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生死局(二)
房間裏短暫沉默間,殷警官起身活動著身體,做著拉伸運動,“羨慕你們這些小年輕啊,精力旺盛,吵架都這麽鬥誌昂揚,老顧啊,咱倆年輕時候也這樣吧,這個小宋,可真有你當年的影子,嘴硬到底,最終把心愛的女人搞丟了,那可是下跪磕頭都找不到人了吧。”
顧姓朋友沒理他,喝了口酒。
金頤站在敬舒和宋司璞旁邊,盯著手表,“時間快到了啊,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時間到!”
“走嘞!沒我啥事兒了!”殷警官拿起外套,隨意的搭在肩頭,往門外走去。
顧姓朋友也起身。
“等等!”宋司璞忽然沉聲。
眾人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宋司璞皺了皺眉,冷冷看著敬舒,薄唇動了動,到了嘴邊的話語卻是,“我沒錯。”
殷警官笑了笑,拍著顧姓朋友的肩膀,“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不愧是你的朋友。”
顧姓朋友一副高冷臉,壓了壓唇角,不置一詞,起身離開。
一行人陸續離開。
宋司璞依然將敬舒攔截在門口,關上門,他看了她許久。
房間裏閉塞安靜,敬舒說,“我們沒什麽好談的,最好盡快……”
“我道歉。”宋司璞輕輕眯著眼睛,“我為我對你施加的一切傷害道歉,你提的要求,我全部答應。”
敬舒看向宋司璞的臉,他的神情冷靜平淡,看不出什麽誠意,不過隻是為了利用她,而暫時的妥協罷了,敬舒沒言語。
宋司璞說,“我要讓他將我經曆的一切,經曆一遍。”
敬舒依舊沉默。
宋司璞說,“我們之間發生的所有所有,他都應該經曆一遍。”
敬舒看了宋司璞一眼,不答應,也沒拒絕。
兩人拉開包廂門時,金頤還沒走,他靠在門口的位置,笑容滿麵看著他倆,“妥了?那我們三人的小分隊正式成立啦!我建個群!一會兒拉你們入群哈!”
敬舒沒言語。
金頤揚了揚手中的卷宗,離開,走了兩步,他忽然轉身,用手中的卷宗指著他們倆,浮誇中有幾分深沉的嚴肅,“你們兩個,我盯上了,若是再敢跨越法律的界限辦事傷人,我可就不客氣了,從現在這一刻起,所有反擊的手段都必須是正當合法的!在此以前發生的一切不正當恩恩怨怨,以及遊輪上發生的事情不允許再發生第二次,否則,我不姑息。”說完,他忽然給了一個大大的笑容,“走啦!”
敬舒輕輕吸了一口氣,這個金頤看著很不正經,浮誇又幼稚,可是他心裏響徹著清澈的算盤聲,他全部都知曉。
走出皇後時,外麵的雨已經停了。
暮色沉沉,紀臨江單手托著孩子,另一隻手拎著高爾夫球杆,站在自家高爾夫球場的雨篷下,揮動著球杆,白球向著天際劃出標準的弧度,落至目標位置。
阿褚說,“老板,夫人來了幾通電話,讓您去醫院看看許小姐,說許小姐醒了。”
紀臨江眉眼冷淡,拎著球杆撥動著腳邊的球,第二發球又打了出去。
小寶寶安安穩穩的趴在他的手臂上睡覺,這是標準的飛機抱,可以緩解寶寶的腸絞痛,手輕輕拖著寶寶的臉,十分舒服的姿態。
這些日子他幾乎跟這個孩子形影不離,清楚的了解了護理寶寶的細枝末節,摸清了孩子的睡眠規律,他從裏到外對這個孩子掌握的恰到好處。
“我們海上的搜救工作還在繼續,但宋氏的搜救工作忽然停了。”阿褚說,“不知道是搜著人了,還是放棄了,相關信息還在反饋中。”
紀臨江神情愈發冷漠,白皙的麵龐如透明的雪,似是心髒有些不適,他揮了揮球杆,隨後將球杆隨手丟給阿褚,往別墅的主樓走去,徑直去了醫療室。
走進醫療室的瞬間,他的眉頭便擰了起來。
“紀先生,心髒又絞痛了嗎?”家庭醫生趕緊上前。
“嗯。”紀臨江說,“幫我看看,是生理性疼痛,還是主觀引起的心理性疼痛。”
“您最近心絞痛越來越頻繁,先生,考慮近期做手術吧。”家庭醫生說,“越早做手術越好啊。”
“最近我要出海,手術時間往後推遲。”
“您要親自參與搜救工作嗎?”
“嗯。”紀臨江單手鋪開了海域地圖,視線掃過遊輪當晚停留的海域及其周邊海域、島嶼。
“先生,這都一個多月了……”家庭醫生說,“錯過了黃金搜救時間,便猶如大海撈針啊。”
紀臨江眉間有克製的深重情緒,心髒忽然的絞痛讓他麵色寡白,他淡聲,“不影響。”
忍了一個月,終究是忍不住了,越是隱忍,心髒越是超負荷,生也好,死也罷,他都要去看看,親自看看,去排查所有的可能性,給自己一個交代,做一個了結,僅此而已。
困頓在胸腔裏的情緒如同肆虐的困獸,啃噬著五內,日夜折磨著他,所有遲鈍的焦慮和破碎隨著日複一日的疊加匯聚成情緒的海嘯正淹沒他。
越是克製,心髒越是疼痛難忍,像是縈繞著他的春暖花開漸漸蕭索凋零,世界漸漸幹癟,有種寥落的傷口劃過他大半個世界。
他近乎冷硬的扯掉了西服扣子,給家庭醫生敞出了檢查的空口。
沉默間,阿褚匆匆從外麵走進來,湊近他低聲,“老板,宋氏那邊有消息反饋回來了,宋司璞活著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