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除了我爸媽,從來沒有人這樣不求回報的對我好。


  阮澤明雖然對我也好,可是我知道,他和顧驍一樣,貪戀的不過是我這年輕貌美的身體。


  等到我容顏枯萎,人老珠黃,他們恐怕躲得比誰都快。


  我擦幹眼淚,吃完蛋糕,把奶茶往他麵前推了推,“我吃飽了,奶茶你喝了吧,不然也是浪費。”


  他盯著奶茶看了一秒鍾,從我手裏接了過去,幾口就喝完了一大半,然後把瓶子丟進垃圾桶裏。


  他站起來,說道:“既然看著你吃完了飯,我也算是完成了任務了,我還有病例要看,先回去了,你有事的話,打電話或者去精神科找我都行。”


  “好,我送送你吧?”


  他立刻攔住我,“不用,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他說完,就出了我的辦公室,我看著桌麵上剩下的蛋糕碟子,這冰涼而疲憊的心,稍微的暖了暖。


  午休結束,我正準備繼續工作,手機上就收到一條短信,說是讓我們去大會議室,要迎接一個留學回來的婦產科主任。


  我有些煩躁,不想去,可是緊接著,人事就又發來了一條短信,說是會議上會點名,有不來的,領導找談話。


  我沒辦法,隻能去了。


  到了會議室,大家一個科室的坐在一排,我現在仍舊管著產科,所以是和她們坐在一起的。


  見我坐過來,原本坐在我旁邊的小護士立刻小心地挪走,不著痕跡的避開我。


  我看了她一眼,沒有發作。


  會議室雖然大,但是全院的醫生護士坐在一起,仍然顯得有些擠,很多人沒有位置,就隻好坐在過道裏、擠在第一排前麵,最後一排後麵的地上。


  於是,會議室裏就出現了一個十分奇異的景象:整個會議室坐的都滿滿當當的,隻有我身旁,左右各空出來一個位置,沒人坐。


  我不覺得我有什麽錯,因此也沒什麽尷尬的,挺直了脊背,任由他們好奇的打量著。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我順著聲音看過去,居然看見於海穿過一群小護士,走到了我身側的位置坐下。


  見我看向他,他立刻露出一個笑容,說道:“精神科沒有位置了,我看這裏空著,就過來了,沒人吧?”


  我搖了搖頭,知道他是為我解圍,不想我太尷尬,才找了這樣的借口。


  因為現在國內對精神科的重視不足,所以每個醫院,精神科的醫生都是最少的。


  根本不會出現位置不足的情況。


  我低低的道謝:“謝謝你,不過我沒事。”


  “沒事就好。”他歎了口氣,“其實你現在這個情況,我比較建議你換個工作,哪怕去其他醫院也好。”


  “為什麽要我走?”我質問道。


  他愣了一下,隨即問道:“什麽?”


  “錯的又不是我,為什麽要我走?要走也是那些人走才對!”我手指著一旁小聲議論的護士,她們看見我發脾氣,齊齊噤聲。


  我站起來,冷笑一聲,穿過一排座位,快步朝著門口走去。


  因為大家還在入場,我逆行穿過人流,一路上撞到許多人,多數人不知道情況,都給我讓了路,隻是到了門口,我一下子撞在一個女生身上。

  她微微皺眉,在身側人的攙扶下,站直身子,看了我一眼,帶著嚴厲的威壓,“聖瑪麗的護士,都這麽沒有禮貌嗎?”


  我不知道她是什麽身份,以往在醫院裏也沒見過她,應該是沒來過的高層。


  我連忙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如果道歉就有用,我們每年就不用賠給醫療事故的患者上千萬了,你說呢?”


  我說?我有什麽可說的!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已經道了歉,耳邊響起剛才於海說的話,他說,我換個醫院,或許更利於病情的恢複。


  我抿了抿唇,等待著她的發落。


  不過,因為會議就要開始了,她匆匆的趕到前麵,也沒有過於為難我,我回頭看了一眼,於海正在座位上,擔憂的看著我。


  我向他搖了搖頭,回到了辦公室。


  現在全院的醫生護士都去開會了,而且私立醫院不像公立醫院患者那麽多,所以整個醫院一下子顯得空蕩蕩的。


  我去病房裏查了房,給病人換了藥,該拔針的拔針,做完這一切,才鬆口氣。


  我正準備回去休息下,身後就傳來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然後我就看見剛才我撞上的那個女生,穿上了白大褂,胸前掛著的名牌是……婦產科主任,邵雅。


  她走到我身邊,問道:“34床的病人是誰負責的?”


  “是我,怎麽了?”


  34床的是一個待產產婦,已經到了預產期了,卻遲遲不見動靜,公立醫院那邊讓她住院觀察,她嫌棄環境太差,索性就住到了我們醫院。


  已經來了三天了。


  邵雅的語氣咄咄逼人,“你不知道產婦過了預產期要用催產藥嗎?如果耽誤的太久,導致胎兒窒息,這個責任誰來負?”


  我怔了一下,沒想到她竟然這樣淩厲,呐呐的說道:“彩超檢查一切正常,還是可以等的,病人那邊也不是很希望用催產藥……”


  “病人說不用就不用?她們是護士,還是你是護士?”她說完,看向身後局促的護士,問道:“這個是你們護士長?誰招進來的?這麽不負責!”


  “是……是院長升的。”


  “哦,是阮澤明啊。”她了然的看了我一眼,嘴角挑起一個輕蔑的笑容,“怪不得,算了,走吧,給病人上催產藥,立刻準備手術室。”


  一群人從我身邊穿梭來去,我站在原地,手腳冰涼。


  她剛才那話,是什麽意思?

  就因為我是阮澤明升的職,所以我犯錯,就是理所當然的?她覺得,我和阮澤明之間,有不正當關係?


  可我不覺得我有什麽錯。


  我一向據理力爭,當即就回到了辦公室,給我大學的教授打了電話,問他現在的情況應該怎麽辦,要不要上催產藥。


  聽我描述的彩超內容後,教授立即說道:“不能上催產藥,這不僅增加了孕婦的痛苦,還可能導致羊水早破,引發胎兒窒息,快去攔住她們!”


  我深吸一口氣,快步跑去剛才的病房,想去找那個產婦。


  可是留守的護士卻告訴我,產婦已經被送進手術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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