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找到她(五)
宋司璞很清楚,紀臨江被打了七寸,戳中了軟肋,沒了底牌。
在紀臨江把陸瑾喬還給他那一刻,紀臨江手中便沒了與他抗衡的王牌,畢竟他所有的反擊都圍繞著瑾喬的遭遇展開的,紀臨江把陸瑾喬還給他,便是定住他,穩住他,安撫他,讓他沒有“為瑾喬之死”反擊的理由,遊輪爆炸案後,他再次用瑾喬跟他“和平”做交易,沒有拉開正麵矛盾衝突的局麵。
看似是成立的,他不該再死咬著瑾喬那件事不放,可他坐的牢,受的罪,下的跪,忍受的屈辱,該找誰償還?找閔敬舒?那個女人比他的下場還要慘,折磨她根本滿足不了他的怒意,填充不了他的不甘,他徹頭徹尾被紀臨江玩了,而閔敬舒那個女人,已經為她的行為付出了代價,他出獄時,便已統統還給了她,哪怕綺玉被人糟蹋的事情不是她幹的,卻是因她而起,沒有她拿綺玉威脅他,逼他認罪,分割他的家產,綺玉又怎會出事,這個女人全然不無辜。
金頤回國後,紀臨江基本收起了所有的狐狸尾巴,安安生生做了一個正當的生意人,打算跟閔敬舒穩當過日子,當真是把自己處理的這般周全,未免太過逞心如意。
閔敬舒這個女人對紀臨江的意義,如同瑾喬對他的意義。
宋司璞端的淡定從容的姿態,絲毫沒有做交易的念頭。
他沒動靜,紀臨江亦沉得住氣。
可這種對壘的局勢,並沒有持續太久,劣勢的一方,終是被動的一方。
宋司璞能等上個三五年,紀臨江一刻都等不了。
宋司璞駁了所有紀氏的函,避而不見紀氏派來的談判人,他暫時沒打算做交易,拖著他,逼他現身,他必定上鉤。
果然,紀臨江親自帶人來辦公室找他。
宋司璞倒是少見的露出微笑,那笑容如同冰山上綻放的薔薇,“紀總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紀臨江也不廢話,淡笑,“你想怎麽談?”
宋司璞揣著明白裝糊塗,“談什麽?”
紀臨江說,“閔敬舒。”
宋司璞果然不認賬,微微挑眉,“閔敬舒怎麽了?”
紀臨江輕輕敲著他的辦公桌,逼近他,“宋總,好好善待她,就像我曾經善待陸小姐那般,她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擔住後果,哪怕她掉一根頭發,你也給我撿起來。”他隔著辦公桌,探身湊近宋司璞耳畔低聲,“她是我的獵物,你若敢咬一口,你跟陸瑾喬這輩子,不會再有未來。”
宋司璞咬著煙,微微低頭點煙,對紀臨江的話語置若罔聞。
他點燃煙,薄唇溢出白煙,透過煙霧繚繞,淡淡笑笑看著紀臨江,不言語。
很顯然,他不談。
對這個話題,亦不接招。
他緩緩後靠在皮椅上,微微眯著眼,一臉挑釁地望著紀臨江。
仿佛在說,你能拿我怎麽著?
紀氏的基本盤沒有宋氏大,紀氏的核心產業也沒有宋氏的核心產業牢固,紀臨江手中的氪金產業他也有股份,兩人既然不可能打商業戰損害股東利益,那麽兩人隻能自由搏擊,如今紀臨江手裏沒有底牌,這便是宋氏的主場。
他不想害人,他隻想讓紀臨江嚐嚐他當初的滋味兒,一報還一報。
紀臨江看他許久,忽然笑了,“宋總,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紀總這一線留的好,瑾喬到現在還日日念著你的好,隨時隨地都能提上你。”宋司璞說,“為此,我給紀總留足了快活的時間。”
紀臨江笑了笑,徑直離開。
宋司璞將敬舒壓在手裏,全然沒有要做交易的意思,他按兵不動,直到出了車禍。
宋司璞出行的車輛被撞,雖不是什麽大車禍,可是,他但凡出門,便有同樣的車禍等著他。
看似隻是一場小意外,顯然這又是一次又一次警告,宋司璞安排人舉報是紀臨江指使那名司機幹的,盡管司機矢口否認,但舉報人一口咬定親自聽見了兩人的對話。
哪怕這件事跟紀臨江“八竿子打不著”,警方還是將兩人叫去了警局了解情況,最終證實是那名舉報人“認錯了人”,兩人一前一後從警局出來,宋司璞說,“紀總也有這般沉不住氣的時候麽?”
紀臨江說,“還有更沉不住氣的時候,宋總想試試麽?”
“談。”宋司璞說,“我跟你談。”
不過是從警局走向停車場的距離,兩人並肩前行,宋司璞說,“宋氏的股權交出來,另外……把你手裏紀氏的股權讓給我,我幫你經營紀氏,你可以很放心。”
紀臨江猛然止了步子,眼底掠過犀利的刀鋒。
宋司璞步子未停,微微側目看他,“紀總為了閔敬舒,舍得麽?明天上午來我辦公室簽合同,流程走上了,我就還給你。”
紀臨江冷冷看著宋司璞上車的背影,漸漸沉下陰戾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