大總管的教學。
而此時，府邸內，南宮無極正在給諸多南宮家族子弟講解武道。
“武道修行，第一層次，便是壯大體內氣血，這一境界，我們稱之為‘後天武者’，一共有著九重天。”
“第二層次，我們則稱之為‘先天武師’，體內蘊真元……”
“第三層次，體內真元如海，那就是傳說中的‘萬人敵’，大宗師之境……”
……
府邸外，楚天專心聽著南宮無極的講解，在心中默默記下來。
“真元如海，大宗師，萬人敵！”楚天眼神發亮，到了那等境界，恐怕都可以被大夏王朝封侯拜將，成為一方霸主大人物。
大宗師，那可是任何勢力都趨之若鶩的強大存在啊。
“要是我有一天能夠成為大宗師，就算是如今南宮家族高高在上的家主，見到我都要恭敬行禮。”
楚天心中暗暗想著，隻覺得熱血沸騰。
但是他知道，要是不出意外，他這一輩子，都無法修行武道，成為後天武者，更別說那高高在上的武道大宗師了。
“我曾在大小姐收藏的一本叫做‘江湖異聞錄’中看到過，傳聞武者修行到最後，甚至是可以產生種種神妙之力，比如‘吼碎山嶽’、‘劍斷長河’、‘翱翔九霄’……不知道，那又是何等境界？”
楚天念叨著，心馳神往。
“楚天！你在幹什麽！我要的赤焰虎飼料，你弄好了嗎？”
突然，一道像是驚雷般的怒喝，陡然在不遠處炸響。
“糟了！”
楚天一下子嚇得跳了起來，連忙看向不遠處。
那裏，一個身穿破舊大袍的中年男子，體型彪悍，怒目須張，凶狠的眼神，正盯著楚天。
此人叫做王屠，是南宮家族奴隸群體中的管事，有著後天武者三重天的武道修為，氣血雄渾，像是一頭猛虎站在那裏，氣勢迫人。
今天本是輪到楚天，給南宮家族養虎場中的赤焰虎準備肉食飼料的時間。
但是，楚天因為要偷聽南宮無極的武道講解，全然忘了這件事。
現在直接被王屠這位凶橫的奴隸管事找上門來了。
“王屠管事，我這就去！”雖然對這位經常壓迫奴隸的管事十分厭惡和憎恨，但楚天依舊要陪著笑臉。
“砰！”
但還沒等楚天反應過來，王屠已經大踏步而來，蒲扇大的手掌，蘊藏龐大氣力，直接將楚天瘦削的身軀拍飛。
“嘭咚”一聲。
楚天整個人撞到了不遠處的府邸柱子上，被撞得頭暈目眩，口中噴出一口鮮血，十分的狼狽和淒慘。
“忍！”楚天從地上爬起來，感受著胸口的劇痛，他死咬著一口染血的牙齒，眼神望向王屠，充滿恐怖的殺意，但卻是不敢顯露情緒。
因為，他現在隻是一個弱小的奴隸，根本沒有實力去反抗這王屠。
“真是個混賬的狗崽子！快去準備飼料，要不是看在你是大小姐手下的侍奴，老子早就一巴掌拍死你這個小崽子了！”
王屠眼神凶狠、殘忍，盯著楚天，帶著無盡的蔑視，道：“快，立刻滾！在我麵前消失！養虎場中有著數千頭赤焰虎，要是在日落之前你讓一頭赤焰虎餓了肚子，老子打斷你這個卑賤東西的一條腿！”
“我知道了。”
楚天心中怨氣、恨氣、殺氣洶湧，但他卻是忍住了這口氣，說了一聲後，立馬離開了此處。
雖然楚天如今不過才十七八歲，但是十幾年的奴隸生活，受人欺淩和壓迫，他有著比同齡人堅韌無數倍的意誌和忍耐力。
“總有一天，我要讓你王屠，也像今日一樣，在我麵前如同狗一樣卑賤，跪著求著我饒命！”
楚天算是奴隸之子群體中飽讀詩書的一個，勉強算是一個讀書人。
但是十幾年的黑暗奴隸生活，也讓他心中，有著一份普通讀書人沒有的果決和狠辣。
……
整整忙了一天，楚天拖著小小的疲憊的身軀，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奴隸營的住處，是一個個簡陋木屋，破敗、荒涼，到處都是髒亂和臭味，肮髒無比。
這與南宮家族那些年輕子弟居住的華貴殿宇、宅院、樓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爹！你怎麽了？”
當楚天推開自己居住的木屋門後，他立馬臉色大變。
屋子中，那張破破爛爛的石床上，一個奄奄一息的中年人，頭發散亂，渾身染著血，正躺在床上，似乎下一刻就要斷氣了。
這中年人，正是楚天的爹，楚宏。
楚宏眼神迷離，口語已經不清，看到楚天進來，不知道哪裏來的勁，似乎是回光返照，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他聲音弱小，但卻是字字清晰，盯著楚天，眼睛瞪得老大，道：“吾兒，不要說話，爹就快要死了，最後告訴你一個秘密，這個秘密，你若是解開不了，必須藏於心中，像我一樣，傳給下一代！”
“我楚氏先輩，雖然一代代為奴，但一直有一個傳說，我楚氏第一代先輩們，是從一個神秘域外大地而來，身份不凡。”
“我們祖祖輩輩，雖然都為奴，但每一代，都把這個秘密保存心中，並且教導下一代，身雖為奴，但心不可為奴。”
“爹這一代愚鈍，同樣未能解開前輩流傳下來的那個秘密，吾兒，你若能解開，必能龍騰九天，你若解不開，千萬不聲張，保存這個秘密，留給你下一代繼續延續。”
“這個秘密，關乎我們楚氏真正的身份，關乎一代代祖輩們的願望，那就是擺脫奴隸身份，尋找第一代先輩所來之地，找到我們楚氏真正的身份和源地。”
“這個秘密，你爺爺曾在臨死前交給我，爹天資愚鈍，一輩子都沒能解開那秘密，現在，我將它交給你。”
說著，楚宏右手顫巍巍著，從懷中掏出來了一個看上去無比普通、黑漆漆的戒指，放在了床沿之上。
“爹…”楚天眼淚流下，想要說些什麽。
但楚宏卻是打斷了他的話，猛地道：“記住！害死我的人，是南宮家族的三公子南宮騰！若有機會，殺了他，為爹報仇！”
“吾兒，一定要記住先輩們的祖訓：我本卑微螻蟻，但也要心向萬丈天穹！”
“噗嗤！”
當說完最後一句話，楚宏猛地噴出一口鮮血，直挺挺倒在了床上，死了。
“爹！”
楚天立馬衝到床前，看著死不瞑目的楚宏，含淚的眼神中，沒有懦弱，反而露出狼一樣的凶殘冷光，“三公子南宮騰，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