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一起毀了
後方製造擁堵的車輛忽然調頭開始抽離鬆動,有條不紊疏通道路,黑色的車輛從四麵八方向著摩托賽車追去。
紀臨江的車位於對向車道,視線被擁堵的車輛和行人覆蓋,他的視線仿佛穿透阻擋的車輛精準戳在敬舒的背影上。
蘇軼將一遝資料去繁從簡遞給他,“紀總,您現在能看嗎?要我念給你聽嗎?”
“無妨。”紀臨江收回視線,拿過文件,許是身體還未恢複的緣故,看不了近景文字,視力仿佛受到極大壓迫,顯得模糊不清,但看遠景全然不受影響,距離越近越壓迫視覺。
他取過內飾盒裏的眼鏡,看著手中的資料,一張張翻過那些目錄,越翻越怒。
蘇軼說,“這是閔小姐一個月來拜訪過的客戶名單,暫時不知道誰給她提供的這些信息。”停頓片刻,“閔小姐懷孕的事情宋氏還不知道,你手術昏迷的時候,阿褚跟我匯報了一些事情,所以我給閔小姐發過消息,讓她不要向宋司璞表明這個孩子的存在,更不能向宋氏承認這個孩子是宋司璞的,她沒回我消息,根據我們安插在宋氏的眼線反饋的消息來看,宋司璞還不知道閔小姐懷孕的事情。”
紀臨江有些慍怒的將手中的文件全都擲了出去,這個女人走的每一步棋都是在找死!全然不曉得她究竟牽製進了多麽龐大的利益漩渦之中!將他滿盤的棋子撥的一盤亂!
“暫時猜不透閔小姐究竟怎麽想的。”蘇軼說,“醫院及時封口了,給閔小姐做檢查的兩名醫護調離了崗位,給了封口費,就算宋司璞查到閔小姐懷孕的事情,隻要閔小姐不說,他就不會知道孩子是他的,隻是閔小姐的想法捉摸不透,不知道她究竟跟宋司璞泄露了多少。”
她怎麽想的?紀臨江冷笑一聲,她想讓紀氏涉及的龐大利益團體自相殘殺,從內部瓦解紀氏。她料定了她越是破壞紀氏布局的核心利益,跟紀氏合作的利益團夥便容不下她,定會對她下手,那些人一旦對她下手,紀臨江定會出手鎮壓。
這樣以來,可真是不廢一兵一卒就能讓紀氏核心利益合作夥伴從內部分裂,同室操戈,讓他腹背受敵!
“閔小姐這樣做很危險,那些人容不下她。”蘇軼說。
紀臨江這些年做商業布局,自然有堅不可摧的商業夥伴共同籌謀狩獵場,這些隱藏在暗處的商業夥伴皆是頂級財閥大佬,利益共同體,若是閔敬舒刻意動搖紀氏的核心利益,那些商業大佬們定是容不下閔敬舒,更無法容忍紀臨江對閔敬舒的偏袒和包容,這樣以來紀臨江的處境會很艱難。
閔敬舒越是作死,紀臨江越是保護閔敬舒,時來久往,那些商業夥伴甚至要聯手除掉紀臨江這個礙事違約的背叛者!這一招確實挺狠的,逼迫紀臨江犯罪露馬腳,紀臨江處處避雷讓他們抓不到把柄,現在開始利用閔敬舒觸碰紀氏商業布局的核心利益,從內部瓦解紀氏財團簇擁者,這不是找死麽?
