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真實世界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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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句話，楚天思考片刻，便推開了音樂室的門，走了進去。
黑！
放眼望去一片漆黑。
音樂室裏所有的窗簾都被拉上了。
在這時，就像是任何一個恐怖片進門之後的場景，楚天背後的門啪的一聲關了起來。
“噔！”
鋼琴上方的射燈猛然打開。
披散著天空般蔚藍長發的少女端坐在鋼琴前。
在燈光的照耀下，她獨奏著，美得就像自cg中走出的一般。
雖然這隻是在一個學校普通而簡陋的音樂室，卻營造出了一種舞台感。
但.……不知道為啥，她總給人一種‘不靠譜’的感覺。
“你……”
“噓！”她將單指放到嘴唇上，打斷了楚天的話。
“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所以這一次特別多留了不少時間。”
隨後，她的手指了指鋼琴：“聽我彈奏，我就回答你的問題。”
楚天點了點頭。
美妙的旋律再次響起，可惜現在的楚天沒什麽心情來欣賞。
“你可以開始提問了。”她一邊彈奏，一邊說道。
楚天盯著她：“你是誰？有什麽目的？”
“我叫林依琪。”少女回答，“是人生定製公司的員工，我老板這段時間想做的.……”她咧了咧嘴，“大概是推翻法亞帝國吧。”
聞言，楚天一愣：“為什麽找上我？”
林依琪歪頭：“我也不知道。”
似乎是發覺了楚天那不信的眼神，她補充道：
“你要相信我，沒有人知道老板他整天在想什麽.……他說你是下一個目標，所以我就找上了你。”
楚天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你給我手機裏下載的那個軟件，是真的嗎？”
“當然真真的真！”林依琪好像突然打開了推銷模式。
“隻需要消耗一點微不足道的記憶，就可以換取你所能想象到的一切.……多麽完美的交易！跳樓甩賣，賠本清倉，掌櫃虧大了！”
無視了那些沒有意義的話語，楚天追問：“如果把自己的餘額全部消耗完，會如何？”
林依琪的手往鋼琴上輕輕一敲，一幅畫麵出現在楚天腦海中。
一個成年人，正像嬰兒一般躺在地上，嘬著自己的大拇指啼哭著.……
好險！還好問了。也許這就是隱藏的陷阱吧。
“在不影響我的人格的前提下，可以交易的記憶的量有多少？”楚天追問。
“根據我們以往的經驗，消耗掉的記憶不超過五分之二，都不會產生什麽大的影響不過你對過去的回憶會丟失不少細節。”林依琪回答。
五分之二嗎.……楚天心想，那對他來說就是兩萬左右。
想起剛才的畫麵和林依琪的話，楚天抓住了一個細節：
“除了我，你們還有別的顧客？”
“當然。”林依琪白了楚天一眼，“你不會以為自己是什麽天選之子，命運的寵兒，遇到了什麽世間獨此一份的際遇了吧？”
楚天被看的一陣臉紅。
“對了！我的女友！她為什麽會遭遇這一切？”
“遇到了兩個小混混，想要拐賣她唄。”林依琪用手抵著嘴，思考了一下措辭，“自然是為了錢。”
“我不是問這些能從表麵上看到的。”
楚天搖了搖頭，根據兩人的對話分析，這件事沒有那麽簡單。
鐺！
林依琪突然停止了彈奏，嚴肅的看向了楚天。
“我自然知道這一切的原委……可是你真的做好了知曉一切的準備嗎？”
桌上塑料瓶炸裂，水形成的利刃一瞬間出現在楚天的麵前。
突如其來的攻擊，讓楚天下意識後退了幾步，手不自覺的握住了口袋中兌換的手槍。
“你真的做好了，進入我們‘這邊’世界的準備了嗎？”
說到這裏，林依琪散去了水刃，啪的一聲，水珠散落了一地。
“有些事情，一旦知曉就無法回頭了。”
“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她提醒道，“法亞每年會有三千萬人失蹤，能被找回的隻有十之一二。”
“現在開始忘了你的女朋友，回家睡一覺，當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這是最輕鬆的選擇。”
“至於我們的app，想要怎麽處理隨你。”
“不……不！”楚天咬著牙，狠狠地搖了搖頭。
“我都是死了兩次的人……”
他的手撫摸著ppk，冰涼的金屬仿佛帶有著讓人冷靜的魔力。
回想起兩次死亡的感覺……如果沒有這個神奇的軟件，他大概在第一次就真的死了吧。
“早就做好準備了。”
“好吧.……”林依琪臉上不知為何掛上了興奮的笑容，“看一看吧，真實世界的一角！”
嗡.……嗡.……
楚天拿出了震動的手機，一封沒有發件人的短訊赫然出現在首頁。
【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很高】
【在這樣的科技實力下，絕色佳人、美味珍饈、甚至他人的人生都可以在虛擬空間中，以很小的，一個流浪漢都能接受的代價享受到】
【對貴族們來說，原本的生理上的享受已經無法讓他們感到滿足.……或者說，讓他們獲得高人一等的感覺】
【於是，某些貴族想到了一種娛樂方式】
【一方麵，他們壓製了部分民用科技的發展】
【另一方麵，那些能讓人著迷、低成本且容易產生滿足感的娛樂內容大行其道】
【大眾終日靠著虛擬娛樂釋放壓力，然後迫於現實的壓力，又不得不回歸那充滿醜惡與不幸的悲慘世界】
【在這鋼筋水泥的牢籠中，日複一日的上演著悲歡離合】
【這比一切戲劇都有趣】
【比電影更真實】
【也沒有演員會比出演自己的你們更加投入】
楚天逐字逐句地看著這段文字。
這裏麵的事情絕大多數都是他不知道的。
【貴族們可以根據自己的興趣，選擇觀看不同人的人生片段】
【他們在看你們】
【每個人】
讀到這裏，楚天感到一陣涼意，好像此刻自己正在被誰窺視著一樣。
雖然這段文字的書寫者，是站在一個更高的角度，不帶有偏向與情感，隻是客觀的書寫了一段現實。
但楚天不行，他就是文中所說的一般民眾。
楚天不由的想象到，如果文中所說的一切都屬實，很多人的人生都是被操縱出戲劇效果的話.……
那隱藏在虛假繁榮背後，這個世界是一個何等的反烏托邦！
【在法亞，民眾不再是創造者與生產者，智能和機械可以替代你們所能做的一切工作】
【但貴族們沒有那樣做，對一群機器吆五喝六絲毫沒有統治的快樂、滿足以及成就感】
【民眾是玩具、是增強統治感的道具，在貴族眼中，和機械一樣.……】
【你們都是工具】
楚天突然想要將手機砸掉，或者關上這封短信。
他知道，這是內心不願意去相信表現。
但他同時也知道，這些很大概率都是真實的。
也許從小在法亞長大的孩子毫無感覺，但從地球穿越而來的他卻能感覺到.……
這個世界撲麵而來的絕望感。
【現在，何夢被選中參與某場結局必定悲慘的演出】
【努力的，反抗命運吧】
這一天，楚天終於知道了這個世界的另一麵。
這一天，他的日常崩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