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依然被困
這間紀氏豪宅的房間裏,全是高端醫療器械,像是一個專業的醫療病房,數據從機器裏導出來以後,醫生拿著報告單,來到紀臨江身邊,“紀先生,身體恢複狀況達標,但是片子顯示,有個地方好像結合的形態不對位。”他將片子拿給紀臨江看,“這裏,您看,破裂傷口處基本痊愈,但是在它的下方有個地方,沒有完全長成原來的形態,我們還需要進一步觀察。”
醫生猶豫片刻,“冒昧的問一句,您最近是不是有過激烈的運動,或者床事頻繁?”
紀臨江眉目不動,最近紀氏股票跌了兩個點,他不太愉快。
醫生再三告誡,“在這些後遺症消失之前,希望紀先生能暫時回避床事亦或者體育競技,床事會使心跳加快,對缺血性心肌造成一些負擔,導致身體不適,現在各項指標顯示,您的身體基本康複,術後遺留的後遺症,我們正在觀察。”
醫生翻了一頁報告單,“這些後遺症倒也不會影響您的正常生活,隻是不能受到刺激,驚嚇,憤怒等負麵情緒,這會引起心髒不適,從容產生一係列不良反應,我們會持續觀察,後遺症可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消失,總之,情況是樂觀的。”
紀臨江專注的看著大盤,沒反應。
小翁進來時,醫護暫時回避,小翁有些憤憤不平,“老板,宋司璞抹掉了閔小姐存在過的痕跡,換了紀禪有關的詞條,偷換概念,將紀禪變成了陸瑾喬……”
這些日子宋氏將這麽多年兩家生意往來存在的漏洞和貓膩全部挖了出來,給紀氏的官司都快堆成山了,誰不知道在海港市,凡是宋氏的經濟糾紛,逢打必贏,如今矛頭全部對準他們了,要是陸瑾喬還在他們手上,宋司璞敢這麽囂張?!
小翁的不服氣全在臉上。
紀臨江依舊保持閑適的姿態,切換了K線圖的界麵,“蔡綺玉最近什麽情況。”
“宋氏的孫董代替照顧著,跟孫董的養女混在一起玩,好像最近在學跳舞,聽說要去參加選秀出道當明星,這女的心挺大的,外麵翻天了她跟沒事兒人一樣,應該還不知道陸瑾喬回來了。”小翁回答,“宋司璞把陸瑾喬保護的密不透風,就差拿保鮮膜把她包裹起來了。”
“給蔡綺玉遞個消息。”紀臨江淡淡說了句。
“是。”小翁剛走到門口,似是想起了什麽,補了一句,“老板,我剛聽阿姨說,閔小姐不吃不喝,喂進去的飯都吐出來了,在這樣下去,怕是撐不了多久。”
紀臨江通透的眉間掠過暗淡的色澤,他答非所問,“告知吳秘書,讓她通知下去,明天一早集團及旗下各公司決策層主要負責人來總部開會。”
小翁欲言又止,應了聲,緊忙離開。
窗外狂風大作,芭蕉葉子簌簌作響,雨點拍打窗戶,敬舒已經不記得這是自己被囚禁的第幾天,她的雙手、雙腳、脖頸被一套鎖鏈工具固定,嘴上戴著黑色小巧的口塞球,像是字母圈的通常玩法,鎖鏈一頭扣在她身上,另一頭固定在房間的其他角落,她的活動空間有限,方寸之地,雙手剛剛能閉合抱住自己。
房間裏一片漆黑,她蜷縮在角落裏,雙手捂著臉,像是被這個城市遺忘在角落裏的陳舊擺件,又像穿褶了的一件破破爛爛的襯衣,她覺得自己是賓客散盡後盤子裏餿了的殘湯剩飯,陰溝裏潰爛的蛆蟲,汙穢肮髒極了。
這張臉,她不斷的撫摸,似是想找到這張臉的邊緣,將這張不屬於她的麵具撕下來,靈魂惡心的痙攣,她是誰,她是誰?閔敬舒?紀禪?還是陸瑾喬?可這不是她的臉,崩潰的情緒混合無邊的悔恨如同這張臉融進了血肉裏,與她成為了一體。
