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如火如荼
程家共有六個小魔王，除了老大程懷默外，五個人都整整齊齊的站成一排，在外麵令人聞風喪膽的小魔王，在老魔王麵前，也隻是幾個乖寶寶而已。
蕭煜心裏實在很好奇，這幾個弟兄無論樣貌還是身高，幾乎都差不多，將他們用來當玩找茬的樣圖都可以，程咬金到底是怎麽分辨這幾個兄弟的。
相比於蕭煜，李治倒要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看著程咬金在那裏訓斥著幾個兒子，他一直苦著臉，頗有幾分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
晉王這種皇子身份到哪都應該被人頂禮膜拜，但是在程咬金麵前似乎有些不夠看，別說是他，就算是他爹李二親臨，程咬金依舊是罵罵咧咧，該混賬的時候照樣不會含糊。
訓斥幾個小魔王半柱香後，程咬金才大刀闊斧地坐在主位上，然後用一種戲謔的目光悠悠盯著兩人。
李治渾身一抖，驚恐道：“程伯伯，您還有事嗎？如果沒有的話，小侄就先回去了，父皇還等著小侄吃飯呢…”
“進了我老程家的門，哪能這麽輕易離開？今日就算是你父皇來了，也得醉著離開！”程咬金瞪著眼，齜牙笑道。
而後，他又看著蕭煜，似笑非笑道：“你呢，還有什麽借口沒？”
蕭煜頓時死心了，訕笑兩聲後，與李治再次四目相對，再次露出一絲惺惺相惜的苦澀。
程府不缺酒，自從蕭煜將烈酒的配方交給程府後，程府幾個魔王幾乎是日日在買醉，大手一揮後，便有幾個下人抱著酒上來。
“要麽用壇子，要麽碗，要是在這耍斯文，別怪老夫抽你們！”程咬金惡狠狠道。
“酒碗，還是酒碗好。”蕭煜和李治異口同聲道。
“慫包！”程咬金撇了撇嘴，然後很不情願得讓人給兩人拿來兩個酒碗。
至於程家幾魔王，則是十分自覺地捧著壇子開始痛飲起來。
李治跪坐在席榻上，看著比他巴掌還大的酒碗，似乎覺得這麽做有失禮儀，怎麽說也是皇子，要是豪放的跟梁山好漢似的，那多年的禮儀學習豈不是都學到狗身上去了。
不過，他還是第一次聞到這麽濃鬱的酒香，他雖是皇子，可身體裏也流淌著胡人血統，酒對他來說有莫名的吸引力，如今好酒就擺在他麵前，這怎能教他不心動？
見堂中眾人都在痛飲，他終於放下了羞恥心，給自己倒了一碗，然後美滋滋得喝了起來。
隻有蕭煜比較斯文，捏著酒碗的邊緣，輕輕抿了一小口，然後笑看一群人狀若瘋魔。
“痛快，霸道！”
一群人明顯喝多了，五個小惡魔臉色呆滯的躺在地上，而程咬金則是越喝越精神，大聲囔囔著讓家仆將大斧提上來，他要耍上一耍。
至於李治，也是臉色嫣紅，不過哪怕醉了，他還保持著皇子的風度，並沒有像程懷亮等人那樣失禮，而是用手枕著額頭，沉沉入睡。
現場可以說蕭煜是最清醒的，一頓酒宴下來，他不過喝了大半碗而已。
“小娃娃，聽說前些日子你去大理寺探望侯君集了？”程咬金忽然勾住蕭煜的脖子，醉眼惺忪問道。
“小子就是單純的前去探望一番…”
“屁話，這也就是你！”程咬金冷冷一笑，“但凡換了個其他人去大理寺，恐怕第二天禦史的彈劾文書便會如雪花般堆滿尚書省，群臣之所以這麽放任你，是因為你年紀小，在朝廷根基不足，聽老夫一句話，少與侯君集來往，他與老夫等人不是一道人，他太急功近利，注定要吃大虧，希望這次栽了跟頭後，他能長點記性吧。”
“是是是，小子記住了。”
說實話，蕭煜對侯君集現在也保持著一股戒心，畢竟上次好心去大理寺探望他，結果他還想著垃自己入水坑。
“唉，今日朝會，長孫老頭等人在朝堂上爭論了半天，最後決定削去侯君集爵位，停掉所有任職，關押大理寺一年，等一年過後，再行啟用！”程咬金說道。
“一年？”蕭煜愣了一下，隨後道：“時間未免有些長了吧？”
“長？”程咬金冷笑道：“你怕是不知道，西域諸國使臣最開始要求削去侯君集爵位，流放千裏，十年內不得回長安，最後還是陛下獨斷專行，駁回了諸使臣的上奏，改成隻關押大理寺一年！”
“這樣啊，唉，那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蕭煜歎了口氣，隻是心裏卻有些沉重，以侯君集的性格，被關進大理寺一年，那心裏得產生多大的怨念啊。
正愣神間，耳邊忽然響起一陣驚雷般的打呼聲，蕭煜放眼望去，便看到程咬金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懷中還抱著空空如也的酒壇，一副醉生夢死的幸福樣。
因為侯君集的事，蕭煜心情有些沉重，見碗中隻剩下一半的濁酒，輕輕歎了口氣，便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
第二天，蕭煜和李治趁程咬金還沒睡醒，便偷摸著跑出了程府。
剛一出門口，一股寒風吹來，讓兩人打了個冷顫，腦子也瞬間清醒了許多。
“臣西州侯蕭煜，尚書省參知政事，騎都尉蕭煜，拜見晉王殿下。”蕭煜趕忙行禮道。
蕭煜扭過頭，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原來你就是那位聞名長安的少年俊傑蕭煜啊，本王可是聞名已久，一直想與閣下見一麵，沒想到初回長安，就能如願如償，真是幸甚至哉啊！”
“殿下誇張了，臣也不過是一個小人物而已，哪比得上殿下…”蕭煜道。
這可是未來的皇帝陛下，本來正愁該如何去找他套近乎，沒想到今天這位金主卻主動送上門來，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不過話說回來，李治坐上皇位好像有些稀裏糊塗，外麵幾個兄弟爭得頭破血流，結果這位在旁邊賣萌的小正太卻莫名其妙的撿了便宜，成為了九五至尊。
如今李承乾和李泰鬥的如火如荼，就連吳王李恪也想橫插一手，相比之下，初回長安的李治，則顯得有些勢單力薄，可以說他能登上帝位，真的是憑借著億點點運氣。
皇子易儲不是小事，朝中群臣彈劾了太子李承乾數年，大大小小的壞事都搬到朝會上來講，但是李二一直沒有表露出有易儲之心，讓群臣都摸不透他到底是什麽想法。
這種事太敏感，弄不好就會萬劫不複，之前太子李承乾就有意接近他，還有魏王李泰，吳王李恪，都向他拋出了橄欖枝，而他之所以左右逢源，穩如泰山，便是因為他清楚，笑到最後的，是眼前這位略顯青澀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