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檢閱王師
昔日秦王舊部，到如今也就剩下他們這些重臣，那些跟著他們一起打天下的戰友，都是相繼離去，沒有福份享受這盛世天下。
而剩下這些，雖然文武有別，平常也經常因為一些利益有過小打小鬧，但歸根究底，他們都是出生入死的戰友，擁有袍澤之情，在大是大非麵前，他們還是會選擇謙讓對方。
所以哪怕長孫無忌在官職上麵比程咬金要高，但是程咬金和他說話依舊是沒大沒小，而其他大臣對此也早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長孫無忌有些無語的指了指程咬金，當真是哭笑不得，“你個殺才，老夫忙得很，才不稀罕你那頓酒。”
“嘿嘿。”程咬金笑了起來，“別現在說的好聽，我告訴你，等你知道那酒有多好喝之後，你肯定會求著俺老程的！”
這程咬金一說，無數人心裏反而開始好奇起來。
程咬金是個不折不扣的酒鬼，能被他如此稱讚的酒，那絕對不會是什麽凡品。
就在眾人心思各異的時候，城外鐵蹄錚錚，李績所部的騎軍先鋒營已經到了明德門外。
在將領的號令聲中，兩千騎軍同時翻身下馬，而後高舉手中唐刀，那寬厚的刀身，在豔陽的照耀之下，散發出凜冽的寒芒。
“大唐，戰無敵！”
一聲長嘯，喉破雲霄！
李二等人收起嬉笑的表情，神情莊嚴肅穆起來，麵對著眾多凱旋的將士們，李二身先士卒，整理了一下龍袍，而後對著門外將士們深深鞠了一躬。
有李二開頭，他身後的文武百官和普通百姓皆是彎下腰，以最隆重的禮儀來歡迎他們。
遠處黃沙漫天，塵土飛揚，原來是李績所部中軍已至，隨著令旗揮舞，黑壓壓的大軍在漫天風沙中若隱若現，煞氣逼人。
三麵分別寫著“李”字的旗幟迎風飄揚，而帥旗底下，李績等三位大將軍滿臉笑容，縱馬狂奔。
到了明德門外，三位大將軍下馬，而後李績走在最前麵，李大亮和李襲譽左右跟隨，恭恭敬敬的步行走向李二。
到了李二麵前之後，三位躬身行禮，李績拱了拱手，道：“啟稟陛下，末將等人奉旨討伐，如今不負眾望，大勝歸來，請陛下檢閱大唐雄師勝利之姿！”
李二神情激動，一一將李績三人扶起來，而後環顧著四周，大聲道：“我大唐雄師，戰無不勝，所向披靡！”
身後文武百官和百姓紛紛起身，聲嘶力竭的吼了起來。
“大唐萬歲，戰無不勝！”
李二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後帶著李績三人，往城內走去。
在城內的一片校場上，太常寺早已經令人搭建好了一塊台子，上麵站著十六名舞妓。
個個碧輕紗衣，裙襦大袖，畫雲鳳之狀，漆鬟髻，飾以金銅雜花，狀如雀釵。
唐朝樂舞也是唐朝文化的一個巔峰，在經過漢朝百戲的演變和南北朝中外樂舞交匯的推動下，達到了一個更趨成熟的新境界，可以說是代舞蹈藝術發展的最高峰。
出征凱旋，當然少不了《秦王破陣樂》，這可是現在的軍歌，無論什麽場合，都少不了它。
舞妓那空靈動聽的聲音響起，而四周的宮廷伴奏樂隊也開始有了動作。
大鼓震天響，傳聲上百裏，氣勢雄渾，感天動地。
李二等君臣見狀，無一不熱血澎湃，興奮異常。
蕭煜也是深吸了一口氣，這等氣勢磅礴的樂曲，這中華民族鼎盛時期的象征，果然氣勢不凡！
情到濃時，李二君臣也是神情肅穆的開口跟著一起吟唱起來，四周百姓也紛紛應聲而唱。
這歌在大唐傳唱甚廣，所以無論是誰，基本上都能哼上兩句。
蕭煜看著狀如瘋魔的眾人，眼角抽搐不已，心裏忽然有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
真不知道該說他們文化開明，還是說太過封魔，連平常注重形象的李二此刻都是頭發淩亂，臉上的表情就跟便秘似的，可見他有多入迷。
歌舞完畢，這次親迎王師的儀式才算完成，等宮廷樂隊散場之後，李二這才整理了一下衣冠，而後率領著群臣往太極宮而去。
蕭煜本想借著這個機會回到武將隊列後麵，因為他現在站在李靖前麵，有種渾身不自在的感覺。
隻可惜，就在他剛有動作的時候，李二就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那意思好像是在說：你要是敢走，朕就打斷你的狗腿。
無奈，蕭煜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李二看起來是個爽朗人，然而熟知曆史的他卻知道，這家夥就是個腹黑大師。
表麵上跟你嘻嘻哈哈，但是暗地裏卻能把你算計的連渣都不剩。
現在蕭煜就有這種感覺，自己好像成了他算計的一個籌碼，至於他這次又在打什麽主意，那就隻有他心裏清楚了。
“嘿，小娃娃。”
正在蕭煜沉思之間，程咬金又過來摟著他的肩膀，小聲道：“待會兒等宴會結束後，你和李績一起來老夫的府上，大家不醉不歸如何啊…”
蕭煜眼角一抽，直覺告訴他程家就是龍潭虎穴，堅決去不得，但是理智又告訴他，要是待會兒不去的話，程咬金恐怕會直接粗魯地把他扛過去。
這個老流氓，可是什麽事都能做的出來。
…
宮廷宴會是很神聖和隆重的，按照規矩，隻有三品以上大臣才有資格參與。
不過蕭煜作為此次大捷的首功之臣，自然有特權，李二似乎知道他不喜愛熱鬧，所以特地給他安排了個小角落，別人都是三五成群，就他一個獨享單人套餐。
菜是好菜，就是少了點，宴會圖的是一個熱鬧，你要真想吃飽，那是斷然不可能的，哪怕李二，在宴會結束之後，也會找尚食局開個小灶加餐。
除了菜肴，酒自然是必不可少，還是從番邦進貢的三勒漿，李二平常舍不得喝，隻有在宴請群臣這種重要的場合，他才會把這酒拿出來。
這時，李二舉著酒杯，說了一大堆什麽國泰民安的場麵話後，就做出了一個讓蕭煜瞠目結舌的衝動。
隻見他將酒杯丟在一邊，而後醉態可掬的走到大殿中央，那些正在翩翩起舞的舞妓見狀，連忙退到一邊，把場中央交給李二。
李二憨笑一聲，而後像被鬼附身了一樣，整個人開始瘋狂舞動起來。
文武群臣非但沒覺得他失態，反而有節奏的拍著手，似乎是在給他伴奏一樣。
而那些文臣武將，也都是躍躍欲試，要不是李二沒有命令，他們冒然上會僭越禮製，恐怕現在沒有一個人會乖乖坐在位置上。
當然，除了蕭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