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害怕
很顯然,宋司璞早已看見了他們,他不動聲色淡臉進餐。
陸瑾喬看見紀臨江和敬舒那一刻,亦是驚訝,很快她明朗的笑容散開,她熱情的跟他們打招呼。
紀臨江回以微笑。
敬舒點了點頭,隨後收回視線,看向紀臨江。
紀臨江神情淡漠,盯著菜單,看他這樣子,應該不是故意跑來跟宋司璞偶遇的,況且,這個位子是她臨時選的,這應該純粹是巧合,敬舒說,“我們換個地方吧。”
紀臨江說,“這個位置挺好。”
相比於宋司璞和陸瑾喬的熱鬧,敬舒和紀臨江要安靜許多。
陸瑾喬似是有說不完的話,她的手語熟練又飛快,動作漂亮,模樣也漂亮,向宋司璞表達著她的很多想法,宋司璞認真看著,隨後一一給予回應,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倒是融洽,許是陸瑾喬右手食指受了傷,纏了創可 貼,宋司璞等她一輪表達完了,便喂給她一口吃的,陸瑾喬邊吃邊說。
紀臨江微微側臉,看著宋司璞和陸瑾喬方向,隨後他看向敬舒,“要我喂你吃麽?”
敬舒正看著窗外的大雪,驟然聽他這個提議,她用力搖頭,“我有手有腳。”
兩人之間沒什麽話,敬舒的冷淡抗拒顯而易見,紀臨江隻在最初說了幾句話,見敬舒沒回應,他便自動閉了麥。
宜人的音樂流淌在融洽典雅的環境中,這間餐廳每間雅座都是半透明狀態,並不完全私密,敬舒和紀臨江之間的氛圍越來越冷清,周圍的環境愈融洽,愈顯得他們的相對無言。
期間,敬舒的手機響了,她拿出手機看了眼,金頤給她發了訊息,說今天能回來,一想到馬上就可以看到小叮當,敬舒唇角微揚,還未來得及回信息,手機忽然被紀臨江拿走。
紀臨江拿過她的手機看了眼,臉色便瞬間冷了下來。
“手機還我。”敬舒說。
紀臨江眉也不抬,“吃飯。”
他神情自如,將手機放在他餐盤的旁邊,金頤卟鈴卟鈴又給敬舒發了一串消息,紀臨江微微側目,便將閃屏而過的信息捕捉,他的臉色愈發冰冷,可依然不動聲色。
敬舒唯恐他看到什麽不該看到的信息,忽然探身去拿手機。
紀臨江周身的氣壓不對勁了。
敬舒剛拿到手機,手機突兀的響起,許是沒等到敬舒回複,金頤給她打來電話,敬舒還沒將手機拿穩,紀臨江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他靜靜看她片刻,忽然順勢牽住了她,往外帶去。
兩人突然起身,帶起餐盤落地的咣當碎地聲,半透明通風的雅座內,紛紛投來好奇的視線,連陸瑾喬都向他們看來,宋司璞始終不曾向敬舒的方向看上一眼,他顯得漠不關心。
陸瑾喬看著紀臨江牽著敬舒往外走去,敬舒幾乎一路踉蹌,服務生匆匆將她的包和掉落的一隻高跟鞋撿給她,可敬舒根本沒有精力去接。
紀臨江接過服務生遞過來的風衣,大步流星的將她強行帶走,徑直丟上了車。
“你這個瘋子!”敬舒翻身而起,驚怒地看著他,“你到底想幹什麽?你說過給我自由!給我正常的生活!這就是你給我的自由!”
紀臨江側臉很冷,坐在車內,淡眉冷眼的緩緩翻看過敬舒和金頤的聊天記錄,他自動忽略了這兩人是如何商議算計他的對話,所有的視線都落在了金頤曖昧的玩笑上,當他無意間瞥過宋司璞曾給她發的消息時,他唇角的笑容便猙獰了下去。
他去國外找這個女人時,宋司璞還給這個女人發消息?
兩人的關係不僅冰釋前嫌,還到了互通有無的地步了?
