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穿過走廊，到了護士站，我果然看見站在走廊一側的媽媽，現在已經是深秋的天氣了，我無法想象，她在醫院裏過夜，是什麽樣的場景！
一看見我，她立刻上來握住我的手，還回頭看了一眼身後。
我有些疑惑，問道：“怎麽了？你和爸不是在Z市嗎，突然跑過來，也不跟我說一聲。”
“我給你打電話了的。”媽媽的聲音有些委屈，“你沒接，打到醫院，護士告訴我，說你被警察帶走了，我連夜就趕過來了。”
“我爸呢？”
“你爸在工地上上班，項目急，趕不過來，我讓他晚上下班馬上過來，你跟媽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沒事，就是我們醫院有個患者跳樓了，我之前照顧過她一段時間，所以把我叫過去例行問話而已，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回來了？”
媽媽剛鬆了一口氣，我就看見她身後走過來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粗著嗓門喊道：“誰是桑柔？桑柔呢？”
媽媽一下子握住了我的手，“小柔，他們是誰啊？”
帶頭的那人聽出了我的名字，立刻上前來，一把將我推倒在地上，質問道：“你就是桑柔？”
“我是桑柔，你們是什麽人？不知道這裏是醫院嗎。”我以為是來找事兒的患者家屬，根本沒往王夢嫻身上想。
我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準備叫護士長過來處理。
可是我沒想到，那男人確定我是桑柔之後，直接一巴掌甩了上來，我沒站穩，腦袋撞在牆上，撞的我眼冒金星的。
我扶著牆站穩，一看牆上，一灘血跡，額頭也傳來劇烈的疼痛。
或許是看到出血了，後麵的女人才上前來，攔住男人打我的動作，說道：“你別太衝動了，到時候再鬧出什麽事兒來，還是先問問吧。”
媽媽見不得我被人打，母雞護小雞一樣的伸開雙手擋在我身前，不讓別人靠近我，“你們幹什麽？你們要是再打人，我就報警了！”
“報警？報警好啊，你是桑柔的媽吧？你知不知道你女兒在醫院裏都幹了什麽好事！”
母親回頭，握住我的手，焦急的看著我，“小柔啊，你都幹了什麽？這段時間給你打電話，你一直都不接，接了也不跟媽媽說你工作的事兒，你別事幹了什麽沒良心的事兒啊，要知道，你爸爸一輩子沒幹過缺德事兒，沒少過工人一分錢……”
她囉嗦起來就沒完沒了，我打斷她，“媽，這兒的事我能處理，你還是先回去吧，回頭我再找你。”
我正準備先把我媽送走，省的到時候一團亂的傷了她，可是那男人不依不饒，拉住我媽，“你也是當媽的，你看清楚了，你女兒就是個賤.婊.子，在醫院的時候勾引別人老公，害的我妹妹跳樓！這筆賬怎麽算？”
“什麽？”媽媽尖叫一聲，給了我一巴掌，“小柔，他們說的是真的？”
我捂著臉頰，隱隱的感覺到另一側臉頰癢癢的，伸手一摸，一手的鮮血。
“媽。”我虛弱的開口，“你能不能不給我添亂了？”
她也看見了我額頭上滑落的鮮血，立刻咋咋呼呼的，說什麽如果我女兒出事，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眼看著場景越來越亂，我還受了傷，一直裝作不知道的護士長終於姍姍來遲，還把院長也帶了過來。
可是王夢嫻的家屬好像不是什麽省油的燈，不管護士長來勸也好，院長也好，指名道姓的要把我交出去。
最後，還是在醫院保安的幫忙下，我才成功的從門診樓逃離。
幹部樓。
我坐在阮澤明的辦公室裏，看著他給我媽媽倒了杯水，又找來醫療箱，幫我包紮額頭上的傷口。
因為傷在臉上，我怕留下痕跡，就讓他不要用碘伏消毒。
他看了手裏的酒精一眼，問道：“你確定用酒精？”
“嗯。”
我剛才摸了一把額頭上的傷，傷口不淺，肯定要長時間上藥包紮，如果每次都用碘伏，周圍皮膚一定會發黃，並且很難清除痕跡。
他問完我，就不再猶豫，把沾了酒精的棉球一下按在我腦門上。
瞬間，火辣辣的痛襲來，比剛才撞傷的時候都疼，我的眼淚一下子下來了。
我什麽都沒做，我隻是想找到落落死亡的真相，我也沒想到王夢嫻會跳樓。
可是為什麽，所有人都怪我，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我？
警察不是也證明了，王夢嫻是跳樓自殺的嗎？
我低頭抹了把眼淚。
媽媽坐到我身邊，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小柔，到底是怎麽回事？現在院長也在這裏，你好好跟媽媽說，院長會為你做主的。”
我淚眼朦朧的看了媽媽一眼，又看了一眼阮澤明，他似笑非笑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我吸了吸鼻子，小聲說：“媽，沒什麽，就是我照顧的一個病人跳樓自殺了，患者家屬情緒比較激動，正常的，你不用擔心。”
“那他們之前說的，說你搶別人老公，是怎麽回事？”媽媽不允許我含糊其辭，嚴厲的問道。
“我……”我啞然。
因為我和阮澤明，確實發生了關係，也是這件事，讓王夢嫻變得疑神疑鬼了起來。
我沉默著沒說話，媽媽就察覺出了異常，拉著我的手，哭著說，“小柔啊，爸爸媽媽一輩子沒幹過虧心事，沒對不起別人過，你怎麽能幹這樣的事？你跟我說，那個男人是誰！”
“你現在問是誰，還有用嗎？是，你們一輩子沒幹過虧心事，你們光明磊落，所以你們就讓落落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
媽媽臉色一白，“小柔，你怎麽能這樣說我？落落的死，是我願意看見的嗎？”
我還想說話，阮澤明一把將我拉開，推進了套間的書房，然後鎖在了裏麵。
我不知道他跟我媽媽說了什麽，我出去的時候，我媽已經不在了，我看著空蕩蕩的辦公室，問道：“你說了什麽？”
“是我失算了。”他歎了一口氣，“我竟然才知道，你就是桑落的姐姐。”
他目光落在我身上，帶著幾分綿長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