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她們人多勢眾,我最終也沒能占到便宜,被她們打的半死,最後,還是聽見動靜趕回來的萱萱拉住了架。
雖然我掛了彩,可是畢竟是我先動的手,這件事以我被全院通報批評、扣除年終獎為結局。
我憤憤不平的看著我的照片被掛在醫院的走廊裏。
萱萱在一旁勸我,“算了吧,桑柔,你別跟她們一般見識,她們有背景,在產科大家一直都讓著她們,你又是來輪轉的,遲早要回眼科,就先忍一忍,啊?”
“憑什麽要我忍?”我不甘心。
她安撫道:“出來工作,哪能不受點委屈呢?你應該慶幸,她們的背景不是那麽大,不然的話,你現在就不隻是被批評那麽簡單了。”
她的表情很認真,我也漸漸地冷靜下來,歎了一口氣,“我知道了,謝謝你,萱萱。”
程萱萱的臉上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來,握住我的手,“這才對嘛,我聽說你以前是很優秀的護士,哪能因為這些事就耽誤了自己的前途呢?以後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你很快就可以升上去的。”
“護士想要升上去,哪有那麽容易?隻能慢慢熬資曆了。”
我和她走在走廊上,說著一些有的沒的,關於以後前途的事兒,走過走廊轉角,措不及防的遇見一個人。
阮澤明。
他被幾個主任熱情的簇擁著,走在人群的正前方,衣冠楚楚,長身玉立,我一眼就看見了他。
不過一天多未見,我卻覺得他有幾分陌生了。
萱萱小心的拉了拉我,把我拉到走廊一側,給他們讓出一條路來。
我側眸看他,他的腳步絲毫沒有因為我而有任何的停頓,仿佛我隻是這醫院裏的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護士,是眾多護士中的一人而已。
我有些無法想象,特別想衝上去質問他,我們是什麽關係。
他憑什麽?
憑什麽說通報批評我,就通報批評我,說取消我的年終獎資格,就取消我的年終獎資格。
他……
有一點點念及我們那些天的情意嗎?
他和我做.愛的時候,一口一個一口一個的喊我親愛的,都是喊給誰聽的?
萱萱察覺出來我神色的異常,小聲的叫了我一聲,“桑柔,你怎麽了?”
人群中的一人回過頭來,笑著看向我,“原來你叫桑柔,我認得你,你還記得我嗎?”
我腦海裏閃過一個畫麵,那天,在中心醫院,他誇我認真負責,還有我從中心醫院的處理室出來的時候,匆匆撞上的那個人。
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低垂著腦袋,心虛的說:“哪有,您認錯人了吧。”
“你都不看我,怎麽知道我認錯了人?”他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胸前的名牌上,他伸手輕輕地觸碰了一下,“我沒認錯,就是你,桑柔。”
這邊的異常影響到前麵的院長和一眾主任,他們停下腳步,直到阮澤明在我身前停下。
“你們認識?”他的眼神在我和中心醫院的主任身上徘徊,帶著幾分審視的意味。
“不認識!”
“當然。”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我實在尷尬。
好在,對方見我難堪,善解人意的說,“現在不是認識了嗎?”
阮澤明似乎有些不悅,“桑柔,你去做事吧,院裏剛送過來一個大齡產婦,交給你負責了,程萱萱,你幫著她一起。”
“啊?哦哦,好。”
萱萱推搡著我,趁機帶著我逃離了這裏的戰場。
直到走進電梯,裏麵就我們兩個人,她才好奇的問道:“剛才那個人我認識,叫顧驍,是中心醫院的主任,經常來我們醫院交流的,你是怎麽認識他的啊?”
看著她八卦的眼神,我沒好氣的說:“我剛才不是說了,不認識他嗎?”
“好吧……”她歎了口氣,“你不願意說就算了,我也不是那麽八卦的人,走吧,去看看那個高齡產婦。”
“嗯。”
到了病房,我才知道,阮澤明丟給了我一個十分棘手的病人。
她何止是高齡!
病人叫淑貞琴,是一名人民教師,之前有過不孕不育的病史,因為這個問題,和丈夫分居兩地,夫妻關係也特別的不和諧,這不,四十八歲的高齡,有了一個‘藍顏知己’。
兩人仗著淑貞琴的不孕不育,一直沒有采取避孕措施,誰知八個月前,她感覺身體有些不對勁兒,有了孕早期現象,抱著試試看的心態,買了個早孕試紙,結果一測,兩道杠。
她當即就來了醫院,在醫生的建議下,住院保胎。
一輩子沒有懷孕,且早就被醫生斷言這輩子不可能懷孕,她對孩子異常渴望,來到我們醫院,第一個要求就是要我們幫她生下這個孩子。
其次,不能讓她丈夫知道這件事。
所以,她是用黃牛號掛號入院的,就連病曆本上寫著的,都不是她真正的名字。
至於為什麽知道這些信息……
是因為她以前,就是在聖瑪麗醫院被診斷為不孕不育的。
那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當時的院長早已離職,就連那些經手的醫生,要麽就是調到別的醫院去了,要麽就是不在這個行業了。
我倒是沒想到,她居然會在一次醫療事故後,還選擇這個醫院。
我遠遠地看著她,直到她的那個‘情郎’探病完,才走過去,微笑著問:“您好,我是您這段時間的護士,我就桑柔……”
我還沒有跟她叮囑注意事項,就看見她拿著杯子,摔在了我身上。
滾燙的水潑到我手上,我沒忍住,當即就揉著雙手,難以置信的看著她,“你幹什麽?”
“哎呀呀,你看看這裏的護士,欺負我老婆子,看不起我這麽大年齡懷孕是不是?那還不是你們醫院幹的好事,我還要告你們呢!”
她坐在病床上,撒起潑來。
我頓時傻了眼,沒想到她竟然是抱著這個目的入院的,我咬了咬牙,“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就算是當年的醫院做錯了,在負責她的主治醫師站起來出麵之前,我不能替醫院擔下這個罪名。
這幾乎是行業裏默認的潛規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