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歡樂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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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畫顏料的氣味從仍舊是廢墟的咖啡廳門口飄出。
雖然在李林的能力下，外人看來店門是完好的，不過他們這家店本來就沒什麽顧客。
這股子氣味大概也能勸退剩下那為數不多的好奇者。
李林坐在可調節高低的座椅上，就像一個專注的畫家，認真的用筆描繪著麵前那幅差不多要頂到咖啡廳天花板的巨型油畫。
這幅油畫整體呈古典主義，色調陰暗，詭異。
漆黑的潮水自下方蔓延而上。
畫麵的主體，在潮水的中央，金字塔一般的“島嶼”矗立著。
但是！
構成這個島嶼的，是密密麻麻相互拉扯糾纏著的人類！
在這個詭異的金字塔中，李林隻在每個人的身上加了一些裝飾，就把各個階層的人描繪的活靈活現。
從最底層衣著襤褸的乞丐，到最頂層的貴族皇帝，似乎所有的人都能在某個位置找到自己。
不得不說，李林繪畫的技巧很高，就算比起那些大家也不多承讓。
與其他細節鮮明的地方不同，所有人的臉都是模糊的，不過仍舊可以從這些臉龐上看出怨恨、嫉妒、憤怒、貪婪、瘋狂、麻木.……
“哼哼～哼哼～哼哼～”
他一邊畫，一邊哼著歌，看起來心情不錯。
有的人腳踩著下層的人，然後用揮舞著手臂拖拽更高層，用盡一切向上攀爬。
有的人奮進一切，隻為了伸長雙臂，將自己的孩子抬到更高的位置。
有人麵露恭敬，背後卻藏著刀子；有的人隻顧低著頭，笑嗬嗬的欣賞著比自己地位低下的人.……
偶爾有人跌落，也有人狂笑著爬到了更高層。
站在最高點的人，伸出手向著天空，好像想要抓住什麽。
可是，那上方隻是空白一片，一無所有。
“完成了！”李林將畫筆隨意一丟，說道。
“我們就要拿這副畫去替換拍賣會上的那幅《歡樂新世界》？”楚天問道。
“哎。”
李林歎了一口氣，就好像看著孩子馬上要去上大學的父母。
“雖然一開始就是這樣打算的.……但是我這幅比那個勞什子畫家嶸樺那副討好貴族的畫，無論是藝術性還是用心的程度都遠超它！”
“那你一開始隨便畫畫不就得了……”楚天歪了歪頭。
“我也想。”楚天翻了翻白眼，“可是，我控製不住自己的手和想象力啊！”
這時，一直在一旁欣賞著這副畫的林依琪說話了：
“你還沒畫完吧，最上麵留了這麽大一片空白！”
“哦，你說這裏啊。”李林用手指了指最頂端那人，伸出的手上方那一大片空白。
“畫龍不可點睛，點之即飛去。”他回了一段玄之又玄的話。
然後，李林從座位上拿了一支金黃色的蠟筆，跳了下來。
“你來試試？”他向林依琪問道。
“唉？”林依琪指了指自己，“我嗎？我畫畫很爛的，差不多三歲小孩兒的水平。”
李林將筆遞到了林依琪手中，然後將她抱上了座位。
“試一試，在那片空白的中央畫一個黃金蘋果。”
林依琪調高了座椅，緊皺著眉頭，僵硬的拿著筆畫著。
林依琪還真是符合她的本源不會創造，她畫的畫就和她寫的字一樣醜。
一個兒童簡筆畫一樣的蘋果輪廓出現在了那片空白的中央。
在這樣一幅古典風格的油畫中，出現蠟筆塗鴉的蘋果，瞬間讓整個畫麵顯得怪誕、滑稽。
“如果一個故事中，眾人爭奪的黃金，那這隻是一個普通的故事，普通的爭奪財富。”
看著在座位上認真塗色的林依琪，李林說道：
“但是，如果他們爭奪的隻是愚人金，尚且不自知，為此拚盡全力的姿態，那會是多麽滑稽和可笑！”
李林抬起頭，微眯著眼，笑道。
“這樣的故事，才是更有趣味的。”
林依琪將這個蘋果的輪廓中，用金黃色的蠟筆塗滿了。
這一瞬間，畫卷上綻放出了刺眼的金光。
一個黃金的蘋果散發出誘人的光華，從上方落下。
畫卷上的一切都動了起來，人們拚盡一起，隻為更接近那個耀眼的存在。
最頂端，那個人瘋狂的虛抓著，可惜他的一切行為都隻在畫卷中。
他不可能抓到已經出現在現實中的黃金果。
在畫卷中的千百人的目光中，金蘋果落在了李林手中。
那些虛幻的麵孔，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詭異和恐怖。
“黃金果！”
李林將自己手中的東西高高舉起。
“這可是能實現一切願望的，神之果實。”
隨著他將黃金果放回了原本的那片空白之中，畫卷上眾人的目光再一次聚集向上方，整個金字塔恢複了。
李林從身上撕下來一塊兒布，包裹住了那個蘋果，然後丟到了吧台的櫃子裏。
“我覺得你如果聚集一批人，搞一些奇奇怪怪的信仰，一定很有天賦。”
烏鴉吐槽的聲音從一旁的鳥籠中傳來。
李林檢查了一下畫麵，同時說道：
“喂喂，為什麽你還沒走啊！”
“留一個分身在這裏，充當平時聯絡的器具，你想找誰告訴我就好。”烏鴉回答。
“畢竟我們這些人都在真實樂園，你總不能給我們打電話……平時就把我這個身體當成一般的烏鴉來養就好了。”
李林擺了擺手：“話說，你還沒找人來給我的店鋪修門。”
“呱！”
“啊，變成一般的烏鴉了！”楚天感歎道。
“算了，先這樣吧。”李林按了按有些發疼額頭。
“我叫好人了。”烏鴉說道，“什麽啊你們這種眼神？！”
“以為我剛剛是逃跑了嗎？很抱歉不是啊，我可是一隻負責任的鳥！剛剛是去叫人的。”
“.……”
不到半個小時，十幾個同樣外貌的仿生人就站到了烏鴉籠子前，一同大喊道：
“大哥！我們來了。”
他們有著一樣的外貌，帶著統一的黑超。
就像是電影中的黑衣人、由十幾胞胎組成的喜好健身的黑道團體或者說某種奇怪的兄貴男子天團……
“等等，這是？你們？大哥？”
沒有打開全知領域，李林一時間有些混亂。
“嘿嘿嘿。”烏鴉笑著道，“所有的仿生人可都是我的孩子或者小弟啊。”
“那這奇怪的著裝習慣？”
一旁的林依琪問出了上次就藏在心裏的疑問。
“是大哥的要求！”
其中某一個，因為長相都一樣所以分不清具體是哪一個，代替烏鴉回答道。
“還是上次一樣的要求嗎？”其中一個帶頭大哥站了出來，向李林詢問道，“門用最堅固的材料？”
李林用力的點了點頭。
他似乎看到工頭潔白的牙齒閃過一陣光。
然後工頭豎起了大拇指，說出了那句他們工程隊的名稱也是最常用的話：
“隻要錢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