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後遺症
包船這個辦法，確實是現階段，李煥榮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但，這只是一個治標的辦法，並不能治本。
「包船，讓其他乘客無法上船，確實可以減少萬一發生意外的損失.……但別忘了，這個事情本身，它是人禍的成分大於意外的成分吶！」
是的，這艘船出事兒，人禍成分相當的高。
沿途觸礁，看似是意外，但別忘了，這是一條成熟的航路，還是近海，這艘船還能觸礁，本身就說明了很大的問題。
而如果僅僅是觸礁，對於一艘近海客輪來說，並不是太大的問題。航線成熟，救援方便，再加上船隻自帶的救援系統，這艘船理論上會有足夠的等待救援時間。
這艘船出事兒的最大的問題，是在於它的超載。
原本核定限載一千噸的船，裝上了三千噸的人和貨物，原本用來安裝自救設備的地方全部改造成了客房和貨倉.……不出事兒才怪呢。
因為嚴重超載，造成吃水線太深，因而引發了觸礁。
因為嚴重超載，造成了整艘船的重心不穩，在觸礁后很快因為船上重型貨物的傾斜導致在短短兩小時內船體側翻，給營救帶來了難以想象的困難。
因為嚴重超載，擠壓了自救設備的安放和運作空間，導致沒能第一時間將所有乘客安置到救援設備上，在船體內部滯留了大量的乘客人員。
這艘船的問題，從來不是意外觸礁，而是嚴重超載……只要這艘船的運營商一天沒有改變這種僥倖心理，持續讓這艘船超載運行，那麼即使這次不出事兒，下次也難免會出事兒。
所以，李煥榮的包船，真的只是治標不治本。
也許，這次李煥榮可以通過包船的方式，挽救這幾百條人命，但下次……天知道又有多少受害者誕生。
這些可能性，李煥榮思來想去，還是選擇告訴了徐珠賢，順帶告訴徐珠賢的，還有李煥榮對這個事情的最後態度。
「我知道這樣不好，但是.……說真的，我們能做的真的不多！」李煥榮對著徐珠賢，說道，「這個世界上，有太多事情並不以我們的意志為轉移。我們雖然很特別，但也沒有特別到可以改變整個世界的程度……盡人事，聽天命吧！」
盡人事，聽天命，這是李煥榮對整個事件的最終態度，也是李煥榮想向徐珠賢傳遞的思想……生怕這丫頭聽不懂自己說的這個詞的意思，李煥榮還專門的解釋了一遍，方便徐珠賢理解。
想做事，想改變，但有些事改變不了，那也只能做到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其實徐珠賢是不太滿意李煥榮的這個態度的，她信奉的是，要做就把事情做到最好.……但想想這次的事情，徐珠賢自己也有種無力感，畢竟這事兒跟二姐那事兒真不一樣。
二姐的事兒還能通過自己去了解，去影響。但這事兒，沒法掌控的因素太多了。
所以，對於這句話，徐珠賢還是接受了。
不過接受歸接受，兩個人對這句話的理解，還是微妙的出現了一絲偏差。
李煥榮的重點在於「聽天命」，認為不能過多的苛求結果，只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
但徐珠賢的重點在於「盡人事」，你總得付出了足夠的努力，才能說自己想盡了一切辦法去改變吧，最後實在沒法改變的，那才應該「聽天命」！
所以嘛，為了表示自己確實需要「盡人事」，徐珠賢居然不走了，硬要跟李煥榮呆在一起，兩個人一起煎熬的乾耗著。
「從現在開始，一直到那個事情結束前，我會一直呆在這邊，有需要我幫忙的，我也會全力去幫.……一定要盡到自己最大的努力才行！」
這是徐珠賢對這個事件中，自己態度最直接的表達。
李煥榮真心鬱悶的表示……早知道就不跟這丫頭說這些事兒了。
人家本來心情都放鬆了，準備走人了，你沒事兒扯這些幹什麼.……現在好了，人家跟你杠上了吧！
你能想象一下，李煥榮一會兒去KKM上班打卡，身邊卻跟著一個徐珠賢，會在公司引起什麼樣的流言蜚語么？！
你又能想象一下，當小初瓏知道了這件事之後，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反應么？！
反正李煥榮不敢想，所以他根本不敢帶著小珠賢去KKM，只能也打電話給李世英，表示自己今天請假。
然後兩個人就只能呆在李家公寓里，大眼瞪小眼。
「現在我們幹什麼？！」徐珠賢閃亮著自己的大眼睛，問著李煥榮。
李煥榮嘆口氣，說道，「能幹什麼，等李世英那個小姐姐的通知唄，只要先做完包船的手續，保證這次沒人上船，就算成功一半了！」
「那……另一半呢？！」
