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你瘋了?”


  我其實明白他的意思,他這次回來,本來就來勢洶洶,想要奪走阮澤明的地位。


  所以我對他的話並不意外。


  他嗤笑一聲,“我瘋了?桑柔,你看清楚,現在被關在隔離病房的人可是你。”


  “你!”


  我想反駁,可是我實在說不出反駁的話來,我開始有些怨恨顧驍了。


  很快,顧驍便聽到了這邊的動靜,讓人將向阮趕了出去,等向阮被保安拉出病房,他才問我:“剛才那是?”


  “是阮澤明同父異母的兄弟,向阮,你應該知道的吧?”


  我和阮澤明在一起之前,他和阮澤明就是死對頭,可以說,顧驍比我還要了解阮澤明。


  我絕望的同時,又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我知道,不過,他怎麽認識你?還找到這裏來了?”


  “遊輪出事的時候,向阮也在,不,準確的說,是他,是他害死了阮澤明和遊輪上所有的乘客!”


  他簡直是個瘋子。


  顧驍皺了皺眉,隨即吩咐護士,讓她們好生照顧我,以後看見向阮,不許放他進來。


  “小柔,你先安心在這裏休養,阮家的事和阮澤明,我會幫你留意的,隻有養好了身體,你才有精力應付那些未知的事,對不對?”


  我心頭微動,問道:“你相信我?”


  所有人都說阮澤明死了,可是,他願意相信我?

  “嗯。”他點點頭,安撫的說道:“你說的話我都相信,不然,我也不會幫你安裝攝像頭了,對不對?”


  “那……”


  “你好好休息,不要想那麽多,聽我的,好不好?”


  我勉強的點了點頭。


  療養院的日子枯燥而乏味,而且,我每天還要輸液,早上紮上針,幾乎要到傍晚才能輸完液體,一天就這麽過去。


  我看著瓶子裏的最後半瓶藥液,實在撐不住,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也忘記提醒護士過來幫我看著藥了。


  睡到一半,夢裏,隱約的感覺有人抬起了我的手,我猛然睜開眼睛,藥瓶裏已經沒有藥了,針也拔出來了。


  我惶然的叫來護士,護士說,她忘記過來看我了,可是她也不知道這針是誰拔的。


  我看向病房中的攝像頭,問道:“有監控嗎?”


  護士忙不迭的點頭。


  我找到顧驍,鬧著要看監控,他拗不過我,隻好帶著我去了監控室,調出當晚的監控來。


  畫麵中,隻有我躺在病床上,好像睡著了,過了一會兒,我從床上坐起來,熟練地拔了針,按住靜脈止血,然後重新躺在床上睡覺。


  我愕然。


  顧驍看向我,有些擔憂,“小柔,你真的沒事嗎?”


  “我……我不記得了。”我恍恍惚惚的,握住他的手,“我怎麽了?我好害怕。”


  “別怕,沒關係,我一直都在,我會治好你的,我是申城最好的醫生,你是申城最好的護士,你要對我、對你自己有信心,不是嗎?”


  “可是,我……”


  我好像知道我是什麽問題了。


  這段時間的多疑、幻覺,我內心的恐懼,一一的從我眼前劃過,我總算明白了。


  作為一個醫生,我雖然不願意承認,可也不得不麵對現實,我得了精神類疾病。


  並且,我還不知道是什麽。

  我拉著顧驍,要他找精神科醫生幫我做量表測試,他卻拒絕了,“小柔,你沒有病,你隻是累了,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這段時間就安心的住在療養院裏,什麽都不要想,好嗎?”


  “顧驍……”


  我想讓他別自欺欺人了。


  他沒說話,轉身出了病房,留我一個人和護士在裏麵。


  他雖然不肯給我做量表測試,幫我確診,卻在給我的藥裏加入了不少鎮定成分。


  他沒法欺騙我,也沒法欺騙他自己。


  我確實生病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拔掉手上的針,拿出手機,刷出一些關於伊麗莎白號的新聞。


  有人說,伊麗莎白號遊輪上的乘客全部遇難,也有人說,他們在沉沒之前,就已經得救了,還有說這是一場陰謀論的,各種言論都有,可沒一個有真憑實據的。


  我歎了口氣,關掉新聞,同時打開家裏的攝像頭,可是,一打開,我就趕緊到了不對。


  從視頻畫麵來看,和之前有了相當微妙的變化,因為這麽一點變化,玄關便成了死角。


  我不死心,又調出其他監控攝像頭,果然,都有死角。


  是誰?


  誰能在沒有鑰匙,不知道密碼的情況下,進到我家裏,還更改了攝像頭的角度?


  他要做什麽?

  我立刻翻身下床,砰砰的敲門。


  很快,便有護士過來,問我怎麽了。


  “你去找顧驍,說我要出去,快點放我出去!”


  護士有些為難,不過還是去找了顧驍,顧驍看到我,立刻關切的問,“小柔,怎麽了?”


  “你去過我家裏嗎?”


  “沒有。”


  “那就對了,有人去過,還調整了攝像頭的角度,攝像頭多出了很多死角,是不是阮澤明?是不是他回來了?”


  “小柔……”


  “你放我出去,我就回家裏看一看,看完了就跟你回來,我不會跑,會乖乖的,好不好?”我說著說著,眼淚就落下來了。


  “小柔,你現在的狀態實在不適合出去,我也不放心帶你出去,阮澤明已經死了,我們接受現實,好不好?”


  “什麽現實?我不信,我死都不信,你要是不放我出去,我就報警,說你非法拘禁!”


  大概是我語氣不好,他臉色也不大好看,甩了甩袖子,“你要報警就報警了,反正你入住療養院,是有人簽字的,我沒有做違法的事。”


  簽字?


  我立刻抓住了他話裏的重點,“我媽媽去世了,爸爸也不在申城,阮家的人更加不可能替我簽字,誰簽的字?”


  精神類疾病的入院治療,必須有直係親屬簽字,除了血親外,就隻剩下配偶。


  我心底忽然生出一抹希冀,期待著顧驍的答案。


  會是他嗎?


  他還活著嗎?

  可是,顧驍上下唇輕輕地碰了下,說道:“是向阮,他幫你辦理的入院手續。”


  這話落在我耳畔,猶如一道驚雷。


  到底不是他。


  我絕望的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哭的大腦暈眩,全身都開始疼,小腹也隱隱的傳來一絲異樣的感覺。


  我低頭看向地麵。


  幾滴鮮血,在地板上開出絢麗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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