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我瞪了他一眼,“剛結婚你就想離婚?”
他見我炸毛,連忙哄我,“沒有,我就是說說,萬一……算了,走吧,回家。”
“萬一也不能萬一,我是不會和你離婚的,不管因為什麽,你以後也不許提離婚這兩個字!”
“好。”他無奈答應。
領了證,我心裏美滋滋的,回到家裏,阮澤明做飯,我則在房間裏拍照,在朋友圈裏發了自己的最新作品和結婚證。
剛發出去,就有人點了讚,我點開頭像,發現是尤清芸。
我沒理她,過了一會兒,她給我發了條消息過來,說祝我新婚快樂,又發了個紅包。
我回了個謝謝,但沒領她的紅包。
我不差她那兩百塊。
我收起手機,走到廚房,看見阮澤明在做飯,伸手從他的褲子口袋裏掏出手機來,當著他的麵解了鎖。
他忙的看都沒看我一眼,隻問了一句,“怎麽了?”
“沒什麽,發個朋友圈。”
我打開他的微信,看了一眼微信好友列表,一排名字全是國內著名的醫生骨幹。
我輸入尤清芸的電話號碼,顯示聯係人裏沒有這個人。
我心情大好,用他的微信號轉發了剛才我們結婚證的照片,然後把手機還給他,“你不許刪。”
“刪什麽?”他把菜倒在盤子裏,騰出手來看了一眼手機,“你就幹了這個?”
“怎麽了?”
他哼笑一聲,淡淡評價道:“幼稚,還說你不是小孩子?”
“這跟小孩子有什麽關係?”我不能理解。
“小孩子有了好東西才會炫耀,大人都是偷偷的藏起來。”
我湊近他,雙眼緊緊地注視著他的眸子,“那你是想讓我把你也藏起來嗎?”
我倒是想,可他不樂意。
“可以啊。”他挑了挑眉,擁著我去洗了手,把我按到餐桌椅子上,“好了,吃飯吧,金屋藏嬌的事兒以後再說。”
我也知道他是開玩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吃完飯,他正準備洗漱,結果被醫院一個電話喊過去,說是送來了一個重症患者,得讓他去會診。
他走後,我才發現他車鑰匙沒帶,我連忙追上去,下了電梯。
到了樓下,他果然在等我,我把鑰匙送過去,問道:“怎麽樣?什麽情況?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吧?”
他皺眉想了一會兒,說道:“你別去了,太亂了,聽說家屬就來了十幾個,誤傷到你就不好了。”
這樣我更得去了!
我一把拉開車門,上了車,“走,我陪你一起去。”
時間緊迫,他沒有再跟我爭論,開車到了聖瑪麗,剛走進門診樓大廳,我就看見十幾個人抬著個擔架,圍著一個年輕男人。
隔得距離太遠,我也搞不清是什麽病症。
阮澤明上前去協商了,我則抓住了一個小護士,問道:“怎麽回事?病人怎麽在這裏?”
“是梅毒晚期,剛才發作了,準備送手術室搶救呢,可是患者家屬不認,說他們兒子不可能得這種病,說我們誤診,但是這梅毒晚期的症狀怎麽可能會診斷錯呢。”
小護士有些為難,“桑柔姐,你快和院長想想辦法吧,再這樣下去,其他患者該有意見了。”
因為這裏的吵鬧,不少患者都出了病房,在一旁圍觀著。
我當下決定,先疏散看熱鬧的病人和家屬,清理完現場後,門診樓大廳就隻剩下了那一波家屬和我們醫院的護士。
我走上前去,問阮澤明,“商議的怎麽樣了?”
“他們要把人帶走。”
阮澤明皺著眉,看了一眼躺在擔架上的人,對患者家屬解釋道:“患者已經是梅毒晚期了,這次發作不做手術治療,很可能就熬不過去了,現在出院,等於殺人,我不能替你們簽字。”
申城的醫療行業有個硬性規定,重症患者出院轉院,必須有醫院最高級別領導人的簽字才行,不然,就連家屬,都不能把人強行從醫院帶走。
現在患者陷入重度昏迷,顯然,能做主的,就隻剩下了阮澤明。
“我們兒子是什麽樣的人,我們不清楚呀?你說梅毒就是梅毒,憑什麽?好好的人送到你們醫院來,就是發個燒而已,你們就給治成了梅毒,我們沒要你們醫院賠錢就是好的啦,竟然還想讓我們住院做手術,你窮瘋了你!”
“阿姨。”我聽不得她罵阮澤明,上前一步,想替阮澤明解釋,這個病已經是晚期了,不可能是一朝一夕得的。
可是她不聽勸,一把將我推倒在地上,還朝著我吐了口唾沫,“你們都是一樣的,都想騙我們錢!我告訴你,我可不上當,你們再不讓我兒子出院,我就報警了!”
一旁的小護士拉起我,小聲問道:“桑柔姐,你沒事吧?”
我搖搖頭,“我沒事。”
幾乎所有人的人,目光都落在阮澤明身上,等待著他的決斷。
但凡是學醫的,應該都清楚,這個時候把患者放出院,他隻有死路一條。
一條人命,又要因為無知而葬送,我覺得可惜,不再看他,看向阮澤明,問道:“怎麽辦?”
“好,我簽字。”
他伸手,問護士要免責聲明,很快,小護士便把免責聲明書遞到了他手上。
我看著他打開筆,咬了咬牙,一狠心,把筆從他手裏奪走,飛快的在免責聲明書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對上阮澤明愕然的目光,我露出一個微笑,接著轉向家屬,“我是聖瑪麗的院長夫人,所以我也是有資格簽這個字的,除了同意你們出院外,我還可以幫你們減免此次入院的所有費用,你們可以走了。”
患者家屬嘀咕了幾句,可能也覺得幾萬塊錢不是一個小數目,一群人灰溜溜的抬著病人離開了。
直到他們身影離開門診樓,我才跌坐在地上,恍然發覺,自己身上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
太可怕了。
一條人命……
那是一條人命!
我腦子裏亂成一團,想發脾氣,又找不到合適的發泄口,求助的抓住來扶我的阮澤明,掐著他的胳膊,問道:“我是不是害死了人?是不是?”
“不是。”他的聲音溫柔而堅定,對我說:“剛才護士告訴我,病人送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沒有呼吸了,所以,跟你沒關係,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