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逮個正著

  月上柳梢，曹嬤嬤從祠堂回來。


  剛用過晚膳，薛氏在叮囑晏皓的小廝周全：“這幾日瞧著又要倒春寒了，哥兒的披風帶那件銀鼠皮的，過了這陣兒暖和了就不怕了。”


  十一二歲的孩子，連連點頭應是，晏歡咬著脆生生的冬棗兒，有一搭沒一搭的晃著小短腿兒，不禁感歎，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見曹嬤嬤進來，話也差不多了，薛氏讓周全先下去了。


  “邵姨娘結結實實的跪了一下午，聽說主君傷了腳，若不然，見著了怕是要大大心疼一場。”


  晏歡豎著耳朵聽到這裏，從椅子上跳了下來。


  “娘親，咱們去看爹爹吧，這會兒內書房應該沒什麽人了，爹爹一個人多無聊啊，咋們帶些點心去，爹爹定然高興的。”


  薛氏不由一愣，旋即捏了捏女兒的小鼻子，“你這丫頭，晚膳不讓過去，這會兒倒想著過去看看了，不知道你這小人兒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語氣卻是十分的寵溺。


  晏歡不管，鬧著現在就要去。


  薛氏沒法，隻好點頭答應。


  曹嬤嬤遲疑片刻，本想說這會兒才過去，怕是惹主君不快，可話出口，還是忍住了。


  月影憧憧，書房外的廡廊下，女人有些單薄的身影一晃。


  “哎喲，好哥哥們去喝兩盞小酒兒，一會兒的功夫，就說兩句話。”


  朱樓學著金嬤嬤的口氣，把荷包塞到門口小廝的手裏。


  兩個小廝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笑，露出了男人都明白的神色。


  主君正一肚子邪火沒處兒發呢，這會兒邵姨娘來，正好不是？


  聽見動靜的晏仕貴早就坐起身來，手裏一本道德經在看見邵姨娘時就落到了地上。


  “仕郎……”


  邵姨娘兩步並作一步的小跑過去，一頭撲進晏仕貴懷裏，眼淚籟籟落下。


  正是夜深人靜之時，心裏枯燥不安，溫香軟玉在懷，正是久旱逢甘霖，還有什麽比這更好的了？

  也沒問怎麽從祠堂出來了，手就直接鑽進來芙蓉鴛鴦的紅肚兜裏去了。


  邵姨娘眼角含春，聲音如酥。


  雖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可身量卻還如少女般輕盈，這小手一撩一撥，就弄的晏仕貴難以自持了……


  “嗯嗯…仕郎……”


  “它可想你了，小妖精…啊！”


  正是金風玉露相逢之際，屋外傳來叩門聲——


  “主君，夫人過來看您了。”


  曹嬤嬤手剛收回來，就察覺不對勁來，屋裏這聲音……定神一聽，她就老臉一紅，哪裏還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


  薛氏顯然也是聽見了，想也不想，先讓人把晏歡抱走了，自己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還是沒有進去。


  曹嬤嬤便壓低聲音道：“夫人先回去歇著吧，等會兒誰從這門裏出來，誰就是不守家規之人！”


  薛氏聽著屋裏慌亂的聲音，深吸了一口氣，半晌才點點頭。


  饒是早就料到會有不堪的事情發生，可看見母親的神色，晏歡還是心中一痛。


  或許有別的辦法能收拾邵姨娘，可若是不讓父親心裏長個疙瘩，那就太便宜邵姨娘了，沒有這點傷痛，就會有更多的傷痛，長痛不如短痛。


  邵姨娘慌慌張張的穿好衣裳，看見晏仕貴，這才心頭一定，柔聲問他：“主君，這可如何是好，主母若是知道妾身心憂主君偷跑出來，定然會拿捏主君不放的。”


  “慌什麽，這府裏還不是她一手遮天。”


  薛氏心裏說不出的疲憊，她這麽多年，第一次狠下心責罰邵氏，就這麽一次，就把醜事逮了個正著！到底是他們兩個郎情妾意，自己橫插一腳鐵石心腸了些。


  她冷笑，笑容裏有說不出的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