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你多慮了吧？”他還想說什麽，那邊傳來一聲喊他名字的聲音，他便匆匆說道：“我手術要開始了，回頭再說。”
“好。”
掛斷電話，我心情卻依然沉重，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樣。
果然。
當天下午，我接到阮澤明的電話，說不能接我了，讓我自己打車回去，或者讓療養院有車的同事送我一下。
他平常風雨無阻的來接我，很少會失約，我立刻問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他的聲音裏帶著幾分疲憊，“手術過程中出了點兒意外。”
“手術失敗了？”
“算是吧，你先回家吧，我先處理這邊的事情，今晚可能不能回家了，晚上鎖好門，注意安全。”
“你在哪兒？在聖瑪麗嗎？我去找你！”
“別來。”
他說完，匆匆掛斷電話，我握著被掛斷的手機，快步換了衣服出門，連見到顧驍，都沒來得及打招呼，就跑了出去。
打車軟件上的倒計時轉了一圈又一圈，但始終沒有司機接單，這裏地方偏僻，也沒有出租車過來。
我急得火燒火燎的，正在我要上火取消訂單的時候，一輛黑色的車子在我麵前停下。
車窗降下，露出尚亦珊冷冰冰的臉來，“上車。”
我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去找阮澤明的念頭占了上風，上了車，低低的道謝，“去聖瑪麗，多謝你了，改天我請你吃飯。”
“不用。”
她說著，倒車出去，一路疾馳，到了聖瑪麗的地下停車庫，她停好車子，我剛下車，就看到她也跟著下車了。
見我看向她，她皺眉，“你是要去找阮先生嗎？”
“是，你？”
“剛好，我也有話要找你先生說。”
她說完，轉身到了電梯口，按了電梯，我連忙跟上她的腳步，和她一起乘坐著電梯，上了樓。
在護士台打聽清楚阮澤明今天的手術安排後，我快步走到手術室門口，果然，看到門口熙熙攘攘的，一群人，像是菜市場一樣。
我好不容易擠開那些人，走到最裏麵，看到挫敗頹廢的阮澤明，我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因為，在我的印象中，他一直驕傲清貴，是風華絕代的天之驕子。
他從來沒有失敗過。
我走到他身邊，在他旁邊蹲下，握住他的手，“我來了，沒事了。”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雙眼慢慢聚焦，抓住我的手，問道：“你怎麽來了？”
“我覺得你這邊可能遇到了什麽事，所以就想來看看你，對了，尚亦珊也來了。”
我抬頭，在人群中尋找著尚亦珊的身影，竟然沒有看到她。
好在，阮澤明也沒有留意，從椅子上坐起來，對著那群患者家屬彎腰鞠躬，“抱歉，因為我的個人問題，導致手術失敗，聖瑪麗願意承擔病人接下來的二次手術費用和所有住院費用。”
“這是錢能解決的事兒嗎？”為首的男人一把抓著阮澤明的衣領子，“阮院長，這可是你親自操刀做的手術，現在人出了事兒，你不該表態表態？”
“你們想要什麽？”
“我們不要錢，很簡單，就是你讓出這個院長的位置，誰當都行，就你阮澤明不行！”
“不行！”
阮澤明還沒說話，我便下意識的說了個否定詞。
那男人鬆開阮澤明，揚手給了我一巴掌，我被他扇倒在地，眼冒金星，差點兒沒暈過去。
“有你說話的份兒？”
阮澤明連忙扶起我，問我有沒有事。
我搖頭說沒事。
然後，我就看到他脫了白大褂，狠狠一腳踹在麵前的男人身上，他踹了一腳，還不滿足，又上去補了幾拳。
最後，還是我拉住他，才沒讓他繼續打下去。
動了手，就不單單隻是手術失敗的問題了，我們被警察帶到警察局，做筆錄，調解。
“手術原本就是有風險的，我承認，這有我個人的問題，所以，聖瑪麗願意免去這次的手術費用，並且承擔患者的後續治療問題，直到患者出院。”阮澤明遞出一份和解書。
警察接過和解書，拿到那群患者家屬麵前，“簽字吧。”
他恨恨的看了一眼阮澤明，在和解書上簽了字。
我稍稍鬆口氣。
隻要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
處理完這件事，已經是夜裏十二點了，阮澤明開著車，到了小區樓下，卻久久沒有下車。
我探身過去，伸手握住他的手，“怎麽了？還在想剛才的事嗎？手術都是有風險的，你別太在意了。”
“不是。”
他回頭看向我，眼神裏帶著幾分掙紮和痛苦，“桑柔，是我的大意，才出了這次意外。”
“是……”我猶豫了一下，說道：“是因為手術前我的電話嗎？”
要是因為我的電話，才讓他手術失敗，那我真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不關你的事。”他趴在方向盤上，聲音低低的說道：“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會兒。”
“哦，好，那你早點上去，都十二點了。”
“嗯。”
回到家裏，冷冷清清的，什麽都沒有，我也沒心情吃晚飯，簡單的洗漱後，就上了床，準備等阮澤明回來。
直到淩晨，他才回家，輕手輕腳的開門，可我本來就沒睡著，開口說道：“開燈吧，我還沒睡。”
他開了燈，問我：“怎麽還沒睡？”
“睡不著，也想你，你去洗漱吧，不管怎麽樣，生活還是要繼續的，一次失敗證明不了什麽。”
我想安慰他。
可是，他卻眼神淩厲，說道：“這次的事，不隻是個意外，也不單單是我的走神。”
我茫然的問道：“那是什麽？”
“算了，我不跟你說那麽多，省的你又擔心。”他走到我身邊，伸手摟住我，吻了吻我的臉頰。
我下午被打了一巴掌，現在說話牽動臉部肌肉，還有些疼，他的吻落下來，我下意識的吸了口涼氣。
他伸手摸摸我的臉，“還疼嗎？”
“還好，明天應該就好了。”
“謝謝你，桑柔，謝謝你在我身邊。”他抱住我，“如果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堅持下去了。”
我怔了怔，伸手摟住他，感覺到懷裏胸前一片濕潤。
他——
哭了。
像個孩子一樣，把最柔軟的一麵，展現在了我的麵前。
即使是為了這一點，我今天這一巴掌，也挨的值了，我歎了口氣，“去洗漱吧，早點休息，休息好了，才能好好的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