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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反擊(二)

  她很清醒的知道自己需要做什麽,該怎麽去做。


  紀臨江往後半個月都沒有碰過她,她安靜的在紀臨江麵前刷存在感,紀臨江回來時,她會在門口等他。紀臨江在電視廳看電視時,她會很艱難的從臥室來到電視廳,隻為了拿一本雜誌,亦或者倒杯茶,再一手扶腰,一手扶著牆壁往回走。


  “這些事可以交給阿姨做,身子不方便,就多休息。”紀臨江說。


  敬舒“嗯”了一聲,便艱難的回了房。


  但依然會時不時的出現在他眼前,如果是以前,她是無論如何都做不來這種事情的,她定會因為這件事跟他對抗到底,無休止的冷戰,隻要她不低頭,兩人便能拉開漫長的冷淡期,紀臨江絕對不會妥協,他會持續冷處理,哪怕分居兩地,逼她退一步,再退一步,繼續往後退,直到退無可退。


  冷戰會消耗人巨大的精力,對解決問題沒有絲毫益處,紀臨江一定懂得這個道理,但他不願意來解決她這個無解的問題,他定是覺得沒必要浪費精力,所以由著她,晾著她,無所謂,管她愛恨,他漠不關心。


  不解決她,也不放過她。


  敬舒似是把愛恨看透了,心如止水,放下一切,豁出去一切,反而可以坦然接受他殘忍的欺辱,仔細想想,以前她之所以從心底跟他對抗,跟他冷戰,不肯屈服,是因為還愛著他,內心深處總殘存一絲希冀,希望他能懂得,希望他能妥協,盼著他也是愛她的,為愛而包容而縱容而退讓。


  妥協是不可能妥協的,他總能出其不意的逼對手讓步,逼對手主動來談判。


  連宋司璞都被牽製著,可見他是怎樣一個工於心計的人。


  雖然入廁仍有些艱難,但敬舒行走稍微自如的時候,她便開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想要改變她和紀臨江的現狀,隻能從她自身徹底改變,閑來無事時,她撿起曾經烘焙的愛好,做一些糕點送給家裏的傭人吃,雖然沒人敢吃她的東西。


  她也會幫紀臨江洗衣服,燙熨,搭配西裝和領帶,掛在他一眼便能看到的地方。


  盡管知道衣服被她動過,紀臨江根本不會穿,但她樂在其中。


  紀臨江這些日子有些忙,不常過來,他似是在找什麽人,聽及阿褚接他電話時,電話那頭傳來陌生男子的慘叫求饒聲,敬舒便知道,他又在做不好的事情了,多半又是假借他人之手。


  夏末的尾巴依舊悶熱,身上的傷口倒是不怎麽疼了,她去了趟醫院做複檢,沒什麽問題後,路過花市下了車,買了幾盆多肉,回到家便坐在沙發上修剪盆栽,讓阿姨把樓上指定的盆栽拿下來,那是一盆仙人掌,是她曾經送給他的生日禮物,在她被囚禁那段時間,這株仙人掌一直陪伴在窗台上,送給他的時候還是單株,現在長了一圈小寶寶,她神情淡靜的將那些小仙人掌修剪掉,除掉了小野苗,她在客廳擺弄植物時,紀臨江從外麵回來了。


  她看了眼時間,今天他回來挺早,這才五點多,看他的表情,他的事情應該處理的差不多了。


  按照慣例,他上樓衝涼,換了幹淨寬鬆的休閑服下了樓,碎發清爽,問她,“恢複了麽?”


  敬舒“嗯”了一聲。


  紀臨江提著一個攝像機不輕不重地放在桌子上,“那麽,來談談我媽的事情。”他在她對麵坐下,從容的談判語氣,“東西呢。”


  敬舒在桌子上鋪了報紙,將盆栽放在上麵翻新土壤,“什麽東西。”


  “跟我媽有關的那段視頻,你們給她磕了藥,拍了見不得人的東西,視頻我看過,相比之下,我對你太過仁慈。”紀臨江淡漠微冷,給自己倒了杯茶,“東西在你手裏。”


  敬舒猜他這段時間可能去解決這件事去了,她不做辯解,低聲,“我從郵箱下載後保存在手機裏,刪掉了郵箱裏的文件,手機掉進了海裏,找不到了。”


  “源文件已經銷毀。”紀臨江喝了口清茶,“隻剩你這裏的備份。”他一手拿著茶杯喝茶,一手轉過桌子上的攝像機,將裏麵拍攝的內容對準敬舒的方向,讓她看仔細,“這個東西夠不夠做籌碼。”


  他已經不想再費心思去找一份她根本不會交出來的視頻,這種東西他慣於利用,亦比任何人都清楚,交出一個備份還有無數備份等在後麵,“如果不打算交出來,就永遠不要讓它見天日,如果旁人手裏還有這個東西,想辦法收拾好你留下的爛攤子,否則……”他按了攝像機的快進鍵,擴了音量,敬舒從慘叫求饒到誘人的喘息漸變聲從攝像機裏傳出來,“這個東西,會跟它一起出來。”


