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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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閱著手中的論文，夏滸朔的呼吸逐漸變得粗重，年近花甲的他感覺到興奮的血液再一次在他的血管中開始流淌。
他現在恨不得馬上跑到實驗室去經行實驗，可惜麵前的人肯定不會允許他這麽做。
……
夏滸朔出身於學術世家，他們夏家為漢聯邦的科研領域貢獻了很多的人才。而他從小在這種環境熏陶下，自然也走上了科研的道路。
他是著名的動物學家、教育家以及社會活動家，主要研究對模式生物進行基因編輯這方麵。
自然，能成為一位遠近聞名的學者，夏滸朔肯定不是靠著自己家族的背景他還是有幾把刷子的。
年輕時的他十分高產，發了很多論文，也拿了不少獎。
不過歲月最無情，做科研更是一種考研腦力、創造力和想象力的事情，在過了四十歲之後，夏滸朔發現自己不再像年輕時那樣對生物學無比的敏感了。
這對於即將要被評為院士的夏滸朔來說無疑是毀滅性的。
幸運的是，他的學生很聰明。
隻要他在實驗的時候過去湊個熱鬧，隨便說幾句，就可以大言不慚的把自己的名字放到文章的第一作者的位置。
於是他依舊能夠保持著自己每過一段時間就能出一篇高質量的文章。
不幸的是，他的學生很聰明。
可能是我們的夏大教授禍害了太多的人，所以他至今不知是誰在報複他。
總之，他的名聲在網絡上被搞臭了。
不過這都不是什麽大事兒，反正壓一壓就過去了，在知天命之年，夏滸朔最終還是評上了院士。
……
今天，杜家的人通過關係找到了他，一交流才知道，麵前的這個男人竟然是來給他賣論文的！
不過，人老成精的夏滸朔沒有直接拒絕，而是接下了對方遞過來的那一厚摞紙質版材料。
“通過基因修飾得到長壽種秀麗隱杆線蟲.……”
看到這裏，夏滸朔的眼睛亮了一點，這篇論文符合他研究的前沿方向如果是真的的話。
接著在通篇閱讀之時，至少他沒有發現文章有什麽常識性的錯誤，攥寫的人在生物學上的造詣起碼不弱於他。
更多更細節的問題，就需要去實驗室才可以驗證了。
要不是麵前這個戴著眼鏡，似乎在杜家地位很高的青年人一直坐在他的麵前，他早就一個電話叫自己手下的博士生和研究生去做了。
夏滸朔壓住了心中的衝到，他知道這時候自己表現的越急切，對方的要價就會越高。
他故作鎮定道：“你們想要什麽？”
杜鵑伸出了一根手指：“一千萬梅元。”
這裏，在衛一帆告訴他的計劃中，是叫他給某個教授一筆錢，然後讓那個教授發表這篇論文。
可是杜鵑知道，這種事情，你越是貼錢，別人越是不幹，還會認為這篇東西是假的是要來敗壞他的名聲之類種種。
反而，偽裝成交易，既能賺一小筆，還會讓對方將文章的內容當成寶貝。
人類都有這樣的通病，越容易得到就越不珍惜，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來之不易的才會倍加珍惜。
於是杜鵑修改了這一段計劃，現在看來……效果不錯。
其實衛一帆也知道這一點，不過這種時候，兩方合作，還是給對方留一點聰明的空間比較好。
很多事情並不是你越‘聰明’，做的盡善盡美越好的，大人的世界可是很麻煩的.……
不扯太遠，這時夏滸朔露出了為難的表情：“我年薪隻有20萬.……換算成梅元5萬都不到，你這不是為難.……”
杜鵑的眉頭一挑：“咱們都是聰明人，說這些有意義嗎？”
看著夏滸朔還在表演，杜鵑接著道：“您一個項目能拿多少我們杜家可是清清楚楚。”
“沒想到這個小子竟然知道這麽多！”夏滸朔的老臉就像是川劇中的變臉一樣瞬間換了一幅表情，“那，便宜點？”
杜鵑笑著搖了搖頭。
夏滸朔知道自己在揪著這個問題進行下去也沒什麽意思，於是他話頭一轉：“你們杜家主要是做新能源這一塊兒的吧，這篇論文哪裏來的？”
“我們家還是有幾個生物技術公司的。”杜鵑十指相交，“然後，旗下某個研究室中一個年輕人，自己做出了這個結果。”
杜鵑說著他編造的故事：“原本他準備在整理之後嚐試投稿sce、cell、nature這類期刊，一鳴驚人。”
“可是很不巧，他的家裏突然出了問題，急需一筆錢，而我們‘正巧’發現了他的這篇文章，你情我願，一樁交易就達成了。”
夏滸朔的老臉蜷成了一團，以他的閱曆，自然能聽出這些事情很大幾率不是所謂的巧合。
“你們拿下這篇文章花了多少錢？”他問道，並且再一次把問題帶回了錢上。
“一百萬。”杜鵑推了推眼鏡，補充道，“人民幣。”
“然後你們轉手就翻了六十多倍？”夏滸朔提高了聲音，“有點黑了吧。”
“不不不！”杜鵑伸出了一根手指搖了搖，“這個價錢再公道不過了。在合適的時間，把合適的東西賣給合適的人，這本身就是一種資源。”
杜鵑不知道是在開玩笑還是在嘲諷：“再說了，年輕人就是用來壓榨的，夏教授您應該是深諳其道。”
“你不要亂說啊！”夏滸朔顯得有些激動。
“開個玩笑，沒必要太認真，”杜鵑笑了笑，然後站起了身，這讓心裏本來就有鬼的夏滸朔心裏平添了幾分壓迫感。
杜鵑居高臨下地說道：“如果沒有我們，他這篇文章也許會栽在他自己手裏，再過幾年相似的東西被其他人做出來，這篇文章就一文不值了。”
杜鵑邊走邊說著：“您應該明白，在學術領域，‘第一’就是一切，後來者除了驗證創始者的正誤以外沒有任何價值。”說到這裏，杜鵑停頓了幾秒，“我們讓它在一個最合適的時間，到了您這裏。”
這時他恰好走到了夏滸朔的身後，於是他俯下身，在前者的耳邊輕聲道：“它不僅能解決您現在被質疑抄襲和奪取學生的成果這個問題.……甚至能幫您在人類曆史上留下更濃重的一筆。”
到這裏，相信大家已經看出來了，問題已經在杜鵑的引導下成功的從這篇論文的真假上麵偏離了。
雖然它就是真的.……大概，因為杜鵑也沒辦法解釋這些。
“能夠找到各種的‘合適’，也是一種資本。”然後他轉過身，作勢要離開的樣子，“如果夏教授您連這些都不能理解的話，我相信我還是換一個交易對象比較好。”
“唉”從夏滸朔座位的位置傳來一聲歎息，“我答應了。”
“交易愉快！”杜鵑雙掌一合，拍出了並不響亮的一聲。
“錢……”
夏滸朔剛剛開口，杜鵑就打斷了他：“錢的問題不著急，您可以先發文章，等您功成名就的時候再給我們也不遲。”
“你們不怕.……”
“不怕！”杜鵑再次打斷道。
他回過頭，那是何等自信的一張笑臉！
夏滸朔突然有些發怵，之後不給錢的這個念頭真的在他心裏出現過。
“沒有人能夠欠我的錢……動一些不該有的心思，小心站的越高，摔得越慘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