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絕情

  掙紮間，門外忽然傳來一聲清脆恐懼的女聲，“哥！”


  轉眼間，纖瘦清秀的少女從門外衝了進來，撲倒在門口。


  敬舒豁然轉臉看去，臉色漸漸大變，整個人仿佛被定格在原地，敬嫻……


  閔恩呈的身子晃了晃，“小妹……”


  閔敬嫻瘦的隻剩下一把骨頭，被人從外麵帶進來，她顫抖的從地上爬起來，閔恩呈和敬舒撲上前扶住她，“敬嫻，是你嗎？”


  閔敬嫻撲進閔恩呈的懷裏，嚎啕大哭，“哥。”


  敬舒心疼萬分，“怎麽成這樣了？這一年多你去哪兒了。”


  “究竟發生了什麽？”閔恩呈痛心疾首。


  閔敬嫻泣不成聲，“是……是媽……那個女人……”她緊緊抱著閔恩呈，“我聽到她給別人打電話計劃怎麽害二姐，又是下藥又是製造車禍，被她發現我偷聽，她就……就……讓人……”


  “讓人怎麽了？”敬舒心疼得直掉淚，擦去閔敬嫻臉上的淚水。


  閔敬嫻哭著說，“把我抓了起來，我沒躲過她……”


  “這一年多，你都跟繼母在一起？”閔恩呈問。


  “是的。”閔敬嫻用力吸鼻子，“有人追殺她，警方也在找她，她就帶著我一起偷渡到國外，流竄在黑市裏，她前陣子回國，我本來有機會從那幫人手中逃脫，誰知道那幫人忽然就被國外的警察抓了，跟他們一起被關了好幾個月，如果不是紀先生，我可能就回不來了，他們商量著要把我賣了。”


  “哪幫人？”閔恩呈問。


  “那女人的同夥。”閔敬嫻又開始哭，“哥，你知道我在一個破小國家，沒有證件，語言不通，連手機都碰不到的日子裏，都是怎麽過的嗎？”


  “那女人卷走了爸爸的錢，跟姘頭私奔，卻被姘頭騙走了錢，她氣瘋了衝我撒火，打我，罵我，說讓我給人當牛做馬一輩子。”閔敬嫻哭的更傷心了，“她嫉恨我曾經排擠她，所以一直羞辱我，還想把我賣了。”


  閔恩呈緊緊將她摟在懷裏，“別說了，哥都知道了，回來就好，回來了就好。”


  “哥，你知道嗎？她在外麵有私生子！她騙了爸爸那麽多年！”閔敬嫻又恨又傷心，緊緊抓著閔恩呈的手，她似乎沒有認出敬舒，情緒全都係在閔恩呈身上，兄妹倆抱在一起哭成一團，“二姐呢？二姐還活著嗎？”閔敬嫻急問。


  “我在這裏。”敬舒脫口而出。


  閔敬嫻這才轉臉看向敬舒，她微微一怔，眼裏掠過一絲陌生的茫然。


  敬舒流著淚微笑，“整的你們都不認識，仇人便也不認識。”


  “姐！”閔敬嫻抱住敬舒的頭嚎啕大哭，每個人活的，都太不容易了。


  閔恩呈說，“大妹已經替咱家報仇了，後媽和仇人都入獄了。”


  “姐……”閔敬嫻抱著敬舒的臉，“你的犧牲太大了。”


  敬舒故作鎮定的笑了笑，“你和哥先聊，我去給你做點吃的。”她起身往廚房走去，內心悲喜交加，高興的雙手有點抖。


  紀臨江靠在廚房門口看著她。


  敬舒顧不上他，匆匆忙忙給閔敬嫻煲湯做飯，始終不曾抬眼看他。


  閔恩呈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都給閔敬嫻講了一遍，閔敬嫻雖然聽著，依然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她的情緒依然不穩定。


  敬舒給她煲的湯，她也吃不下，最終敬舒陪她回房睡覺。


  紀臨江依然沒有走。


  閔恩呈鄭重地看著他，“謝謝你。”


  紀臨江笑了笑，沒言語。


  敬舒陪著閔敬嫻一同入睡，待她睡著了，敬舒擦去臉上的淚水，看了眼時間，淩晨兩點了，她穿著睡衣下了樓，便見閔恩呈還在客廳裏坐著。


  “哥，還沒睡？”


  “怎麽睡得著。”閔恩呈說，“你和敬嫻受了那麽多苦，當大哥的沒能為你們做什麽，我隻希望自己以後能保護你們，不讓你們受任何傷害。”


  “壓力這麽大嗎？”敬舒微微一笑，“一家人是互相扶持的。”她將雙手插入口袋裏，探了探頭，“他呢？”


  閔恩呈按了按濕潤的眼睛，“走了。”


  “哦。”敬舒往外走去，“我出去看看，哥，你幫我盯著點小妹。”她雙手插在口袋裏，出了垂花門往山下走，盡管知道他已經回去了，內心深處還存有一絲念想，盤山公路上的路燈刺白明亮，鵝毛大雪漫天漫地，蒼茫的山脈連著山脈包裹住了一座金黃的海港之城。


  她剛拐了一個彎，便看見紀臨江的車停在不遠處，他靠在車身上看手機。


  助理撐著一把傘，紀臨江轉頭看她。


  一片素白的光景。


  敬舒的心微微一跳，繼而鎮定道：“我不出來，難不成你還能等上一夜？”


  紀臨江笑而不語。


  敬舒聳聳肩，“謝謝你幫我找回妹妹，但該分手還是要分手，我想要的感情你給不了。”


  紀臨江向她伸出手來，“走走？”


  敬舒猶豫片刻，向他走去。


  紀臨江順勢攬上了她的腰往山上走，他接過助理手中的傘，擁著她散步。


  敬舒想要走開點，便又被他擁了回來，緊緊窩在懷裏。


  紀臨江沉默許久說，“有什麽給不了的，感情這種事情。”他似是在跟她促膝長談，“以後，我的時間，除了工作，剩下的都給你。以後我身邊的女人，隻有你。以後我去哪裏，在幹什麽都跟你匯報。消息必回，電話必接。”


  他說，“這樣像不像樣子。”


  敬舒抬頭看他，果然，這家夥什麽都知道啊，他甚至知道自己哪裏做的不對，哪裏做的不好，知道應該怎麽做，那之前都是故意的？


  敬舒皺眉，“所以，今天以前，你跟我玩呢？”


  紀臨江說，“談著。”他更緊的將她往懷裏攬，似是抵禦肆虐的風寒，“你還真是暖啊，像個火爐一樣。”


  敬舒說，“不要岔開話題。”


  “今天以前，談的挺好的，沒這個必要。”紀臨江說，“看樣子，往後有必要。”


  敬舒被他漫不經心的語氣惹的又好氣又好笑，“你這人怎麽這樣？談戀愛還分階段嗎？”


  “是了。”紀臨江說，“能不麻煩就不麻煩。”


  敬舒懊惱的停住了步子，這人不跟她聯係，是嫌麻煩麽？她轉步往回走，“再見了，別聯係了，我沒精力跟你耗。”


  “我愛你。”紀臨江微微眯著眼睛，看著她的背影，忽然說了句，又快又輕，融於風雪之中，幾不可聞。


  敬舒下意識停了步子，回頭看他。


  有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讓他的眼神既深邃又難懂，他說，“還分嗎？”


  敬舒說，“你剛剛說什麽？”


  “還分手麽？”


  敬舒說，“上一句。”


  “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