「另一半啊……你就祈禱，這次這艘船雖然沒乘客，但依然會出事兒吧.……它要不出事兒，那就還會有下次，可一旦出事兒了，自然也就沒有下次了！」
這事兒吧，還真的就是這樣。
這次不出事兒，船隻安全到港，那麼下次這幫自己鑽進錢眼裡的運營商們依然會讓這艘船超載出發的。
這次如果出事兒，即使這艘船上沒人，不會引起太大的社會反響，可保險公司不會管這些，他們為了撇清自己的責任，肯定會調查這艘船的事故原因。
到時候，這艘船超載的事兒一定會被保險公司拿出來說事兒，這個運營商就會面臨來自政府的壓力，畢竟超載這種事兒這家公司也不是幹了一兩回了，被查到也不止一兩回了，再這麼頂風作案下去，誰都擔不起這個責任。
而事情一旦發展到這個地步，李煥榮再想辦法讓李世文先生那邊通過KK集團的渠道散發一些這家公司的超載記錄，給官方一些壓力，至少可以讓這艘船暫時停止運營。
這才是勉強治本辦法！
但實話實說，這種事最多也只能做到這樣了，想要完全治本是不可能的。
畢竟超載這種事兒，事關利潤，放在哪個地方都沒法根治，資本家的心，黑著呢！
徐珠賢其實並不是不懂這裡面的彎彎繞繞，只是她的心思，並沒有把事情往這些方面去想的習慣。
這是一個善良的孩子，總是抱有一顆善良的心。
所以嘛，在聽完了李煥榮的一番解釋之後，發現自己真沒啥事兒可做的徐珠賢，提議給李煥榮做中午飯。
嗯，都已經快兩點了，兩個人聊了一中午，還都沒吃飯呢。
今天的李家，本該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不存在有人會留在家裡吃飯，因此徐敏妍女士跑去跟自己的閨蜜逛街去了。
誰知道李煥榮這貨還會留在家裡，順便還拐帶了一個女孩子……家裡沒人做飯，可不得小珠賢來做么。
當然，李煥榮也不是那麼矯情的人，本來他是想著要麼吃碗泡麵，要麼叫個外賣得了。
但徐珠賢發現李家冰箱里還有食材，非要給李煥榮做一頓飯……李煥榮還能攔著不讓？！
雖然過程詭異了一點，徐珠賢在廚房做飯，李煥榮在客廳坐著等吃飯……但總算是嘗到了徐珠賢做飯的手藝。
一直以為，少時的那幾位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做飯水準都不會太高.……可徐珠賢好像手藝還不錯的樣子。
出於好奇，李煥榮稍微詢問了一下，才知道整個組合中，雖然不至於大家都擅長料理，但會做飯，能做飯的人還是不少的.……至於李煥榮為什麼有那種印象，完全是因為早期S.M包裝的緣故。
反正不是真的一點飯都不會，哪怕是二姐那種的，做個炒飯什麼的還是可以的。
說著，聊著，吃著，吃完了一頓飯。
然後……繼續等消息。
就，挺尷尬的。
這份尷尬來的很蹊蹺，李煥榮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尷尬。
按理說，徐珠賢也不是陌生人，兩個人之間也是好朋友，互相之間不應該存在生疏的地方，沒主題的瞎聊天都能聊一下午的那種存在，不應該會感到尷尬。
但要命的，就是覺得尷尬。
原因是什麼，徐珠賢很清楚，李煥榮大概明白，但偏偏沒法說出來.……這倆之間的感情，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些變質了。
為了緩解這種尷尬，徐珠賢還是挺努力的，主動找著各種話題，讓現場的氣氛不至於冷下來……說起來徐珠賢也是真憋屈，兩輩子了，哪有這樣還需要她這麼一個大美人找話題硬聊天的時候。
好在也不是只有徐珠賢一個人在努力，李煥榮也是努力的回應著，盡量的挑一些不會太敏感的話題回應著。
反正就是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總算是等來了李世英的電話。
包船的事兒，定好了。
當然，錢也沒少花就是了。
畢竟這艘船上原本大多數都是某個學校的學生，既然是學生出遊，那麼船票肯定是提前定好的.……為了跟學校那邊溝通退票，運營公司可是花了不少的代價的。
嗯，這是運營公司說的，實際什麼樣誰也不知道，反正這筆錢，不管怎麼樣都得算在包船的費用里。
李世英也沒有去跟那個學校的負責人溝通協調，一方面是李煥榮要求的急切，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自己忙，沒功夫管這種小事兒。
反正出錢的人是李煥榮嘛，李世英才不會為了這傢伙的一點小錢，浪費自己的工作時間呢！
但不管怎麼說，得知了學校學生退票之後，李煥榮和徐珠賢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