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我一點都不愛你
此時,寧助理通過上下打點通融帶著宋氏個別骨幹守在現場,東哥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大意了!真的大意了!我應該跟司璞待在一塊的!紀臨江居然用秦妍當幌子使詐!我們追蹤秦妍那條線索到現場後,毛都沒有!司璞好端端地跑來這裏幹什麽!”
“很明顯,紀臨江最初想用秦妍把司璞引過來,誰知道是你過來的,等你一無所獲離開,便又用了其他法子把司璞引來。”寧助理臉色凝重,“真毒,又毒又絕,司璞都沒對他做這麽絕,還幫他護著老婆孩子,他居然屢屢對司璞下殺手。”
東哥憤恨地看向紀臨江的方向。
紀臨江正站在一輪彎月下,側臉淡漠如霜,淡定從容,隻是他的皮膚仿佛比月光還白,不知許韻樺說了什麽,他轉臉看了眼許韻樺。
“聽說閔敬舒也在裏麵。”東哥恨聲,“如果出了什麽事,姓紀的真他媽作繭自縛!”
焦急間,靠後方的一支救援隊忽然高喝一聲,“在這裏!這裏有人!”
所有人向著那個方向一擁而上,金頤衝在最前麵,但不敢貿然靠近廢墟,依然要等救援隊以專業的手法小心翼翼挪開沉基而下的巨大石板,一塊一塊抽絲剝繭,露出半塊三角區透過燈光,依稀可見被困人員內部的場景。
所有人緊吊的那顆心終於落了地。
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被困的兩人一南一北隔著很遠的距離各不相幹,敬舒坐在最遠處的角落裏,她的婚紗破爛不堪衣不蔽體,她將多層的長長的墜地紗幔分層掀起包裹住有些赤裸的上半身,下體用另外幾層婚紗裹住,整個人都包裹得緊緊的,連脖子都用頭紗纏住,烏黑濃密的長發淩亂地散滿了肩背,除了麵無人色,看不出她有任何異常。
宋司璞坐在另一側的陰影中,大長腿一伸一屈起,微微支著左手覆遮眉眼,似乎已經冷靜下來了,靜默如一尊雕塑。
救援人員掀開了遮擋的最關鍵的牆板,不等外麵的人衝進來,宋司璞已經率先起身大步向外麵走去,他滿身血汙,流淌的血凝固在皮膚表麵,衣衫襤褸但衣褲整齊亦看不出任何異常。
寧助理和東哥奔上前,試圖攙扶他,他微微抬起胳膊拒絕了他們的觸碰,不需要配合治療,獨自一人往廢棄廠區外走去,與紀臨江擦身而過時,他目不斜視,但紀臨江冷冷掃了他一眼。
醫護人員等在廢墟前,不等救援人員進去,金頤首當其衝跑了進去,脫下警服外套,想要包裹敬舒,還未靠近敬舒,便被紀臨江一把扯住了後衣領猛然甩向了身後。
金頤和救援人員剛要製止他,陳瀾擋在他身後,“紀總是她的家屬。”
敬舒顫抖地抬起眼簾,透過晃動的人影看了眼宋司璞漸行漸遠的背影,愈發麵無人色,她的婚紗上很多血,分不清是她的還是宋司璞,紀臨江將西裝外套丟在她身上,握住她的胳膊試圖將她拎起來,她雙腿發軟根本站不起來,最終紀臨江一把將她攔腰抱起,大步向外走去。
許韻樺看見敬舒安然無恙從廢墟裏活著出來,臉色漸漸蒼白下去,她忽然看了眼陳瀾。
陳瀾恰好也看著她。
許韻樺急忙走上前,關切道:“小閔,你怎麽樣?沒有受傷吧?是不是宋司璞挾持你來的?想用你威脅臨江?”
敬舒不言語,她不肯上救護車,不想讓護士當著紀臨江的麵給她檢查身體和傷口,她掙紮著想要下地,卻無法掙脫紀臨江懷抱的桎梏和堅持。
“金頤!”敬舒忽然恐慌地喊了聲,“金警官!”
金頤飛奔上前,敬舒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我不去醫院,我要回家,我現在就要回家!”
紀臨江冷駭的目光看向金頤,他伸手將敬舒抓住金頤的那隻手猛然扯了回來,攥進了自己的手裏。
敬舒一隻手緊緊護著身上遮蓋的衣服,一隻手試圖伸向金頤,卻怎麽也擺脫不了紀臨江,敬舒忽然憤怒憎恨地看向紀臨江,“你如果執意帶我去醫院,我就死給你看!”
