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醉酒
梁桓把東西交給了杜雲湘的丫鬟，道：“雲姨娘收著就是，大少爺還有事，怕是要晚些回來。”
正送母親出來的晏歡也聽見了這話，不由尋聲望去。
薛氏看向女兒，“可是姑爺回來了？”
晏歡也不太清楚，叫了梁桓問話。
想到自家爺心頭不快，梁桓也有些心情低落，也不知道夫人是怎麽想的，爺為了她才去的南疆，好不容易千辛萬苦回來，夫人就要給他納妾，弄得爺好像多不招人待見似的，擱誰也會心裏膈應的。
“屬下也不清楚，爺隻說有事，並未說是去哪裏。”
傅玄去哪兒還有梁桓他們不知道的？
“段安呢？”
晏歡猜想段安一定知道，可話出口才想起，似乎自己也許久未曾見過段安了，好像一直隻有陸翊隨身跟著。
說起段安，梁桓歎氣，“段安現在還在南疆那邊收拾後續的事情，現在京都隻有我和陸翊跟在大少爺身邊。”
晏歡點頭，不由望了一眼天色。
這夏日的天氣變化無常，天邊雲翳漸深，不知道什麽時候會下雨。
“母親，我先送你出去吧。”
薛氏見這天色，點頭道好，不由多看了自家姑爺的新姨娘一眼。
臨上馬車，薛氏擔憂的看了一眼女兒，“若是有什麽事就回家來……”
話說一半，忽然又頓住。
哪裏還有什麽家呢，如今晏家真是妻離子散，將軍府…“有事就同母親說說，別什麽事都憋在心裏啊！”
晏歡笑著點頭，“母親放心吧，天色不早了，快回去吧，女兒得空就過來看你。”
送走了薛氏，晏歡臉上的笑意立刻就消失了。
高嬤嬤見她這樣子，知道是有什麽心事，想到今日給姑爺納妾的事情，高嬤嬤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煙柳暗南浦，羅帳燈昏。
就要到落鎖時分了，傅玄還未回來。
饒是晏歡寬心，心下也有些暗暗著急了。
上院那邊何嬤嬤也過來問，“大太太聽說大少爺還未回來，讓老奴過來問問大少奶奶，少爺可是今日有什麽事情，為何家中都不知曉？”
言下之意就是責怪她這個做媳婦的沒有及時過去稟告，可晏歡也不知道傅玄去哪兒了啊，她總不能事事去找傅玄打聽個清清楚楚吧。
“實不相瞞，今日大少爺去了哪兒，我們家夫人也不知道，爺們兒自有爺們兒的事要忙，總不能事事同一個內宅夫人交代稟明吧？”
高嬤嬤笑吟吟的替晏歡回了何嬤嬤。
何嬤嬤冷眼瞥向高嬤嬤，下意識的露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夫人還沒說話，高嬤嬤急什麽？”
“不過是同何嬤嬤說上兩句罷了，這就不必勞煩我家夫人了吧？”
高嬤嬤有些看不慣何嬤嬤這幅姿態，說話也就沒那麽客氣了。
都是在後院裏摸爬打滾慣了的老人兒了，這話一出何嬤嬤就知道高嬤嬤是在譏諷誰了。
正想反唇相譏，一聲清脆的碰瓷聲響起，抬眼就看見晏歡眸帶冷光的看著她。
何嬤嬤下意識的閉上了嘴，長出一口氣。
“行了，何嬤嬤回去稟明太太吧，若是她還不放心，大可叫人出去找找。”
何嬤嬤隻好點頭。
等人一走，高嬤嬤忍不住低聲對晏歡道：“夫人自從嫁進這傅家，就沒過一天的安生日子，聽聞從前姑爺也常有夜不歸宿的時候，也不曾見傅家興師動眾過，如今倒好，像是我們要害姑爺似的！”
晏歡沒有說話。
恐怕杜氏不是擔心她這個“兒子”，而是擔心夜長夢多，杜雲湘的事情會生出變故吧。
隻是她這婆母也太心急了些，她既然已經點頭答應了，那隻要杜雲湘不再來挑釁她，她就不會變卦，那杜雲湘就還是傅家大少爺的姨娘。
不過她也理解杜氏的心情，她這事兒隻怕還沒過上頭那一關，想暗度陳倉把事情盡快辦了也能理解。
廂房裏，玉珠幾個麵露愁容，“這才多久，姑爺就有姨娘了，這往後的日子還長著，不知道還會有多少姨娘呢。”
金珠正在燭台邊納鞋底兒，聞言呶呶嘴，“也不知道夫人是怎麽想的。”
高嬤嬤進屋就看見幾個丫鬟一臉如臨大敵的神色，不由輕斥道：“都快些歇著吧，晚些時候還要起來換值，別等到後半夜該起的時候有打瞌睡，仔細你們的月銀夠不夠扣！”
“嘩啦啦——”
驟雨急來，不過頃刻雨腳就密了，很快簷下的石缸裏就響起滴滴答答的水聲。
外麵雖下著雨，屋裏卻有些悶熱，斑竹簾子半卷，屋內幾盞琉璃燈燃得明亮，高麗紙糊的窗外飛蛾不時往上撲。
雨聲裏夾雜著草蟲蛙鳴聲，銀珠捏著把紅木柄蘭花紋團扇有一下沒一下的給晏歡扇著。
“吱呀——”
高嬤嬤推門進來，在門口脫去身上的鬥篷，疾步走了過來。
正坐在大畫案前枕著竹刻臂擱的出神的晏歡忽的一驚，抬眼看去。
“高嬤嬤這是去了哪兒，可是大少爺回來了？”
“夫人，您快去看看吧，大少爺喝得醉醺醺的，渾身都濕透了，在院子門口鬧著不進來，誰勸也不聽！”
晏歡低頭看見高嬤嬤濕漉漉的衣擺，外麵雨這般大，那男人也不知道鬧騰什麽，又是喝醉又是鬧事的……也顧不得太多，晏歡起身提著裙擺就跑了出去。
渲墨堂門口，雨聲也擋不住某人的醉語。
“別扶著我，鬆手，我不進去，不進去……”
梁桓和陸翊一左一右的架著傅玄，可顯然都有些拿不住人了，婆子在身後打著傘，可這般大的雨，那傘起不到絲毫的作用。
晏歡剛上前，就看見一旁雲荷院裏，杜雲湘小跑了過來，“快，先把大少爺扶到我屋裏去吧！”
梁桓和陸翊都露出遲疑的神色，不由看向已經走過來的晏歡。
“夫人，這……”
聽見夫人兩個字，傅玄醉眼朦朧的看了過來。
“不去……”
“雨太大了，先把大少爺扶到雲姨娘處。”
杜雲湘聞言心下一喜，誰知就看見傅玄一把抓住了晏歡的手腕，竟然孩子似的撒起嬌來！
“你…是我媳婦嗎，抱一下嘛，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