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換宅

  朝堂上的事,晏歡也從何泉嘴裏聽說了,不過她壓根兒沒想到這事兒會和她有關係。


  畢竟任憑一個正常人,也幹不出這種事來,謝家也不會想到,他們就因為打過晏歡的主意,被人當成了出氣筒啊!

  謝尚書氣的差點掐人中,他真是懷疑太師是不是得了什麽病,這些日子瘋狗似的逮著他咬,再這樣下去,他也快瘋了。


  正月十二是個好日子,晏家開始搬家。


  段安站在東四街的新晏府前麵站了良久,他很好奇以後自家爺還睡不睡得著了。


  想的太過入神,他險些被一輛疾馳而過的馬車撞飛。


  也不管是誰,陸翊衝上去就把馬車夫打了一頓,敢在這條街縱馬疾馳,就要走挨揍的覺悟。


  “現在傷著你是小事,萬一以後傷著晏三小姐怎麽辦,爺怕是要去殉葬。”


  段安聽著就要打過去的拳頭頓住。


  這話……好像有道理。


  以自家爺如今對晏三小姐喪心病狂的程度,別說是殉葬了,恐怕他殉葬還不夠,還得拉著他們,下去給晏三小姐做打手!


  越想越來氣,段安回頭衝已經被揍成豬頭的馬車夫補了一腳,拍拍屁股跑了。


  被嚇了一跳的鹹寧郡主這才回過神來,丫鬟瑟縮著躲在她的身後,氣的她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得丫鬟眼冒金星。


  “沒用的東西!”


  她氣急,怒聲罵道:“回府!!!”


  話出口,丫鬟望著倒在車沿的馬車夫,撞著膽子上前勒馬,然後……


  京都就出了件大笑話,鹹寧郡主的馬驚了,馬車在東四街翻了,丫鬟把郡主砸暈了!


  晏歡沒想到好好的黃道吉日會發生這樣的事兒,不禁覺得有些晦氣。


  可鹹寧郡主覺得更晦氣,她在京都是橫著走的主兒,東四街她走了不知道多少回了,還是第一次出這樣的洋相!真是想想也覺得牙癢癢。


  她立刻讓人去查,非得讓人說出個原由來,去查的人沒了辦法看見旁邊新掛上去的牌匾,靈光一閃。


  第二日,楚安王就上書皇上,說晏府新宅有怪,害的他女兒險些喪命,希望皇帝下令拆除東四街的府邸。


  謝尚書聞言,也附議。


  晏家早就是棄子一枚了,既如此,留著也無用,不如借機賣楚安王一個好,一石二鳥。


  聽見謝尚書的附議,楚安王向他投去感激一笑,可這時候,一道不和之音就響了起來。


  “皇上,臣覺得不妥。”


  眾人聞聲望去,隻見太師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聲音不疾不徐:“正所謂否極泰來,既然楚安王說宅子對鹹寧郡主不利,不如讓鹹寧郡主住進東四街的宅子裏,說不定還能助鹹寧郡主延年益壽,增福增壽。”


  一番話說的擲地有聲頭頭是道,可每一個字眼兒都透露著張狂,楚安王差點沒站穩,還是旁邊的一個內侍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這才沒讓他當眾出醜。


  “太師這話是不是有些偏激了,本王不過是說說,太師卻要本王的女兒以身試險,住進凶宅裏,不知道居心何在。”


  如果是別人,他早就疾言厲色的反唇相譏了,可這是太師,撕破了臉隻有他吃虧的份兒!

  謝尚書也道:“的確,太師這話時有失考量了吧。”


  楚安王聞言一愣,剛才還態度堅定的要和他同聲同氣,怎麽這會兒就一句有失考量輕飄飄帶過了?


  那邊太師忽然笑了起來,聽得楚安王謝尚書幾個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朝堂之上不可兒戲,既然楚安王話已出口,就得作數,你疼惜你的女兒,不惜要別人拆房子,是不是有天鹹寧郡主在皇宮裏摔一跤,你楚安王就要拆了皇宮啊?”


  話音落,朝堂中噤若寒蟬,這話可沒人敢隨便接了。


  “是不是皇上哪天懲罰了鹹寧郡主,楚安王就要改朝換代啊?若是人人如此,那天下何以太平,皇上何以安枕?”


  字字珠璣,句句見血,楚安王聽得瞠目結舌,嘴張得能吞下一顆鹹鴨蛋了。


  他看向謝尚書,謝尚書垂著眼瞼,什麽也沒聽見的樣子。


  倒不是謝尚書怕了太師,而是他近來也處處不順,又連損了幾員大將,自己都被皇上罵了一頓,不敢再隨意卷進這些爛事了,沒得惹一身腥。


  楚安王半晌才呼吸平暢,他咬著後牙槽,“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對皇上連連磕頭,“是臣弟教女無方,臣斷然沒有不臣之心,還請皇上明鑒!”


  明鑒,他當然明鑒了,可他明鑒有什麽用,他做這個皇帝早就隻是個虛銜了,他看向太師,沉聲道:“太師說的有理。”


  楚安王麵色大變,忙轉頭看向太師一字一頓的問道:“太師覺得如何才可彌補本王的過失?”


  傅玄挑眉,麵不改色心不跳地徐徐開口:“那就讓王爺闔府搬到東四街去,把富寧街的王府騰出來,兩家宅子過戶,地契互換,以示誠意吧。”


  他的話音剛落,楚安王就眼睛一翻倒在了地上。


  “看來楚安王這是默認了,既然如此,就請譚公公幫著楚安王府盡快辦好交接儀式吧。”


  譚公公是皇上身邊的貼身宦官,有他出麵,事情也就沒法兒拖了。


  楚安王一聲咳嗽,眼淚鼻涕齊流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坐在地上不肯起來。


  眾臣也覺得他太霸道,卻敢怒不敢言。


  這事兒本就是楚安王先不占理,又犯了忌諱,誰也不敢做出頭鳥替他說話了,大殿中一度陷入冰點。


  晏歡聽說此事時,已經是兩天之後了。


  晏府的東西林林總總也有不少,這幾日又春雨綿綿,因而進程十分緩慢。


  好不容易天晴了,林安媳婦急匆匆的進來說,東四街那邊的府邸沒了。


  她一時愣住,好一會兒才聽明白這個“沒了”是什麽意思。


  天上掉了個餡兒餅,這餅兒還不小,晏歡險些沒接住。


  外祖母給她的那個比三進院子大一點的宅子怎麽就變成了五進的王府宅子了?

  這不但不合邏輯,還不合體製,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就好像拿在手裏的草環忽然搖身一變,變成了價值連城的血玉鐲子,真是聞所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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