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一章：我才是傻子
楚眉靈並不想去看那水缸，可月如染突然爬到這水缸旁邊，手臂往裡面一探，抓起了一把赤紅色蠕動的蟲子，捧著它們遞到了她的面前：「你看，你看，它們能鑽進肉里，然後啃噬你的肉，讓你痛不欲生，
生不日死……」
這些蟲子正在月如染的掌心裡蠕動！
慕容驚瀾是沒有心思想這些酷刑的，這都是他交代下去，獄卒想出來的！可她偏要這麼說！讓這賤人好好看看，她的阿瀾是怎麼樣的殘暴不仁！
「拿走！拿走！我不要看！」
楚眉靈只看了一眼就覺得腦袋轟鳴，翻山倒海的嘔吐，身子劇烈顫抖，像是失了魂一般得竄荒而逃。
「開門！開門！」她抬手拚命砸密室的門，情緒徹底失控，甚至已經崩潰，臉色慘白！
這真的是慕容驚瀾命人做的嗎？他今天來這裡就是為了救她，讓她生不如死！
她從來不知道他竟然是這麼殘酷的人！
門口的幾個侍衛正在吃晚膳，聽到裡面敲門聲嚇了一跳，月如染厲害了！竟然還有力氣開門？難道掙脫開鎖鏈了？
「娘的！還讓不讓人吃飯？」侍衛頭心裡來了火，從角落執起一根鐵棍就準備一開門就打上去。
「彭」得一聲，門被踢開，這棍子正準備要揮下，正在吃飯的另一個侍衛快速彈去一顆花生。
「哐當！」棍子落地，當侍衛頭看清眼前人時，舌頭都在打結：「皇，皇……」
楚眉靈情緒激動，將他一把推開，瘋了一樣衝出了出去。
「快！快！別讓她摔著了！」幾個侍衛在她身後追趕。
可她剛衝出牢房就見慕容驚瀾已站外面。 她不受控制得連退數步！
是他！是他將月如染折磨成那副模樣！這是一種怎麼樣的殘忍！他的心有多狠！有多可怕！他根本不是她所認識的慕容驚瀾！
「靈兒！」慕容驚瀾箭步衝上前將她摟進了懷裡。他回書房的時候才突然想起，他去密室是會返回她的房間。
他擔心她會跟著他，果然如他所料！
「放開我！」楚眉靈奮力掙扎，情緒越發激動：「你騙我！你到底騙了我多少！」
「我的確騙了你，但並不是故意！」慕容驚瀾怕她情緒激動，動了胎氣，所以只能鬆開。
「不是故意？那是為了什麼要隱瞞？」 楚眉靈竟用一種異樣的眼神開始打量他，冷聲道：「沒想到你竟是如此殘暴的人，你對她到底做了什麼？」
她的腦海里再次發現那具血肉模糊的身軀！這種殘酷已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這樣的眼神就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子直直得刺入慕容驚瀾的心口，原本準備的千言萬語和解釋在這一瞬間全部崩塌。
他就這樣看著她，清眸幽深，像是要滲透入她的靈魂。手掌顫抖得厲害：「靈兒，我只問你一句，你是信她，還是信我？」
這麼多年了，他付出太多太多，受的折磨也太多太多！很多原因都是因為他的錯，可他現在已改！他拼盡全力得在表達自己！若是她再不信他，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
楚眉靈深吸了一口氣后反問：「信你什麼？信你隱瞞了我那麼多！信你將我當成傻子？」
慕容驚瀾聽了她的話，身上竟透出一絲絕望氣息，苦笑一聲回道：「不，你不是傻子，我才是傻子！」
他愛她至此，而她依舊不信他！他不是傻子又是什麼？
楚眉靈被他這種氣息震撼到了，方才的混沌漸漸清醒……
慕容驚瀾深吸一口氣，壓住心口的萬般情緒，想再次開口，可他發現根本無法開口！刺在心口的那把劍幾乎快要了他的命！
楚眉靈見他如此，心不由得泛疼，終於緩了語氣問他：「我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你現在告訴我，我想聽。」
「沒有什麼可說的……」慕容驚瀾淡淡開口，聲音顫抖，似是哭音。
他好像迷失在一片汪洋大海，找不到彼岸，找不到自己。他在這段感情里愛得太卑微，甚至已到了不管她愛不愛他，只要她相信他的愛就夠了！
可他連這一點都得不到！
楚眉靈一時不知所措，她從未見過他如此傷心，這種傷心中帶著無助和絕望。
慕容驚瀾像是不願意被她發現他的狼狽，快速轉過身子，努力平復情緒，「我先送你回去。」
她跟在他身後回到了上官初玖的房間，他在離開前又遞給了她一顆丹藥，低聲道：「肚子不舒服就先吃了，早點睡。」
言畢，他轉身便離開了。
她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這才發現他比前些日子瘦了很多、
前不久在魔界的入口，他渡給了她生命本源，又用後背為她擋去先天離火，受了重傷……
他若不愛她，為何一次又一次得捨命護她？為何為她一次一次的流淚？
「靈兒！」上官初玖突然打開了門，將她一把拉了進來，語氣有些不悅：「你去哪裡了？怎麼才回來？」
「我出去了一下……」她疲憊得開口，整個人還在顫抖，一聲不吭得躺倒在床。
上官初玖見她臉色煞白，便摟過她的肩膀，柔聲問道：「去見慕容驚瀾了？」
「嗯！」楚眉靈點了點頭。
「他給你補過生辰了？」上官初玖又問。
「嗯！」楚眉靈再次點頭，臉色依舊蒼白，在沉默許久后才問道：「姨娘，慕容驚瀾曾經喜歡過月如染，可我今天無意中看見……」
「看到月如染被折磨得生不如死？」上官初玖問她。
未等楚眉靈點頭，上官初玖便輕嘆一聲，問她：「就因為這樣你就懷疑慕容驚瀾對你的感情？害怕他也會這樣對你？」
「是啊。」楚眉靈將心裡所想的說了出來：「我以為他心懷天下，仁慈仁德，可沒想到他會如此殘忍！」
「他不愛月如染，不僅不愛，甚至還厭惡她！換句話來說，難道別人殺了你的孩子，你依舊對她仁慈仁德？」官初玖反問她，神色有些微怒：「靈兒，慕容驚瀾是皇子，也許還是未來的帝王，他心懷的是天下。對待百姓，他可以犧牲自己！對待敵人，他必須要用手段！否則天下難安！但還有一點你別忘了，他也是
一個普通人。他有愛恨情仇，他有七情六慾，對於他恨極了的人，你還想要他如何？手下留情？他又不是傻子！」
她心裡猜測月如染一定是挑唆了靈兒和慕容驚瀾的關係，但她不確定靈兒知不知道他是皇帝的事。
既然慕容驚瀾沒有說，那她必然不能擅作主張告訴她！
「他厭惡月如染？」楚眉靈不解。她忘了！她把所有事情都忘了！腦子一片空白！
「難道你還認為他喜歡月如染？」上官初玖突然覺得這閨女比當初的自己還要傻得過分！至少她曾經堅信南宮烈是愛她的，而不是上官鳳。
「你好好想想，他為月如染做過什麼？又為你做過什麼？你經常對我說，他除了對月如染笑過，就沒對其他人笑過！這就是愛？愛是付出！一個微笑就是付出？你能不能有點腦子？」這是上官初玖第一次責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