“宋司璞最近藏得很深,一點動靜都沒有。”蘇軼說,“他每次搞事前,就靜悄悄的,我懷疑閔敬舒手中那份名單冊子,是宋司璞給的,宋司璞現在將真正看不見的炮火引至了閔敬舒身上。”
紀臨江低眸思量,將一棵白色的藥粒推入唇間,指尖抵在唇上,陷入沉思。許是吃糖吃習慣了,此刻吃藥的動作像是吃糖似的,醫生禁止他吃糖,現在吃藥跟吃糖一樣,都是苦的,倒是沒什麽區別。
蘇軼看著他蒼白從容的臉,雖然動了小手術,但身體根本沒恢複好,明明能夠治愈的病症,卻一拖再拖,根本不聽醫務人員的勸誡,心髒問題導致呼吸困難,昨晚才脫離呼吸機,今天就急匆匆出院處理事宜。
術後恢複中還要關注閔敬舒動向,醫護沒收了他的電子設備,無論是蘇軼還是周莊,所有人在確保閔敬舒無恙的情況下都統一口徑,不再向他匯報任何事情,怕刺激他的情緒導致病情惡化。
越是不讓他知道,他的病情越是嚴重,最終沒辦法了,全都一五一十告訴他,包括閔敬舒跟宋司璞共宿酒店一間房的事情,沒有想象中的糟糕,他反而靜如止水,瞞著醫護靠坐在床上戴著眼鏡用手機打了一天遊戲,悶聲到了傍晚十分,他才說,“以保護小閔人生安全為首要任務,其他再議。”
紀臨江的情緒自控能力是極好的,不曉得他都是怎麽消化情緒的,從第一日的心態崩盤到現在的冷靜理智應對,這期間經曆了怎樣的心路曆程,外人半點看不出來,蘇軼從認識他到現在都很佩服他的自控能力,雖然紀臨江做事手段確實狠絕,但是他對事業十分負責任,對員工,對下屬,對合作夥伴都是穩妥可靠的。
前提是不涉及利益牽扯的情況下,但凡涉及利益爭奪他才會翻臉無情。
“陳瀾這些日子往醫院跑了好多趟,放心不下你。”蘇軼說,“他都是為了你好。”
紀臨江說,“讓他好好做他的事,這次若是辦砸了,提頭來見我。
蘇軼笑了聲,“娶許小姐也挺好。咱們這邊停了動作,宋司璞應該要把許小姐還回來了。”他沉吟片刻,“紀總,閔小姐這個孩子不能生下來,會給她帶來殺身之禍。”
紀臨江沒言語,思量間,忽然車輛急打方向,險些撞上了路邊的電線杆。
“怎麽回事?”蘇軼嗬斥。
司機急速前進,“宋司璞……飆車……”
紀臨江犀利看向窗外,車輛已從擁堵的路段行至外環路段,他乘坐的車輛落後了幾個位次,看不清楚前方是什麽景象,宋司璞為避開圍堵而來的車輛,幾乎不要命的飆車,賽車如同匍匐在暗夜中的覓食者呼嘯如風,轟隆聲如同從天際壓下。
紀臨江眉頭獰起,“讓那些追蹤的車離他遠點!不要碰上了!以追蹤為主!逼停為輔!安全第一!確保小閔無恙的前提下行動。”
小閔懷著身孕,宋司璞腦子有問題麽!這麽帶她瘋跑!出了事怎麽辦!
司機技術不行,車輛開的太平穩,總是落後很多,紀臨江讓司機靠邊停,他親自駕車追擊,心頭翻湧的情緒如同他飆到底的速度,所有破釜沉舟的決心訴諸於風馳電掣的長夜裏,黑色的車輛同樣飆車如利劍破風,攜帶著風起雲湧的力量勢如破竹。
避開所有的遮擋物,終於看清了前麵是個什麽場景,他緩緩眯起眼睛,目光緊緊鎖定在敬舒緊抱宋司璞的腰穿梭在燈影中的場麵,仿佛整個身子都緊緊貼著宋司璞,甚至將腦袋靠在宋司璞的肩背上,仿佛將所有的依戀都給了宋司璞。
紀臨江如冰止水的眼底壓著洶湧的暗潮,傷痕未達眼底便被憤怒的冰霜覆蓋,他漸漸暗沉下眼神,每每想起她和宋司璞做噯的場景,隻感覺這顆心髒痛的爆炸,焦灼到爆炸,失衡到爆炸,他曾經對小閔做過的所有赤裸滾燙的場景,正由另一個男人對她做且已經做過,這種失衡爆炸的心理近乎毀滅。
危險瀕於臨界點,隻想跟這個女人一起死,托著她一起下地獄!讓她跟他一起置身於地獄烈火之中焚為灰燼!
紀臨江的油門踩到底,幾乎瞬間從位列的車輛中衝了出去,直直向著宋司璞和敬舒衝撞去!心態失衡到空白的血腥地帶,汙點仿佛抹不掉,剜不了,除不去,哪怕這顆心上紮滿了血刺,在難眠的夜裏反複貫穿心髒,讓焦灼的疼痛包裹了理智,衝擊著理智,無論怎樣掙紮折磨,都抹不掉,永遠消除不了!那就毀了!把他們一起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