好恨。
那麽那麽恨。
像皮肉分裂般的痛楚恨意啊。
似是心中濃烈的恨意驅使,她的指甲長長的順著眼簾抓了下來,似是想將這幅麵具摘下來,惡心的麵具,惡心的臉,惡心……
情緒崩潰在無邊的痛恨裏,房間門忽然被人推開,紀臨江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開了燈,便看到她人不人鬼不鬼的麵對牆壁縮在角落裏,衣不蔽體,頭發散在光潔的肩背上打了結。
紀臨江皺了皺眉,緩步走進房間,關上了瓢雨的窗戶,這是半個月來,他第一次踏進這間房,亦是第一次來看她。
他也不言語,徑直在她正對麵的椅子上坐下來,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敬舒似是知道他來了,無聲無息的捂著臉縮著。
紀臨江沒打算說話的樣子,他什麽也不幹,隻是看著她。
閃電劃過的天空,驚雷緊隨而來,像是巨石滾過心頭,讓人產生戰栗的恐懼。
兩人不知對峙了多久,電話鈴聲突兀響起,他接聽,掛斷電話,隨後將手機放在桌子上。
似是很繁忙,手機沒一會兒便又響了起來,暴雨雷電的幹擾,手機內置聲音很小,影響聽力,他便放了擴音。
電話那頭是一個男音,匯報情況,“老板,老夫人上個月打野,懷了一個小鮮肉的種,不過我們已經安排人暗中下了藥,及時流掉了。老爺這段日子睡過的女人,避孕藥我們的人盯著吃,不會有什麽隱患,上次老爺外麵養的女人懷孕逼宮,孩子也已經拿掉了。”
“嗯。”紀臨江冷漠的應了聲。
紀氏無論他的爸媽在外麵怎麽風流,玩的怎麽快活瀟灑,紀氏的獨子隻有他一個,不可能再有第二個。
掛了電話,他讓阿姨進來,“給她喂飯。”
兩個阿姨端著飯菜走進來,一個阿姨將敬舒從角落裏拉出來,“小姐,該吃飯了。”
敬舒不肯,被那名壯碩的阿姨控製了雙手抱出來。
另一名阿姨取下她嘴裏的口塞,拿著勺子喂飯。
敬舒繃著臉,緊緊閉著嘴。
她被抱出來以後,紀臨江看清楚了她的臉,她將自己的臉抓的像是花貓,瘦的不像個人。
紀臨江眸子一冷,“灌!”
於是一名阿姨掰開她的嘴,另一個人將湯飯硬生生灌進去。
敬舒用力掙紮,擺著頭,最終將嘴裏的飯全部吐了出來,她不肯吃。
“你是想插胃管兒了?”紀臨江沉聲,“再灌!”
阿姨們再一次強行給她灌湯飯,敬舒掙紮不脫,淚水瞬間淌了下來,身體輕輕顫抖起來。
整個過程她都是安靜的,她已經不再尖叫,不再歇斯底裏,不再控訴,她像是失了聲,沉默的反抗。
紀臨江坐在椅子上冷冷看著。
當阿姨們灌的差不多了,方才放開她。
敬舒雙腿一軟,跌坐在地,胃裏抽搐的疼,大口大口的吐,全身輕輕發抖。
他是一個拎的清現實和情緒的一個人,哪怕有過感情用事的時刻,亦是經過精妙算計投放的,紀臨江說,“閔敬舒,這是現階段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
停頓一瞬,他又說,“隻能這樣了。”
始作俑者是他,惡貫滿盈是他,所行之事擢發莫數,所做之事罄竹難書,他承認閔家的事情都是他做的,除了她的哥哥,可那又怎樣?事已至此,還有退路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