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內火,非同一般…
「哼哼。」
孫福陵看著躺在病床上滿面痛苦的江寧,不由得冷笑。
胖子一看這架勢還以為老傢伙要取江寧性命,伸手就把人家給擒住了,孫福陵年老體衰,雖然是個醫生,也只掙扎了兩下,眼看就要咽氣。
楊嵐氣的眉毛直跳,抄起一把手術刀就扎在胖子手上,好在胖子皮糙肉厚只扎破點皮肉,這才鬆手。
「孫會長勿要責怪,這位胖爺也是心繫江寧安危。」楊嵐趕忙解釋道。
「屁的孫會長,也想害我家江五爺,麻溜的滾出去,別等胖爺我發飆!」胖子很是生氣。
「閉嘴!」楊嵐是真的生氣了,厲喝一聲,道:「孫會長只是感慨,你怎麼看誰都想害江寧?你家江五爺平日里作惡多端有那麼多仇人?」
平日里楊嵐還是偏向江寧的,但今天不同,胖子把黑臉給唱完了,她要再不唱白臉,惹的人家孫大爺不高興甩手走人。
那就準備聯繫喪葬服務一條龍吧。
「感慨?我看是奸笑。」胖子不依不饒。
「你懂個屁!」楊嵐聲音越發凌厲,道:「當初在通州夏家,江寧當眾掃了孫會長面子,搞得會長很難堪,如今人家只是感慨風水輪流罷了!」
楊嵐嘴上把江寧給得罪完了,全是為了讓孫福陵消氣,天知道這老傢伙有沒有點兒怪脾氣。
胖子聞言,仔細想了想,還真是那麼個理兒。
想到這裡胖子立即在自己臉上拍了一下,低聲道:「老爺子,胖子不懂事兒,您趕快給江五爺瞧瞧,瞧好了胖子我背著荊條去您家請罪。」
「哼!」孫福陵又是一哼,並不言語。
但還是著手去探江寧的脈門,這讓楊嵐和胖子倍感寬心,這老頭兒雖然脾氣不小,還是個以德報怨的人物。
「棉簽,手術刀。」孫福陵摸了會兒脈,伸手說道。
手術室里醫生護士都被請了出去,胖子和楊嵐就是助手,楊嵐一聽這話就要去拿東西,被胖子眼疾手快搶了先。
「孫爺爺,您一定要治好江寧,我讓我爸給中醫藥協會捐款……」金靈兒也是助手之一。
但她基本都失去了行動能力,怯生生的站在一旁張口許諾,沉吟片刻報出一個數字:「五個億吧,先捐五個億。」
「哼。」孫福陵又是一哼,接過工具,沒有搭理金靈兒。
只見孫福陵拿著手術刀就在江寧的皮肉上劃了一下,把棉簽插了進去,看的胖子又是一驚,心說有現成的傷口不用非得拉新的,果然讓胖爺看出你心懷不軌。
作勢又要出手,這次楊嵐先知先覺,狠狠瞪了胖子一眼,胖子這才作罷。
孫福陵把棉簽沾滿了血,轉身到邊上的檯面上擺弄起來,因為江寧血液里腎上腺素超標的原因,相關儀器都被搬了進來,倒也方便。
也就五六秒鐘,孫福陵轉了回來,面色很難看。
「照例說已經處理了一次,不應該這麼高啊。」孫福陵自語,面色越發難看。
「這是壞事嗎?」胖子不明所以,道:「我看電影里打架打不過,打一針腎上腺素,跟吸毒似的整個人都精神了。」
美帝電影里經常出現這種畫面,部分是真實可行的,那夜北丑伏擊,慘敗江寧,就是靠一小瓶腎上腺素瞬間提升各項機能,才免了凌遲之苦。
「笨蛋!」孫福陵總算找到機會報復,大罵一聲,道:「你知道他體內的腎上腺素比普通人高出多少嗎?起碼十倍!這已經夠毒死他成千上萬次了!」
腎上腺素是含有劇毒的,這點毋庸置疑。
「是么?人體真奇妙。」胖子摸摸鼻子,不再說話。
「那怎麼辦?孫老你得想想辦法啊。」楊嵐急的一塌糊塗。
一旁金靈兒比她更急,但苦於涉世不深,只能隨著一起點頭,點著點著眼淚又湧出來了。
孫福陵也是五十多年老中醫了,見慣生老病死,本身對這些不太感冒,但這樣兩個大美女揪心江寧還是讓他有了些看法。
愣神片刻,孫福陵才說道:「先換血吧,保證不死再說。這方面我不行,還是等他家來人了才有辦法。」
孫福陵這個「他」指的就是江寧,而「他家」,則是隱晦的指鬼醫派,師涓之流的鬼醫門人。
「換血,我去調動。」楊嵐猛地點頭,旋風一般殺了出去。
「追上他,A型。」孫福陵翻個白眼,沖胖子努努嘴。
「得嘞!」
胖子隨即追了出去。
不多時,燕京三大血庫的A型血都在途中,軍區總院庫存並不多,但也被第一時間拿來應急。
江寧的情況特殊,不能像普通人那樣輸血,再說新鮮乾淨的血漿輸入體內就會被江寧的血融合,變成毒血,壓根沒用。
所以孫福陵選擇邊放邊輸來稀釋血液里的毒性,這種手段倒有點像泰國的血蠱,胖子在西方密宗呆久了也了解一些,瞬間又開始懷疑孫福陵的動機,又被楊嵐用眼神威脅一番。
