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夔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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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
霧中傳來了少女不著調的歌聲。
小安玲環抱膝蓋，坐在這艘漂泊在無歸之海的小破船上。
第.……鬼知道多少次。
繼飛出法亞之後，小安玲陸續經曆了被大王魷魚當成食物拖入深海、觸礁沉沒、海嘯、暴風雨、隕石.……
這其中很多楚天都能輕易解決，可惜小安玲承受不了這麽激烈的戰鬥。
就好像玩遊戲再怎麽生氣，也沒辦法親自蹦到電腦裏麵代替其中脆弱的角色。
作為一個優秀的玩家，楚天早已放棄了計數，他需要做的就是試錯，然後換條路繼續錯下去……
“我覺得有問題。”
‘替身’楚天托住下巴，思考：“就算李林性格糟糕透頂，也不可能給我發布一個無法完成的任務。”
他現在感覺到無比的勸退，就好像曾經用自家小破寬帶下載了三天三夜的黑暗之魂3，剛剛進去就被冰龍和古達老師來了一頓愛的供養。
不，現實狀況應該比這還要過分，他現在連新手村（深淵）都沒有找到，與其說是勸退，倒不如說滿懷著熱情打開遊戲的時候，突然彈窗文件損壞……
體驗極差，簡直糟糕透頂了！
“好好回憶一下李林的話！”
隨著起伏的海浪漂了良久，楚天終於完整的回憶起了李林原本的計劃。
“殘留在法亞的安玲死後會在深淵再次被塑造出來.……這麽說我得死一次？”
他控製著小安玲站了起來，扭了扭身子。
“行了，大不了就當cos一回深海少女了。”
楚天的言下之意就是反正他能夠回檔，背後還有李林這樣的爸爸級人物，所以天大地大從來不用槳——全靠可勁兒的浪。
撲通一聲，小安玲使用背靠式入水。
……
深海，就像是一個幽暗密閉的空間。
孤獨、寂靜。這種對未知的不安讓無數人患上了名為深海恐懼的病症……可惜擱楚天這，嘛事都沒有。
畢竟他現在隻是一個莫得感情的替身。
不呼吸也不會死亡，再加上楚天可以感知周圍空間，即便沒有一點光的深海對他來說也跟三伏天大太陽底下一樣。
害怕？不存在的。
“希望別真的是要死一次。”無聊的替身隻得自言自語自娛自樂。
“否則我這麽多遍sl打出的無傷存檔不就是白做工了啊啊啊！”
“這次怎麽沒有刷怪？”
“好無聊好想被.……”
“深海少女持續下沉往黑暗的彼方自我封閉”
似乎連大海都看不慣這個聒噪的沙雕，一陣海流猛然襲來，裹挾著小安玲消失在黑暗之中。
……
仿佛一切都在暗色的迷霧中。
無數樣貌各異的種族在這裏匍匐前進著，它們並不整齊劃一，但行進間卻有一種奇妙的協調感。
寂靜。
是的，寂靜，它們行走的戰戰兢兢，似乎有什麽巨大的恐怖之物壓在心頭。
向上望去，無數粗重的鎖鏈自天空垂下，龐大的黑影懸於天空。
城市！那居然是一座城市！
整座城市都是墨鋼所鑄造，包括那些鎖鏈。
這便是深淵中為數不多的有序之地，名為城市的交際之所，墨鋼王座安防之處，唯一的那位王的居所……
夔槨。
好吧，先不管這倆字怎麽讀，總而言之這就是深淵這邊的首都，和法亞帝國的上京，現在聯邦的瑪瑞克爾差不多一個性質。
安嵐慵懶的斜靠在墨鋼王座上，可能是覺得有點硌得慌，也可能是覺得無聊了，於是她叫喊道。
“來人啊！”
突然她歪過頭仔細想了想，這邊能稱為人的生物似乎真的不多。
於是補充：“不一定要人，隨便來個能聽懂話的就行。”
沉重的墨鋼巨門緩緩被推開一角。
“王，您……”
“嗚噫！”安嵐整個身子向王座一縮，“你是個什麽東西！？”
來者渾身的皮膚粉紅油亮，褶皺間仿佛有粘液不停滴下，肥厚的嘴唇、占了半個臉大小的鼻子還有賣萌般的兩個黑點小眼.……
簡直就和脫水了的水滴魚成了精一樣。
如果說以人類的審美把魅力數值化的話，這貨的評價一定是負無窮。
雖然說安嵐現在是不朽之王，算是一個獨立的新種族，但她至少曾經是人，審美自然也是以人類為準。
她厭惡的揮了揮手：“給我隨便帶一個選王遊戲的失敗者過來。”
直到這隻水滴魚精退出了她的事業，這股子勁才緩過頭。
“對了，下次你來的時候可以穿一身女仆裝，說不定還能拯救一下你的魅力數值！”
沒過多久，一名人類男子被推入了王廳。
“喔哦，居然是人類。”
安嵐鼓掌，終於來了一個符合她審美的生物：“歡迎你，失敗者。”
見對麵那人一副畏懼的樣子，安嵐輕輕勾了勾手指。
嘣鈴鈴！空氣中傳來連續幾聲鎖鏈緊繃斷裂的聲音。
那個人的眼神驟然收縮，由原本的畏縮變為驚懼。
“你……你做了什麽？！”他雙手抱頭，覺得自己好像忘掉了什麽無比重要的東西。
“你管我做了什麽。”安嵐撇嘴，“參加遊戲時你們都簽過契約的，作為失敗者，你們現在全權屬於深淵.……也就是我的玩具。”
她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個那個男人，臉上帶著看好戲的表情一揮手。
數條細密的鎖鏈出現在男人身上，這些鎖鏈直接從他的胸口中出現，纏繞幾圈後，好似向著無窮遠處延伸而去。
安嵐屈指輕彈。
哢嚓、哢嚓、哢嚓.……一根根鎖鏈被切斷。
心之鎖鏈，這就是安嵐的能力，她能夠將人與人之間的關聯與羈絆具現為鎖鏈，然後修改或是切斷。
原本她的能力的缺點就是距離很近，但在成為不朽之王後，曾經的缺點得到了補完。
從她時不時襲擊楚天就可以看出，現在她甚至可以隔著世界拉人。
能力也有了巨大的提升，不僅能夠具現出現有關聯，連過去和未來也被囊括其中。
與其說是心之鎖鏈，倒不如說命運鎖鏈更為恰當。
隨著鎖鏈的繃斷，麵前的男性先是恐懼、不敢言說的憤怒、不安.……知道最後目光空洞，眼神中盡是迷茫。
親人、朋友、愛人.……所有的記憶，無論是愛還是恨都被切斷了，不剩分毫。
“會不會有驚喜呢……”
看著麵前尚能稱為人的生物緩緩站起，安嵐有些期待的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