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我雖然有足夠的理由,但麵對阮澤明的質問時,還是忍不住的有些心虛,呐呐解釋道:“我隻是想救張妮妮。”


  “你救她?就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他難得的衝我發了脾氣,“你有沒有想過,你要是出事兒了,我怎麽辦?”


  “不會有事的……”我小聲說道。


  “你說沒事就沒事?你憑什麽保證?要是真的有合適的藥治療張妮妮,還用得著你在這裏進行人體試驗?”


  “我……”


  “你什麽你?你別跟我說話!”他雙手叉腰,氣得不輕,半天後,讓護士拿藥過來。


  “過來。”


  我乖乖的伸出胳膊,給他紮針。


  一針賴氨酸阿司匹林注射下去,我整個人都舒服了很多,躺在病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下去。


  因為ASRR病毒隻在外傷表皮下感染進行傳播,所以對於沒有外傷的人,是沒有任何攻擊力的。


  因此,我沒有被隔離。


  我握住阮澤明的手,沉沉睡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他在,這一次,我睡的格外的安穩,一直到了第二天,我醒來後,摸了摸頭。


  疼。


  比我才受傷的時候還要疼。


  一旁看書的阮澤明看見我醒來,立刻上前來,問我怎麽樣。


  “疼。”


  “我幫你看看。”


  他說著,動手拆開了我額頭上的紗布,頭頂上傳來他吸氣的聲音,我下意識的問道:“怎麽了?”


  “怎麽了?”他戳了戳我的額頭,“你還好意思問怎麽了!”


  “是惡化了嗎?”


  “嗯。”


  他坐下來,也不再訓我,眼神裏帶著幾分無力,“要是沒有產生抗體,別說救張妮妮了,就連你也……”


  “沒事的,就算真的沒產生抗體,我好歹也算是為科學獻身過的人了不是?以後我爸媽看病,是不是能優惠啊。”我開玩笑的說。


  他沒有說話。


  我自覺無趣,悻悻的拉起被子,準備繼續睡覺。


  夢裏,我感覺自己進了蒸籠一樣,熱,渾身的汗水都在往下流,一會兒又像是被放進了冰箱裏一樣,手腳冰涼。


  奇異的感覺,在我的身體裏交織。


  我難受的翻了個身,猛地一下從床上掉了下去,連著輸液的針一起打翻,病房裏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


  我捂著腦袋,從地上坐起來。


  紗布已經散了,散落在地上的紗布,隱隱的透出幾絲血跡來。


  一群醫生走過來,嘴裏說著什麽喊院長過來之類的話,還有幾個,蹲下來查看我的身體,問我有沒有事。


  我搖了搖頭,正想說話,眼前的醫生忽然驚叫一聲,“她的ASRR好了!”


  “產生抗體了,快,抽血清送到人民醫院去!”


  “你怎麽樣?”


  “我沒事,張妮妮還好嗎?”


  “等注射了血清就好了,唉。”醫生歎了口氣,“你不知道,你已經昏迷一周了,這幾天院長一直在發脾氣,要是你再不醒過來,估計整個聖瑪麗都要被他的火燒了。”


  “一周?”我恍惚了一下,抓著醫生的手,“那顧驍呢?”


  “什麽?”


  “我問顧驍怎麽樣了!”


  醫生仍舊茫然,問我顧驍是誰,是我們醫院的患者嗎。


  我推開他,走到一旁擺弄著醫療器械的醫生麵前,一把搶過針,從胳膊裏抽了兩管血清,又抽了一份備用的給他們拿去研究,接著,快步跑出病房。

  剛跑到病房門口,就遇到了匆匆趕來的阮澤明,他一把拎著我的衣領子,老鷹拎小雞一樣的將我提起來,丟回病房裏。


  冷著一張臉,“才醒過來,想幹什麽?”


  “我去看一下顧驍。”我實話實說。


  “顧驍?死不了,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在病房裏休息,這一周哪兒都不許去,工作也不許做。”


  “什麽啊!”我抗議,“我已經好了。”


  “國內外目前還沒有ASRR病人恢複的病例,如果有,你和張妮妮算是第一例,後麵有什麽後遺症,根本不是我們能想象的。”


  “老實點,再想著出去,我就把你關到隔離病房去,誰都不許看你。”


  我抗議,“你這是濫用職權!”


  他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笑容,這還是我染上ASRR後,第一次看見他笑,有幾分不真實的感覺。


  “職權就是用的,至於濫用……”他瞥了一眼病房裏的醫生,那些醫生護士識趣兒的離開,把空間讓給我們兩個人。


  他湊近我,嘴唇在我臉頰上貼了一下,“你要不要見識一下什麽叫真正的濫用職權?”


  “不,不要。”我嫌棄的推開他,“我現在還是高危病患呢,你還是出去吧。”


  “ASRR對沒有外傷的人來說,是沒有任何威脅的,您以為我的醫術是白讀的嗎?”


  “哼。”


  “行了,你好好休息,我把辦公室搬過來,這周在這裏陪你,別抱怨了,我也是為你好。”


  我以為他隻是開玩笑安慰我,沒想到,下午的時候,他真的讓人把自己的工作全都挪了過來。


  我看著病房一側的書桌,阮澤明正坐在書桌前,專心致誌的辦公,間或抬頭,看我一眼。


  我和他對視,問道:“你總是看我做什麽?”


  “你太不老實了。”他瞟了一眼門,“別想著溜走。”


  我幹笑兩聲。


  我確實是想溜走,一是想親自去看一看張妮妮的病情,因為我得過ASRR,所以,沒人比我更了解ASRR的發展了。


  二來,我還想去看看顧驍。


  可這話,是絕對不能對阮澤明說的。


  我剛想到顧驍,病房門就被敲響了,顧驍從外推開門,看見阮澤明,有些意外。


  他臉色不好的問,“你怎麽在這裏?”


  “他……他擔心我病情反複,所以在這裏陪我。”我有些驚喜,問道:“你出院了?”


  “嗯,我來看看你,一會兒就要回去了。”


  他右手打著石膏,吊在胸前,人也不像之前那樣淩厲了,“你怎麽樣?我聽說,你為了救那個ASRR病毒的患者,自己親自試驗培養抗體?”


  “嗯,已經成功培養出抗體來了,接下來把自己的傷養好就行。”我摸了摸太陽穴。


  那傷本來不深,但是因為植入ASRR病毒,所以傷口惡化,大冬天的,還在流膿,到現在還沒結痂。


  保守估計,至少也得一個月才能好。


  顧驍走到病床前,向我招了招手,“過來,我看看。”


  這話一出,我立刻感覺到,一陣刀子一樣的眼神落在我身上,我抬頭看了阮澤明一眼,有些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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