“紀臨江。”敬舒被他蠻橫的行事風格折磨瘋了,她羞憤,“你還想用以前那種方式對待我麽?”她似是忍到了極限,疲憊到了極限,對周而複始的關係厭惡到了極限,敬舒不知自己是怎麽衝動地說出了一番話的,“你除了會脅迫別人,還會什麽!”她怒極悲極,“我不會再受你的脅迫!你如果想拿我的家人威脅,你去,你現在去,我想看看,你這麽做,最後能得到什麽!你能贏什麽!”
紀臨江淡淡看完訊息,忽然嘲弄的笑了,將手機遞給她,“閔敬舒,你,是個情場高手。”
他似是沒有將敬舒說的那番話聽進去,“你愈發難以琢磨,我以為是我出了問題,看來不是,是你,有問題。”
紀臨江微笑,“你很懂男人心思。”他微微不屑的沉了沉唇角,“你懂得怎麽跟我相處,亦懂得怎麽拿捏宋司璞,宋司璞看你的眼神不對,看來,不全是宋司璞的原因,你在他身上也下了功夫了,否則,他怎麽會對你既往不咎還反過來幫襯你?小金就更不用多說了。”
“你把這兩個男人的棱角磨成了你堅實的後盾,沒有了後顧之憂,所以……”紀臨江譏諷地看著她,“你這般的底氣,是他們給你的麽?隻要我一動,你們全都撲上來了是麽?”
紀臨江看她,“我低估了你的能耐。”
敬舒拿回自己的手機,青白著臉,這個男人隻是因為有了情緒,便能杜撰出這樣一番荒唐的言論,她微微悲戚,“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樣工於心計,精於算計,人與人之間的正常相處如果都像你這樣疑心深重的去計量,會不會太過可悲!”敬舒忽然推開車門往外跑去,可是剛下車,便被紀臨江慍怒的扯回了車裏,車門落了鎖。
適逢陸瑾喬拿著敬舒的私人物品從餐廳跑出來,想要還給敬舒,誰知她和宋司璞剛走出餐廳,便看到敬舒被紀臨江粗魯的扯回車內的場景。
敬舒幾乎是一副恐懼狼狽的姿態被扯住了後領口跌回車內,車門冰冷的關鎖,擋住了路人的視線。
陸瑾喬被這副場景嚇著了,莫名有種不安,總覺得剛剛那樣的景象是不正常的,在她的記憶裏,紀臨江和敬舒是一對讓人豔羨的恩愛戀人,紀臨江溫柔優雅,敬舒美麗獨特,可剛剛那副場景更像是一種施暴現場……
與她記憶裏的兩個人,形成鮮明的反差,這不正常。
陸瑾喬擔憂地看向宋司璞。
宋司璞看了眼紀臨江的車,什麽也沒說,他似乎並不意外。
畢竟那兩人隔著家仇,閔敬舒不安分,紀臨江不妥協。
宋司璞曾經跟敬舒共同生活過一段時間,她是什麽秉性他很清楚,不撞南牆不回頭,不見棺材不掉淚,這是個很倔強的女人,她的倔強會輕而易舉激怒男人。
陸瑾喬下意識往紀臨江的車走去,被宋司璞拉了回來。
陸瑾喬問他:閔小姐的東西怎麽辦呢?
宋司璞說,“改天抽個時間給她。”
落雪簌簌,有漸大的趨勢,敬舒跌回車內,悲戚憤怒地看著他。
紀臨江神情冷漠,驅車離開。
紀臨江似是故意的,將車停在兩人第一次入駐的那家酒店前,一言不發的將敬舒帶下車,一路往酒店內攜去,全然不顧敬舒的無助掙紮,他總能找到羞辱她的辦法,在這種決裂崩潰的時刻,把她帶至兩人熱戀時期的第一次男女情事的房間。
宋司璞和陸瑾喬的車路過酒店門口時,宋司璞淡淡瞟了一眼。
陸瑾喬趴在車窗上看著,慌亂的問宋司璞:司璞,他們是不是吵架了?我們要不要去勸架?
宋司璞沒言語,徑直開車離開,隻是通過後視鏡看了眼,敬舒的身影被迫消失在酒店門口。
他猛然踩著刹車,看著後視鏡皺起眉頭。
陸瑾喬問:我們要去勸架麽?
宋司璞說不用,他重新驅車離開,沒走幾步,便又踩了刹車,短短四五米的距離,他踩了三次刹車,如同他目視前方,猶豫的思量,最終帶著陸瑾喬徑直離開。
他沒有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