孫福陵的治療方案是沒有問題的,這也是保住江寧性命的唯一辦法,可江寧的身體並不配合,隨著放血和輸血的進行,江寧的血壓越來越低,瞬間就跌出了常人標準。
「我就知道你老頭沒安好心!」胖子不知是今天第幾次爆發。
「再亂就滾出去!」這次是孫福陵怒了,他一把推開胖子,在手術台邊繞了幾圈。
思來想去,孫福陵伸手摸了摸從江寧體內流出的血,可以用滾燙來形容,起碼有五十攝氏度,都能拿來泡腳了。
「怎麼會這麼燙。」孫福陵提出一個誰也無法回答的問題。
片刻后,孫福陵試探性說道:「要不,把血漿加熱試試看?」
「用微波爐?」楊嵐問道。
「不,用明火,微波會污染血漿的。」孫福陵搖頭,道。
胖子聞言抓起兩袋血漿就往外走,片刻后外面傳來一陣雜亂的聲音,緊接著是女聲尖叫,等楊嵐追出來的時候,胖子已經在走廊上生起一堆火。
而燃料是白床單,白制服和醫用酒精,一旁的醫生護士像看怪物似的看著胖子,有幾個女性醫護人員的制服都被扯掉了,正捂著胸口和雙腿中間瑟瑟發抖。
「行了行了,沒事了,都散了吧。」楊嵐擺擺手疏散這些人。
回頭瞪了胖子一眼,厲喝道:「你真硬!」
「一般硬!」胖子揮動兩隻碩大手掌扇風,頭也不回的說道。
「……」
手忙腳亂的,總算把新鮮血漿輸入到江寧體內,雖然孫福陵不敢肯定這些快熟的血有沒有作用,但眼看著血壓恢復正常,他還是微微鬆了口氣。
通州方面,師涓和關閻早就坐上通州分區的直升機朝這邊趕來,在他們剛剛飛出江浙的時候,江寧體內的腎上腺素再度超標十倍,還沒喘口氣又是新一輪的換血。
等兩人抵達燕京,被送到軍區總院的時候,江寧已經差不多用了一噸的A型血庫存,搞得醫院方面無比糾結,楊嵐承諾在燕京軍區徵集同數量的血漿后才息事寧人。
當然,順帶也要賠償兩百套床單被褥和制服。
「孫老。」師涓與孫福陵打過招呼,便查看起江寧的情況。
關閻乾脆連招呼也不打,兩人一左一右開始為江寧號脈。
中醫把脈雖然左右手都要看,但右手似乎更精確一些,這個理念不知道是誰提出來的,也沒人證實過,但最近幾十年的中醫都是先右後左。
關閻在這時候發揚風格把右手讓給師涓,以他在醫術上的造詣可以在左手達到相同效果,不多時兩人同時罷手,達成共識。
「內火。」兩人說了簡單的兩個字。
在楊嵐、金靈兒和胖子聽來是兩個字,可孫福陵聽到的幾乎有一篇論文了。
中醫之中,五行對應五臟,心臟屬火,首先江寧心臟出了問題,這點毋庸置疑。
腎臟屬水,水克火,腎上腺素超標也得到解釋。
但其中詳細很難解釋,孫福陵不是武林中人,雖然也治療過心魔患者,可他的正統中醫跟鬼醫門生還是有些不同,江寧的癥狀在鬼醫涉獵範圍內。
「小師弟本就是先天火體,這下內火大盛,心脈受到衝擊且不談,單這腎上腺素已經足夠要他的命了。」關閻看著兩根導管,皺起眉頭。
「偏偏他的內火沒法治。」師涓也秀眉緊蹙。
燒到了這種程度,非九幽鬼火不得治,可普天之下除了江寧和陰十三,誰都沒把握也不敢衝擊那傳說中的針法。
師涓和關閻倒是能施展普通陰針,可那對於江寧的情況沒有好處,反而會刺激內火,到那時回天乏力,醫神陰十三親臨也沒有辦法。
鬼醫門倒也有所謂的「火針」,不同於傳統中醫的「炙」,也不同於佛醫派的「暖」,鬼醫門的火針是「烈」。
誰也把不準這種烈會不會要江寧的性命,一時診斷陷入困境。
胖子沖開房門跑了進來,手裡拿著兩袋熱血,卻看到病房裡所有人愁雲滿面,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枉我被稱為活佛,現在連生死兄弟都救不了。也罷也罷,等江司令去了我也隨他而去,到下面做一對惡鬼,來生還是兄弟!」胖子說著,猛地一拳打在牆壁上。
不鏽鋼牆板被打下去一個凹坑,足有他的拳頭那般大,觸目驚心。
此言一出,金靈兒和楊嵐僅剩的希望也破滅了,如果這世上連胖子都對江寧沒了信心,那就是真的無藥可救。
可在師涓、關閻和孫福陵三個醫生聽來,這句話無疑是最後一根稻草,點燃了他們僅剩一絲的希望。
「胖爺,您是新晉活佛!」師涓好像看到了新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