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澤出事了。
黃仙是在第二上班的時候才知道的,他是晚上被帶走的。
黃仙從省培訓班回來後,發現譚澤總是躲避著自己,再也沒有往常的熱情。
關鵬宇恢複老總後,譚澤先是當了一段時間的副總,接著歸入後勤科任副科長。
不知道是因為職務上的變化還是他的心態受到了重壓,反正他總是無精打采的,基本不做什麽事,好像成了一個受氣的媳婦。
李春紅在背後甚至他可能是得了抑鬱症,看誰都不用正常的眼光,與以往誌得意滿的人完全換了樣。
有一次開會,關總特意開玩笑後勤科長,別欺負我們的譚老總呀,我是沒準的,不定過幾又進去了。
後勤科長雖然知道關總是在開玩笑,但也心情不爽,他對譚澤,你能不能振作一些,整得真好像我欺負你似的。
譚澤從頭到尾都沒話,隻是淡淡的笑了笑,讓氣氛特別凝重。
黃仙曾想找他談談,因為他一直處在混亂當中,黃仙想他的根子上的問題沒有解決,他是不會輕鬆的。
黃仙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好在陳澤民的工地上,她接的是電話。
黃仙拿著手機,站在陽光下,和煦的風吹得她很是愜意,然而傳來的消息卻是那樣即吃驚又覺得是必然。
就像昨武娜給她打電話,大聲告訴她她生了一個兒子的事,黃仙什麽都沒敢問,隻是簡單地問了一下她還需不需要手術的事,武娜完全被兒子的喜悅把代替,好像自己的病反而成了她成為好母親的證明。
黃仙用微信給她甩了一個千元紅包。
武娜卻問:“仙,你真的還有沒有給我婆婆的藥了?這個藥可是救了我了,我婆婆如獲至寶,本來隻有一個月的,她硬是舍不得吃,可現在還是用完了,如果有這個藥,我再花一萬也願意。”
黃仙不得不真沒有了,她聽到武娜失望的歎氣聲。
黃仙對譚澤進去一點也不吃驚,她知道這是早晚的事,上一次他僥幸出來,完全是沒有完成自己的使命,這一次不同了,他再想出來,比登還難。
白工地是亂糟糟的,但辦公室裏還是挺安靜的,李春紅先是打的手機,黃仙手機快沒電了,這才跑回辦公室。
“譚澤進去了,昨晚上般左右的事,我是今早上才知道的。”李春紅第一句。
“哦,”黃仙很淡然。
“你不奇怪?”李春紅的聲音裏有明顯的幸災樂禍,要知道關鵬宇進去的時候,她嚇得魂都出了竅,而譚澤入獄則正相反,她和關總可以解脫了。
“我覺得是早晚的事。”黃仙洞悉一切的態度。
“你怎麽這麽?”李春紅無論怎麽掩飾,快樂的語氣還是順著電話的網絡傳遞過來。
“他做了什麽難道自己不知道嗎?”黃仙是一語雙關,但李春紅還不能發脾氣。
“可能涉及到你倆交接中的一部分,我給你打電話讓你有個思想準備。”
“好,沒問題,謝謝李主任。”
“黃總,您還是忙吧,我看你現在快成廢寢忘食的老總了。”李春紅也用雙關語表達她的不滿。
“咱們老總什麽時候廢寢忘食過?哦,也有過,不是在工作上。”
李春紅不明白她為什麽陰陽怪氣的,其實黃仙是有怨氣的,因為譚澤的一切他們都是背後的推手。
李春紅好像完全沒聽懂她的話,或者是聽懂了,裝沒聽懂,黃仙今非昔比,李春紅從來不會在這類問題非占上風不可。
李春紅對黃仙完全失去了過去的控製權,她現在再也不是受氣的丫環了,有時李春紅讓她把資料什麽的往總公司送,黃仙直接拒絕。
李春紅與王玉娟不一樣,她不是一個記仇的人,也不會因為這些事對黃仙在背後怎樣,但她現在看黃仙不順眼卻是真的。
以前一個乖乖聽話的丫頭,如今成了氣候,甚至級別也與她平起平坐,別李春紅,就是黃仙自己有時也不相信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
黃仙遺忘的東西不少,但她總是想起自己當初見到關鵬宇時,不知道什麽時候養成的不敢話,有時還哆嗦的毛病,而現在,她不僅克服了這種心態,還敢與他硬碰硬。
“自作自受。”李春紅。
“就是,那有什麽可惜的,判他十年八年也不解氣。”
“你就這麽恨他?”
“我恨他?我與他有關係嗎?我是恨他做的那些糊塗事。”
“我聽這次得判他十年左右。”
“他是罪有應得吧?知道是誰告的他嗎?”
“這個誰知道,”
“哦,我還以為有消息呢。”
李春紅可能覺得談話進行不下去了,所以找了一個借口,屋子裏來人了,就馬上把電話掛了。
黃仙與李春紅也像男女的感情一樣,回不到從前了,她們親密無間的蜜月期,已經被時光無情地拋棄了,她們之間越來越陌生。
黃仙放下電話,把手機充上電,默默地坐在椅子上。
替罪羊!絕對的替罪羊,這下關總應該高興了,他所做的不光彩的一麵總算有人給他遮掩過去了,如果譚澤把他供出來,估計他不敢,因為那樣會涉及更多,甚至毀掉他的家庭。
黃仙想起了很多的宮鬥戲,那些被人指使的妃子,寧肯自己全部承擔也不願意供出幕後真凶,為的就是保全自己的家庭。
無論是武娜還是譚澤,黃仙從心裏產生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陽光下,人們快快樂樂地打著招呼,彼此都好像親人一樣客客氣氣,然後,陽光的陰影裏,交易、暗算還有陷害都在發生著,無論你怎樣懷疑這樣的事就發生在你的眼前。
黃仙正在想自己的心事,她沒想到的是,她的這一切都正好被一個人聽到了。他不是一個有意的竊聽者,而是無意之中闖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