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猝不及防的相遇
敬舒慌了一瞬,忽而想起他病例薄子上的記錄,敬舒下意識握緊了傘把,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會在這裏偶遇,不用害怕,不必害怕,五年他都沒有報複她,他大概放下了,不等她開口說些什麽。
宋司璞順勢轉步往另一個出口走去,調頭及時。
敬舒靜靜站在原地,她撐著一把黑色的傘,穿著肅靜的黑裙,長發紮成了馬尾,不施粉黛,幹幹淨淨的樸素,她不斷暗示自己不要怕,她鼓足勇氣喊了聲,“宋司璞。”
宋司璞止了步子,並未回頭。
敬舒說,“你替我背的那個案子,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安頓好身邊的人和事,我就……我就還你清白,去坐牢。”
她要再陪伴小叮當一段時間。
宋司璞站在原地沒動,他拿出一根煙剛要點燃,想起這裏是墓園,於是火苗攥進了手心,翻蓋打火機“啪嗒”一聲,他的視線在打火機上落了許久,頭也不回的抬步離開。
敬舒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他沒有曾經那般強烈的攻擊性,他應該是放下了吧……他興許也不想惹事了……他興許覺得……她不值得他動手……他興許也累了……
敬舒不安的胡思亂想,回到家已經很晚了,金頤臨時要回單位開緊急會議提前離開了,暴雨傾盆,小嫻衝下車便噔噔上了樓,敬舒抱著懷裏睡著的小叮當急急跑進店裏,將小叮當安頓好後,她方才下樓幫店員把花盆端進花廳,正手忙腳亂,忽然一個身影走了進來,滿身雨水濕透了,水漬一點點滴在地板上,他在敬舒麵前站定。
敬舒下意識抬頭,便看到那張夢魘中俊秀靈氣的臉,那麽深刻的刻進了她的靈魂深處,引發強烈的恐懼戰栗,敬舒失聲叫了一聲,雙腿一軟跌坐在地。
“大小姐,出什麽事了?”老誠從樓上衝下來,看到闖入的男生,老誠也愣了一下,很快他便意識到認錯人了。
那是一個跟紀臨江長得很像的小男生,帥氣而又靈秀,特別水靈的質感,眉目沒有紀臨江冷漠矜貴,小男生臉上更多的是青澀的稚嫩焦急,他有些局促的搓著手,不知該怎麽稱呼,他知道眼前這位美女是小嫻的姐姐,“閔……姐姐……我,我是小嫻的同學,我惹她生氣了,來……來道歉……”
敬舒眼神直直落在小男生臉上,像是被點了穴道,臉色泛灰,一動不動。
“小嫻……”小男生衝著樓上喊,“我跟那個女生真的沒有什麽,你如果不信,我……”
不等他說完,小嫻忽然憤怒的從樓上衝了下來,用力推了一把小男生,“誰讓你來的!滾出去!”她一下又一下將小男生往外推,用力將他推出了店外,“我警告過你不準來的!”
“小嫻,我跟那個女生真的沒什麽,那晚我隻是喝醉了,她扶我去酒店,但是我們真的沒有什麽!”男生極力辯駁,他抓住小嫻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你把自己最美好的第一次給了我,我怎麽會辜……”
小嫻憤怒的扇了他一個耳光,止住了他後麵的話,她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顫抖不止,眼裏壓著濃烈的惡心,“滾!”她又用力將小男生推了一個踉蹌,像是急於丟掉一塊用過的衛生紙,無情又決絕,她轉身飛快跑上樓,鑽進自己的臥室裏,撲在書桌上痛哭,不是他!終究不是他!
她手中攥著一張照片,那是她曾經住在紀宅時偷拍的他打高爾夫球時的微笑側影,照片被她用刀子戳的千瘡百孔,可依舊舍不得丟掉,她恨他!恨死了他!
終究不是他!
樓下像是被疾風席卷過,敬舒全身癱軟坐在地上,老誠想要扶起她,她無論如何都站不起來,她粗重喘息,瞪著眼睛看著雨霧中那個身影的輪廓,眼淚大顆大顆掉落。
在兩名女工合力幫助下,方才把她從地上提起來置於沙發上休息。
“大小姐,你認錯人了,那是小嫻的同學。”老誠及時寬慰,“那個人已經死了,不會再回來了,大小姐不怕,不要怕啊。”他急忙從樓上拿下她的藥。
她的身體仿佛在剛剛那個瞬間喪失了機能,全身僵直,這麽多年,她從未在人前落過淚,害怕家人擔心,不想讓她們擔心,她也不肯為那個人掉淚,可是剛剛那一瞬間給她帶來的視覺衝擊和恐懼,幾乎擊倒了她,讓她癱軟如泥,元神盡散。
“我沒事……我沒事……”敬舒的眼睛仍然有些發直,她從沙發上掙脫起身,扶著雕花樓梯往二樓走去,每走一步仿佛用盡了力氣,“沒事……”
她踉蹌走進了臥室,抱著小叮當深深縮進被窩裏,瑟瑟發抖,半夜爬起來吃藥,安神片多吃了兩顆,一覺睡到次日大晌午,小叮當睡醒了叫不醒她,嚇得哇哇大哭。
房間門反鎖著,老誠進不去,急得直跺腳,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事,直到撞開了門,敬舒才從巨大的動靜裏醒來。
眾人見她好端端坐在床上,方才放下心,她隨手抓起頭發紮起,像是沒事人一樣笑說,“我睡個懶覺都不安生,你們差點把門給拆了。”
敬舒笑著抱起叮當往衛生間走去,簡單洗漱一番,眉眼溫溫柔柔的,“今兒個是周末,不用送叮當上學,想多睡會兒呢。”
她從烤箱裏拿出麵包,與小叮當相對而坐,兩杯牛奶,神情淡靜全無異常。
“媽媽,你說今天帶我出去玩的。”小叮當吃著麵包,“要說話算數哦。”
“想好去哪兒玩了嗎?”敬舒微笑問她。
小叮當點頭,“去圖書館看畫畫。”
老誠站在一側,瞧不出端倪,輕輕歎了口氣。
“小嫻呢?”敬舒問。
“一大早去學校了,說這周課程緊,不回來了。”老誠低聲。
敬舒垂眸喝了口牛奶,沒有再說話,對於昨晚發生的一切,她不想過多詢問,也不想再為一個不存在的人勞心勞力,小嫻的心思她很早以前就知道,隻是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她還存了那份心思。
姐妹倆若是說的太開,傷和氣也傷感情。
什麽都不說,又生著芥蒂。
索性她閉上嘴,倒是緩和了幾分關係。
吃完飯,她下了樓,恰好看到一輛黑色的大眾停在花店門口,有人跑下車大步走了進來,四處環顧,似是在選花。
“東哥?”敬舒微微有些訝異,她手裏抱著一捧剛包裝好的玫瑰花從二樓走下來,“四五年沒見了吧?”
東哥看到她倒是一點也不發怵,似是早知道她在這裏開著花店那般,笑著說,“是啊,惹我女票生氣了,鬧著問我要花,順路就過來了,這周圍隻有這一家花店,過來救救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