  敬舒像是被燙了一下,身體打了個寒顫,她睫毛顫抖,垂下目光,那晚的記憶她隻記得前半段羞於啟齒的畫麵,後麵的記憶便是模糊的,被喂了不知名的藥後,她便沒了後續記憶,自己做過什麽,又幹過些什麽,全然不記得。


  她猛然抓緊了衣擺隱藏了顫抖的雙手,徹頭徹尾的冷,“嗯。”


  “算計我可以。”紀臨江將茶杯放在桌子上,眉也不抬,“連我爸媽一起算計,玩的有點大了。”他起身,提起攝像機往樓上走去,“下不為例。”


  敬舒抬眸,看著他的背影,心髒因為恐懼而砰砰直跳,輕輕散了一口氣,萬幸,隻是這樣。


  許是她回到紀臨江身邊就像人間蒸發那般,除了去婦科就醫便一點消息都沒有,金頤以錄口供的理由傳喚了她,讓她到警局再一次配合陸瑾喬的案子錄口供。


  紀臨江準了。


  管家開車送她。


  她心裏是抗拒的,紀臨江那般多疑,她如果跟金頤和宋司璞走太近,紀臨江折磨她的手段會再升級,可是警方傳喚,她不得不去。


  她衣品規矩,低調的戴了黑框眼鏡,長發如瀑隨意紮在腦後,很保守的風格,全程跟周圍的人無交流,將隨身物品交給專人保管,徑直去了審訊室,被人從上到下搜檢了一遍,方才放她進入。


  金頤穿著製服,坐在桌子上,那張不正經的臉上多了幾分肅穆的笑容,語調卻輕佻,“嗨,一個多月不見,白了不少啊。”


  敬舒沒言語,在桌子對麵坐下,她畫了淡妝,五官立體柔和,“金警官想問什麽?”


  金頤深深看著她,倒是在她臉上看不到被侵害過的悲戚,“有事找警察。”


  “陸小姐的案子還沒結案嗎?”敬舒不露痕跡。


  “她沒有作案的動機。”金頤說,“有些信息她支支吾吾說不明白,多半是被人利用了。”


  “紀氏沒有邀請她,她為什麽會去,誰給她的邀請函。”敬舒反問,“那個東西,為什麽會出現在她那裏。”


  “誰給她的邀請函,她不肯說,那就是熟人作案,她有意維護。”金頤說,“東西是一個服務生給她的,隔了這麽久,你讓她找到那個服務生,可能性不大,她有點拎不清,那天值班的服務生照片都給她看了眼,她拿不定主意,宋司璞把她保護的很好,她是圈外人,對於相關聯的嫌疑人,一問三不知。”


  爆炸案發生時,紀臨江利用她和宋司璞設計的局將所有人引至紀老爺子的房間裏,替紀氏做不在場證明,而另一邊算計著除掉陸瑾喬和宋司璞,一箭雙雕,確實精妙。


  如今就算想找那個給陸瑾喬炸彈的服務生麵臨兩個困境:1、那個服務生是不是真的服務生。2、有什麽證據證明那顆炸彈是那名服務生給的,既然將陸瑾喬算計了進去,那便是在監控死角完成這件事。


  “關於陸小姐的案子,還是我之前的說法,沒有什麽要補充的。”敬舒說。


  金頤坐在桌子上,看著她,“你不會真以為我找你來是錄口供的吧。”


  敬舒沒言語。


  金頤仰頭看了一圈,“這裏信號做了屏蔽,你身上就算有什麽監聽設備也發揮不了作用,不用怕,我就是找一個正當理由見見你。”他看了眼門口,“外麵的人都被我支走了,這裏也隔音,你有什麽可以說什麽。”


  “我沒什麽要說的。”


  “聽說你最近吃了不少苦頭。”金頤問。


  “沒有。”敬舒拿過桌子上的煙和打火機,點燃一根煙,“戀人之間正常的遊戲,您不用在意。”


  在回到紀臨江身邊之前,她便做了最壞的打算,無論他怎麽報複她,隻要留她一條賤命,她就會跟他死磕到底,所有的示弱,害怕,恐懼,戰栗都給了他,亦是他想要的,她把最不堪的一麵真情實感的展現在他麵前,對一個女人來說,人生沒有比這更具摧毀性的東西,隻要她老老實實承受了,也算是曆劫。


  她並沒有表現出淒淒艾艾的模樣,反倒是坦然接受的態度。


  金頤看著她嫻熟抽煙的動作,冷漠幹淨的麵龐,隨後低頭翻著手中的卷宗,半晌無言,“我學生時代,注意過你。”


  “榮幸。”


  “那時候你不是現在這樣。”金頤輕聲,“那個時候你有一張少女漫畫臉,校服愛好者,爭強好勝,哪兒都有你,我時常跟朋友提起你。”


  “你在跟我告白嗎?”敬舒吐了口煙圈,看了眼手表,“我不能在這裏停留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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