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自我感動
兩個人開始沉默，這個話題於現在的他們而言，實在是太過沉重了。
又有誰能夠想到呢，前一刻還是無比溫馨的溫存，到了這一秒，卻麵臨著幾乎是此生最艱難的抉擇了。
或許於顧野而言，其實並不艱難，他一早便做好了決定，隻是洛甜甜……
甜甜，他的甜甜……
顧野的心底也是萬般的苦澀，掙紮著也是痛苦著。
“求你了，顧野我求你了，不要為了我做出那麽大的犧牲，求你……”
洛甜甜覺得，也許自己從來都是自私的，她不想要自己身上背負著太多的壓力，所以、所以便自私地要求顧野去做自己不願意的事情，她……
“甜甜，你別逼我……”
“我不想逼你，可是我不想，我真的不想成為阻撓你更好發展的絆腳石，顧野……”
“沒有阻撓，不會阻撓，甜甜你忘了嗎？我很厲害的，就算不出國，該做到的我還是能夠做到。”
“不一樣的，這不一樣……”洛甜甜哭著搖頭，她從小順風順水的，幾乎不曾有過這樣糾結的時候。
這怎麽可能會一樣呢？
她知道顧野向來厲害，隻要是他想做的，幾乎就沒有失敗過，但是……出國意味著能夠接受更專業的知識，華爾街，矽穀……這一切，終究還是國內比不上的。
不是崇洋媚外，不是外國的月亮比較圓，但是有些方麵，我們確實是發展得比他們慢一些啊。
“我該怎麽辦顧野？我要怎麽辦？我覺得你應該去，可是我又舍不得你……”
此刻，洛甜甜是真的覺得自己仿佛一個罪人一般，是她拖住了顧野前進的腳步，是她讓他放棄了那麽多，都是她，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她突然就走進了一個死胡同裏麵，隻有自責跟崩潰似的，她不知道該如何去說服顧野，又或者是說服自己。
鑽牛角尖的時候，便是最可怕的了。
這個時候的洛甜甜，已經滿腦子的自責了，這些情緒就像是一種毒素，很快就侵入了她的四肢百骸，讓她幾乎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隻有一個念頭，那便是——絕不能讓顧野為了自己放棄那麽好的機會。
絕不！
眼底劃過一抹堅決，洛甜甜抬頭看著顧野：“不管怎麽樣，你不應該放棄這個機會。”
顧野很無奈，也很頭疼，他不明白，在這件事情上麵，為什麽甜甜會如此的堅決。
“甜甜，我不想去，真的一點兒都不想去。”
他雖然寵著洛甜甜，但是這會兒內心也還是有幾分煩躁了，他不明白，甜甜為什麽就不能尊重一次自己的決定呢，不管是以前的文理分科，還是現在……
她為什麽一定要把自己往外推呢？為什麽呢？
難道……她是不是一點兒都不想跟他在一起呢？
有的時候，牛角尖鑽起來，也不是一個人的事情了。
顧野繃著臉色，突然就有點兒不想再寵著甜甜了，起碼是在這件事情上麵。
“你去，你必須要去！”洛甜甜卻是突然就激動了起來，她起身，紅著眼睛看著顧野：“我會等你的，你不用管我，你去追求更好的，那裏明明對你來說就是更好的……”
“甜甜！”
然而，顧野卻也是突然提高了聲音，他也跟著起身，一把抓住了洛甜甜的手腕，有些用力地抓著，那是他在洛甜甜麵前極少出現的狀態。
“你為什麽就不能聽我說一句？你為什麽總是這樣？你認為好的事情，對我來說未必是好的你明白嗎？可是你總是這樣？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你總是……”
手背上青筋繃起，顧野在很努力地克製著自己的情緒，但是心中翻湧著的，依舊還是克製不了似的。
洛甜甜一瞬間就懵了，顧野從不曾凶過她的，從不曾，但是現在卻……
她幾乎是呆住了，看著顧野久久回不過神來。
所以……所以他到底還是在責怪她的對嗎？當初她改了他的誌願表，他一直都是記在心裏的對嗎？他從來沒有原諒過她對嗎？
好家夥，這可真是越想越偏，牛角尖也越鑽越深了。
她的指尖幾乎是克製不住的顫栗。
“顧野、顧野還在怪她”這個認知實在是叫她承受不住。
“你……在怪我對嗎？”
顧野的心中越發無奈，太陽穴都一抽一抽的，他到底是哪裏看起來像是在怪她了？
“甜甜，我沒有……”他無奈道，尾音幾乎是歎氣一般。
“不，你就是有！”
洛甜甜的情緒卻是突然就不對勁了，她雙手握著拳，激動地看著顧野，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你在怪我，你就是在怪我，你還不能原諒我對不對？我承認，我當初改了你的誌願是不對，但是……但是我不想成為你的絆腳石有錯嗎？我不想背負著那樣的壓力有錯嗎？”
氣氛在一瞬間，便到了冰點似的。
洛甜甜收回視線，卻又無處安放，她茫然的，卻又悲傷地不知道看著哪裏，聲音很輕。
“我知道我錯了，可是顧野，難道你就沒有錯嗎？你就真的一點兒錯都沒有嗎？”
顧野的胸腔在此刻，仿佛要裂開了一般，那種被反複拉扯著的痛意，讓他的臉色越發的差。
“你從來都沒有想過，你總是在為我付出，為我放棄，但是你沒有想過，我的壓力有多大，萬一……萬一你因為這樣的放棄而失去了最好的，你想過那個時候我的感受嗎？”
“說到底，顧野，人都是自私的，不管是你還是我，都是自私的。”
“你在味了自己的付出味了自己的放棄自我感動，而我，也不想要背負那樣的壓力，我們都是自私的……”
顧野的瞳孔瞬間一震，他不敢相信自己究竟聽到了什麽，所以他所做的那一切，在甜甜的眼裏，竟然都是一種自我感動？
嗬……
他突然有一種過去的一切仿佛都是夢一場的錯覺。
“甜甜，你……真的覺得，我所做的一切，隻是自我感動？”他的聲音很啞，甚至是有幾分的哽咽。
不是的不是的！
洛甜甜的心裏麵瘋狂在搖頭，但是嘴上卻……
“難道你自己不覺得嗎？”
她看著顧野，眼神是如此的倔強，背脊挺著，似乎一點兒都不肯認輸。
她咬著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