紀臨江冷冷盯著她,他抬手捏住她的下顎骨似是防止她咬舌,“你試試?我可以鎖你一輩子,讓你生不得生,死不得死。還有你妹妹,你家人……”
“紀臨江!”敬舒蒼白地望著他妒火中燒的陰冷臉,“你說過會變成更好的人!”
紀臨江抬起她的麵孔,看著她眼中因恐懼滋生的無畏憤怒,極力掩蓋她的恐慌試圖擺脫他的控製,她眼底蔓延的恐慌更像是一種逃避的欺騙,他審視許久,“你在恐懼什麽?我說過不會再傷害你,你在逃避什麽?還是……怕我知道什麽?”
敬舒臉色愈發蒼白。
“我原諒你犯得所有錯誤,原諒你所有的背叛,我說過你們設局,我來破局,這個過程中無論你做什麽,我都原諒你!”紀臨江沉冷低聲,“哪怕你用刀子剖開我的心扉!我也原諒你!你痛快就好!你要複仇,你大膽的來!你要報複我!你大膽的來!你要取我性命!你大膽的來!但你!不能離開我!”
敬舒揪著衣領,心神不寧,“我要回家。”
“我送你回去!”紀臨江抱著她大步走向廠區外的車,金頤謹慎跟在他身後,許韻樺和陳瀾走在最後麵。
紀臨江剛要上車,金頤攔在了他車前,紀臨江眉峰一淩,將敬舒的手攥得更緊,“金警官又想停職接受調查了麽?”
但凡金頤敢在這裏毫無正當理由動手,百分之一萬會再次停職。
敬舒見狀,急忙說,“沒事,他送我回去也是一樣的,不勞煩金警官了。”
金頤麵帶怒色,“紀臨江,我等著抓你那天。”
紀臨江餘怒未消,“你先活到那時候再說。”他抱著敬舒上了車。
許韻樺剛要跟上去,被陳瀾拽了一下,示意她跟他坐後麵那輛車,許韻樺不甘心,可見紀臨江臉色那麽陰沉,便畏懼的跟著陳瀾坐上另一輛車。
敬舒上了車便拉開了跟紀臨江的距離,緊緊裹著衣服縮在一旁。
紀臨江盯著她青白的臉,“我說了不追究,你在怕什麽?我能吃了你不成?!”他將敬舒又猛然拉回懷裏,“傷哪兒了?”
“哪兒都沒傷,這些血不是我的。”
“宋司璞的?”紀臨江語氣迫人下去。
敬舒臉上的血色褪的一幹二淨,她用紀臨江的西裝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他救我……救我的時候留下的。”
“他為什麽要救你!你們被困在廢墟下七個小時零二十三分鍾五十七秒都做了什麽?說了什麽!幹了什麽?”
“什麽都沒做!”他的話音剛落地,敬舒便有些激動的立時撇清關係,“他受了重傷昏迷了!”
“我看他精神得很啊。”紀臨江毫不掩飾他的妒火,語氣咄咄逼人,“我的新娘新婚之夜跟另一個男人在一起,閔敬舒,你說,這口氣我該找誰討!找誰討回我的本息!
“找你自己!”敬舒似是被這番話深深刺激了,她情緒激動得怒聲反駁,“你不娶我就什麽事都沒有!你不做壞事!就什麽事都沒有!這一切都因你而起!你有資格找誰!既然娶了許韻樺!就好好過你的日子去!組建你自己的家庭去!放過我有那麽難麽!都是女人!我是比許韻樺多了隻眼睛還是多了隻鼻子!你為什麽就偏偏認準我了!我要家世沒家世!要資源沒資源!我什麽都沒有!我甚至一身麻煩!這筆投資你賠率百分百!你想要做父親,讓許韻樺去給你生!要多少生多少!你想要的一切,她都能給你!但是我!給!不!了!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我都給不了!”
她的情緒激動又憤怒,心傷又決絕,積壓到頂點的絕望情緒如同雪崩從山頂蔓延碎裂,以至於憤怒擊碎了恐懼,她口不擇言,“是你作繭自縛!自取其禍,自作自受!累及無辜!”她顫抖的抬起眼皮,冷靜絕望地看著他,“我不想嫁給你,不想跟你在一起。”
紀臨江臉上的怒意如同冰川寸寸凍結。
敬舒一字一頓,無比堅定,“紀臨江,我不愛你了,一點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