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帶孩子(二)
這仿佛是一個海島,而她曾經綁著西服的木板破破爛爛的插在沙灘上,破爛西服被宋司璞拎在手裏,他站在很遠的一塊水中礁石上,看著遠方。
敬舒終於坐了起來,海鳥成群結隊的從頭頂飛過,這片海域的鳥遮天蔽日,她扶著腰站起身,眺望遠方,水,水,全是水。
至少活下來了。
這是積了怎樣的福德,才有萬分之一的機會存活,像極了狗血美劇中的情節,原來運氣不錯的人掉入大海,是有機會被衝上島嶼存活下來的。
該說她是不幸,還是幸運呢。
敬舒一瘸一拐上了岸,找了個陰涼處坐下。
兩人隔著很遠的距離,誰也不想向誰靠近,饑腸轆轆,脫水嚴重,必須要先解決水源問題,敬舒靠在樹下從日出到暮色,才漸漸恢複了一些精力,她四處環顧,便看到她被衝刷上岸的那個位子,旁邊的沙子裏插了一個破爛礦泉水瓶子,瓶子旁邊放了一個寬大的樹葉,樹葉上有兩條烤過的海魚。
不知道那些東西什麽時候放在那裏的,或許在她昏迷的時候,就已經放在那裏了,敬舒怔了怔,看向宋司璞的方向,宋司璞已經不見了蹤影,隨後敬舒轉開臉,又看向那些吃食,再次轉開臉。
她可以跟他做交易,可以跟他正麵搶奪結仇怨,也不想受他的恩惠。
這麽想著,她便一瘸一拐起身,用樹杈在地上擺了很大一個SOS,既然他能找到吃的,她也能解決這些問題,電視劇裏凡是被衝上島嶼的劇情都會有巨大的椰果,她趁著太陽還未落下的時間往森林裏走去,走了幾步,便聽見叢林裏簌簌的聲響,唯恐有什麽生猛獸類,她又步步後退,退回到海灘上,圍著樹林外圍看了一圈,並沒有看見椰果。
脫水和傷勢使她撐不了太久,走幾步便眩暈的厲害,扶著樹木走不動了,她剛離開那片沙灘,大片的海鳥飛了過去搶食,敬舒扶著腰,緊忙回到那片沙灘上,將海鳥驅逐開,並趁亂撲了一隻大海鳥。
她已經不害怕毛茸茸的動物了,被囚禁的那一年裏,那隻斑斕的鸚鵡總會站在她的肩頭,她習慣了肉肉毛毛的觸感,那兩條魚已經不見了,隻剩瓶子裏的水,也不知道那些水是海水還是什麽液體。
敬舒思想掙紮了許久,最終告訴自己好漢不吃眼前虧,特殊情況特殊處理,敬舒拿起瓶子喝了口,是淡水,於是她一口氣將水喝完,四處環顧。
這裏怎麽會有水,忽而想起那場暴雨。
敬舒轉目望向沙灘一側漂浮著的海洋垃圾,從垃圾裏挑出有用的塑料盒子,瓶子,幾件爛衣服丟上岸,將能裝水的東西放在沙灘上,等待下雨天的蓄水,隨後將破爛衣服掛在樹枝上迎風招展,期待能被過往的船隻看到,取下風幹的一件破T恤穿上。
做完這一切應急事宜,她方才坐了下來,看著一望無際的海麵陷入了沉思,不知會不會有船隻駛過這片海域,距離爆炸那日,至少兩天過去了,岸上發生的一切可能已經脫離了她的掌控,除非紀臨江被她毒死了。
如果他還活著,憑紀臨江的本事,隻要他的身體允許,他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裏截住孩子。
一旦他找到孩子,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她拎著撲棱著翅膀的海鳥在長夜的沙灘上焦急的走動,心急如焚,頻頻看向海麵,希望能看到航行的航向燈。
饑腸轆轆,卻沒有勇氣拔了這隻海鳥的毛生吞了它,宋司璞既然能將魚烤熟,說明他找到了解決辦法。
走著走著,拐了個大彎,便看到宋司璞站在海邊,他後方較遠處的大樹底下,生了一堆火,火上還烤著東西,果然,他有火。
似是察覺了動靜,他扭頭向敬舒的方向看來。
