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添堵

  父親這些日子都住在內書房，當然，住悶了也會去外書房住兩日，扶芳院那邊他是避之不及呢！

  晏歡不以為意，這樣多好，不能琴瑟和鳴，那就相敬如賓，互不打擾的好！省得母親看見他就來氣。


  隻是她沒想到晏衍昌會在父親這兒，她和弟弟進門時，晏衍昌就坐在父親書案前的小杌子上，低眉順眼的聽父親說話。


  見了她們，就像是老鼠見了貓氣的，一雙手緊緊捏緊，警惕的看著她們，也不知道邵氏都教了他什麽，每次都這樣。


  她和弟弟一起給父親請了安，晏仕貴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用一種怎麽聽怎麽陰陽怪氣的口吻問道：“去你外祖家？”


  晏歡乖巧的點點頭，沒有多說。


  父親卻沉吟著道：“可惜珍兒病了不能去，你們姊妹不能一起熱鬧熱鬧了，不過你大哥哥今日也在家，一起吧，圖個熱鬧。”


  他風輕雲淡的吩咐晏歡和晏歡身邊的雲珠，什麽一家人不要鬧生分了，今日人多小心些之類的老生常談。


  晏歡深吸口氣，圖個熱鬧？圖個堵心吧，父親著自欺欺人的本領真是無人可比！

  她知道，父親這是明擺著，不論如何，要寵著江汀院那邊，不過她也不擔心，既然晏衍昌想去，那就去唄，自取其辱她還要攔著不成？


  雲珠聽著這話有些拿不定主意，晏歡衝她點點頭，晏仕貴見著，這才露出滿意的神色，催著幾個孩子一起出了門。


  出了府，馬車往鎮國將軍府去。


  正月十五的盛京，春意雖不及江南盛，可浮光掠影間的那抹新色，還是不由的叫人心生歡喜。


  晏歡心緒有些恍惚，依在軟軟的迎枕上出神，馬車不疾不徐的行駛在青石板鋪成的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聲透過翠色車簾傳進馬車。


  忽然心頭一悶，她下意識的坐直了身，伸手一把撩開車簾，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打盹的雲珠一個機靈，忙伸手去搶了簾子捂住！


  “小姐，這是怎麽了，好端端的掀簾子作甚？”


  盛京女兒家規矩極嚴，若是未戴幃帽拋頭露麵就走在大街上，會被人指指點點視為輕賤，行為不檢。


  雖說晏歡還小，可不論是薛氏幼承庭訓，對晏歡這方麵管得很是嚴厲。


  晏歡一雙眸子發紅，她看見了，那雕花刻壁，氣勢如虹的三間大門上，謝宅兩個字，血一般的殷紅，似尖銳的鉤子，將她的眼睛剜得生疼！

  雲珠嚇壞了，忙上前探了探她額頭，這才鬆了一口氣，緩緩通晏歡解釋。


  “小姐，你若是想透口氣，等會兒去了鎮國將軍府，咱們求了老夫人就是，這外麵可是北定大街！”


  她明白雲珠的意思，北定大街這個名字，現在或許不及幾年後的名聲響亮，可謝家如今在朝堂上的影響，也是不可小覷的。


  謝家是百年世家，祖上隨著開國皇帝打江山下來的，如今皇位落到軟弱無能的聖德皇帝手裏，他四十歲才登基，皇權幾乎被架空，皇帝像個木偶似的，被太師和謝家權相一左一右的把持著。


  她當年卷入謝家，是涉世未深，妄以為郎情妾意，往鬼門關走了一遭才明白，自己太天真了，謝家一開始，要的就隻是外祖父這很線。


  外祖父領兵多年，一直是個純臣，當時各方勢力都想拉攏，可惜謝家不知道，她那時候因為心中對母親有怨懟，和外祖家關係並不親近，這才讓謝家沒有搭上這條線，才賠上了自己的命，成了棄子。


  她雖然恨謝家，可更恨自己……還好，一切重新來過，這一次，她絕對不會再落進謝明安手裏！


  晏歡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倦意微沉。


  她想到了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