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我心情不好,飯也沒吃,晚上顧驍約我,問我要不要出去玩,我也給拒絕了。


  我要是這個時候見他,那就是自己曝光自己。


  一直工作到十一點多,除了值夜班的護士,其他護士醫生都陸陸續續的下班了。


  我換上大衣,戴上帽子,走出醫院。


  冬日,申城的夜晚少了幾分生機,過往的車輛也屈指可數,路邊四處都是黑暗,看的我心情壓抑。


  到了家裏,我喝了口水,又吃了藥,就倒頭睡下去了。


  這一睡不要緊,直接就睡到了第二天上午十點。


  我醒來後,看了一眼時間,才意識到自己已經遲到了,我給人事部打了個電話,請了半天的假,打算一會兒收拾了,就抓緊去醫院。


  可是……


  我坐起來後,渾身肌肉酸痛,就像是重感冒久治不愈的那種感覺,腦袋也暈暈的,一團漿糊一樣。


  我量了體溫,測了血壓,都是正常值。


  我搖了搖頭,撐著去了醫院。


  到了醫院,剛進護士長,邵雅就穿著高跟鞋,快步走過來,劈裏啪啦的把一堆文件甩在我臉上。


  “桑柔,作為一個護士,按時上班應該是最基本的吧?你要是連按時上班都做不到,還不如盡早辭職。”


  我看了一眼散落一地的文件,蹲下身,一張張的撿了起來。


  是最近幾個我接手的患者的投訴意見,一張是,一張還是,全都是投訴我態度不好,上班時間外出,等等。


  我深吸了一口氣,站起來,想解釋,結果,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身子一輕,暈倒了。


  我是暈倒,不是休克,幾秒鍾後,恢複意識,我在一眾護士的圍觀下爬起來,問邵雅,“投訴我的病人呢?我要見她們。”


  邵雅的眼神有幾分躲閃,“我剛才讓她們出院了,她們應該已經走了吧。”


  “走?走了還怎麽處理投訴?”我拉著她的手腕,往住院處走去。


  “你幹什麽?”


  她掙紮了一下,我差點兒又被她甩開。


  不過,她穿著高跟鞋,顯然沒我有優勢,走到辦理出院手續的窗口,我果然看見了名單上的一個患者。


  她是因為婦科病住院的,最近一周的時間一直由我負責,期間我們相處的也算不錯。


  我沒想到,她竟然會投訴我。


  我直接走到她跟前,“王玲玲,你投訴了我?”


  她的眼神變得躲閃起來,沒回答我,而是催促服務員的護士,“快點,我的出院手續辦好了沒有?”


  “稍等,要出示一下您本人的身份證。”


  說著,王玲玲就伸手去拿身份證了,我一把將她的身份證搶了過來,緊緊地捏在手裏。


  因為太過用力,身份證在我掌心彎曲變形。


  “你告訴我,為什麽要投訴我?不然,你這身份證,就別想要了!”


  反正,那麽多投訴下來,我不是降職就是處分,大不了破罐子破摔,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有什麽好畏懼的。


  “你別動!”她連連驚叫,握住我的手,“是那個醫生,是她——”她指著邵雅,“是她給我減免了全部住院費用,讓我投訴你的。”

  說完,王玲玲整個人放鬆下來,“好了,我都告訴你了,該把身份證還給我,讓我出院吧。”


  “不行。”我繃著臉,拿出手機,準備錄視頻,“你把剛才的話再重複一遍,那個醫生叫邵雅,說出她的名字。”


  說完,我就按下視頻鍵。


  “是,是邵雅醫生……”


  她話還沒說完,邵雅就衝上來,奪過我的手機,狠狠地摔在地上,怒罵道:“桑柔,你怎麽這麽不要臉?”


  “我不要臉?用減免費用來利誘患者投訴我,想把我趕出醫院,邵雅,我們不要臉的,究竟是誰?”我後退半步,身子靠在大理石的服務員上,冰冰涼,和我的心一樣。


  “我以為你是留德回來的醫生,至少有最基本的醫德,可是你回來接手的第一台手術,就因為錯誤的用了催產藥和剖腹產,導致嬰兒差點兒窒息,後麵的,我就不多說了,這一次,還收買患者,你還想做什麽?”


  “你這麽說,有證據嗎?”


  “證據?”


  我撿起來剛才被她摔在地上的手機,小米的手機質量果然不錯,這麽摔,都沒摔壞。


  打開視頻,裏麵傳出王玲玲的聲音,“是邵雅醫生……”


  邵雅臉色一變,搶過我的手機,和我廝打起來,她比我高,再加上穿著高跟鞋,瞬間比我高出半個頭的優勢。


  女人打架,無非就是抓臉扯頭發。


  我頭發是盤起來的,她直接按著我的脖子,將我腦袋一下下的砸在大理石的台子上。


  我被她砸了幾下,意識昏昏沉沉的,已經沒力氣掙紮了。


  最後,還是周圍圍觀的護士拉開了她,她這才怨恨的盯著我,“桑柔,你想留在聖瑪麗,想勾引澤明,你做夢!”


  我沒說話。


  就在這時,扶著我的護士忽然驚叫一聲,“桑柔,你頭流血了!”


  我伸手摸了摸剛才被她撞的地方,果然一片濕潤,收回手,鮮豔的紅色染紅了五指。


  “快來人。”護士招呼著其他人推開擔架,扶著我躺了上去,“你別動,我這就帶你去急救科。”


  到了急救科,做了一套身體檢查,除了輕微腦震蕩,身體多處軟組織受損外,我的腦袋還縫了四針。


  後麵的頭發,也不得不剃掉。


  我被護士扶著,從急診室出來,剛出來,就碰上了一臉擔憂的阮澤明,他接過護士手裏的吊瓶,問道:“你怎麽樣了?”


  “如你所見,我還沒死,不過,我離死也不遠了吧?”


  要不是就在醫院裏,按照邵雅這個出手程度,用不了幾次,我就得一命嗚呼見閻王了。


  我看了一眼阮澤明,“你以後離我遠一點吧。”


  我喜歡他。


  可是,這點喜歡,還不足以讓我付出生命。


  成年人的世界裏,感情利益分明,當利益的價值超過了感情,人人都會選擇放棄感情。


  阮澤明。


  如果你知道,我打算放棄你了,你……還會維護邵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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