敬舒看清了他眼底銘刻的焦慮和擔憂,他在這裏滯留的越久,岸上發生的一切越不可控,現況甚至比他想象中還要糟糕。
隨著時間的推移,焦慮成倍數上升,如同凝固的膠水將所有心焦和束手無策包裹在一起,寸寸封凍,怎麽撕扯都無法扯開,事情雜亂無章的糅合,全然失控了。
盡管按計劃策劃的一係列後續事宜足以讓紀臨江深陷囫圇,但她和宋司璞都被困在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岸上的事宜能不能按照預期發展,都是個未知數。
宋司璞看見她的身影,便皺了皺眉,轉開視線的刹那,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麽,再次看向敬舒。
隻見敬舒的目光落在火堆旁的石頭上,石頭上放著一個打火機,一包烘幹了的煙,那打火機防水性能這麽好?“宋司璞,我們做個交易……”
“不做。”宋司璞意識到不對,便往火堆旁走去。
不等她說完,就被拒絕了。
敬舒距離火堆更近,怒從心頭起,她忽然先一步跑上前,一把抓起打火機就跑,在這個小島上生存,隻要有火,她活的就能比宋司璞久。
“還給我。”宋司璞厭惡的怒聲,這個女人一天不做偷雞摸狗的事情,就一天不痛快似得!
敬舒沒跑多遠,便因為腰傷一閃,摔倒在地,她猛然翻身看著追上前來的宋司璞,“借我用一下,你又沒什麽損失。”
“我不借。”宋司璞大步走向她。
敬舒腰疼的站不起來,隻能掙紮在沙窩裏,急急往後退,“你如果不給我這個打火機,上了岸我不會再配合你!沒有我的幫助,你想要安插人在紀臨江身邊取證,基本沒有可能!除非你有足夠的耐心花漫長的時間在他身邊培養眼線!從頭再來!”
宋司璞出獄前,所有的精力都用在閔家身上,他根本沒有聯想過紀臨江,畢竟紀臨江在這起案件中,隻是起了個教唆的罪名,暗中為閔氏繼母提供方便,真正鬼迷心竅被當槍使的,是她的繼母!紀臨江隻是動了個嘴皮子!
在此之前,宋司璞根本沒把紀臨江放在眼裏,更沒把他當對手!
“不需要!”宋司璞冷冷拒絕。
敬舒手撐在地上,急往後退,她忽然揚起一條胳膊,“你再敢往前,我就扔進海裏!我用不了,你也別想用!”
顯然這句話壓不住宋司璞,宋司璞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敬舒掙脫開他,往前急爬,想要離他越遠越好。
宋司璞抓住了她一條腿的腳踝,將她用力扯了回來,敬舒忽然翻身,終於使出了殺手鐧,“你再敢搶,我就吃了它!”
宋司璞眉頭緊鎖,想要速戰速決,不想跟這個女人有過多的糾纏,他強行抓住敬舒的手,敬舒當真將打火機塞進了嘴裏。
“你真是我見過最惡心的女人!”宋司璞氣急。
“你也是我見過最惡心的男人!”敬舒用兩隻手緊緊按著嘴巴,含糊不清。
宋司璞不管不顧傾身上前捏住她的臉,想要將打火機拿出來。
敬舒見他上鉤了,忽然往下一蹭至他的身下,猛然一個高抬腿,重重頂在他的雙腿之間。
“嘶”宋司璞眉峰一淩,眼神凶駭明亮一瞬,狠狠倒抽一口痛氣,臉色瞬間慘白下去,那種醍醐灌頂的劇痛幾乎讓他瞬間定格在原地,精神抖擻。
敬舒趁機從他身下爬了出去,用力又蹬了他一腳,隨後扶著腰站起身撿起那隻翅膀受傷撲棱在旁邊的海鳥,一瘸一拐的跑開了。
“閔敬舒!”宋司璞咬牙切齒,看似板正的站在原地,實則腿間痛至麻痹,一時邁不出步子,他一定,一定,一定會抓住這個心機女人,將她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