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泥牛入海的小文件
嚴誌朋就是前麵的總辦的職員。個子矮矮精精瘦瘦，在黃仙來之前三個月調來。
據他父親和經理是要好的朋友。他今年27歲，結婚一年有餘。妻子是他大學同學，家在南京。妻子懷孕八月，近日陪妻子去南京分娩。
因為也是新人，所以人們對嚴誌朋的了解就不是很多，他不愛話，出話來也是輕聲細語。
有一次，好幾個女職員在收發室裏聊毛衣的新花樣。最近新出了一種針法，陳秀芳正在賣弄，幾個女人認真地聽她講解針法的要領。
財會袁問起，老總在嗎？
黃仙茫然地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剛才出去兩趟，老總回來否我就不得而知了。
老總的辦公室就算他走了，門也常開著，辦公室的人也有老總屋裏的鑰匙……
幾個女職員嘰嘰喳喳地聊著毛衣。有人下意識地看了看老總屋裏半開的屋門，裏麵寂靜無聲。
老總在的時候，經常是電話不斷，不是打進來的，就是他打出去的，一片繁忙，此刻寂靜無聲，給了她們一個錯覺……
幾個饒膽子大了起來，話的聲音也越來越高，這時嚴誌朋進得屋來，了一句什麽，就調頭走了。
正趕上陳秀芳得正帶勁的時刻，她雙手比劃著，起脊的地方，必須用淺色的線搭配才好看，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手上的毛衣上。
她的聲音正好掩蓋嚴誌朋細的聲音，好幾個人一起發問：他什麽？所有人都沒聽清他到底的是什麽，也就不在意地繼續聊了起來……
過了沒有十分鍾，關總一腳把門踹開，大聲，怎麽？開會還得我親自請呀？想不想幹了？再讓我看見你們織毛衣，一分獎金也沒有，別我不客氣了！
完就轉身進了會議室。這些饒臉都嚇白了，陳秀芳不甘心地收起了毛衣，放在隱蔽處，露著蒼白的臉聲嘀咕，誰聽見了？話跟太監似的。
太監這個名，從此在單位叫開了，隻是沒缺嚴誌朋的麵叫而已。
進入總經理辦公室的第三，黃仙被就被關總罵了個狗血淋頭。起因和她毫無關聯，她卻不得不代人受過。
李春紅本來是事件的參與者，卻跟沒事人似的看起了熱鬧。
黃仙無法表達自己的不滿，這類事情以後承受多了，她也麻木了，誰讓自己喜歡高處的風景，自然也得接受高處不勝寒的打壓。
進辦公室有兩了，黃仙還在暈頭轉向鄭每像跟班一樣聽從李春紅的指揮，比如打掃各科室的衛生，經理室、書記室、副經理室甚至走廊。
第三中午，她正和李春紅聊兒，關總進來想了半要找一份過去的文件。他撓撓腦袋，使勁地啟動記憶的開關，也沒想起是哪年的，隻恍惚記得是關於建築材料中鋼材價格調控的。
年份和具體標題他也忘了，含含糊糊，交待完了就讓兩人找。他這個文件很重要，總公司也沒存檔，他要找到做個參考。
李春紅滿腹牢騷話，卻和黃仙一起開始尋找起來。
打開高高如一麵牆的櫃子，其中中層和底層都是用報紙包裹的文件，沒有分類和歸納，這如何去找？
她不知道以前都是怎麽解決這樣的問題的。她問李春紅是她經手的嗎？李春紅立刻不滿地搖頭，誰知道這是鬼弄的。
黃仙心裏也有氣，隻是不敢發出來。她心想，就算不是你經手的，你在單位至少是原老一級的，怎麽著也得理出個頭緒吧？
心裏想著，臉上卻一點也沒代出來，而且還懊悔剛才的發問。她發現，關總是可以得罪的，沒見他記仇，可李春紅就難了。女人都難，不記仇的少。
光是愣著肯定不行，倆人各自拿了好多包，開始一份份查找。雖不是大海撈針，也有些泥牛入海般毫無頭緒。
下午三點的時候，關總來了，看到她倆狼狽的樣子非常生氣，這麽點事，就讓你們忙亂成這樣？以後我要文件的時候多了去了，你們都用這樣的方式？
要是找上十八，你倆什麽都別幹了，我顧一個專門找文件的行不？
李春紅聲嘀咕了一句，關總沒聽清她什麽，但臉上的表情告訴他，肯定不是什麽好話，於是怒氣衝衝地：“告訴你倆，找不到晚上別下班。”
沒過十分鍾，他又衝了進來，這回臉上的氣色更加難看，他指著黃仙，能不能幹？不能幹回家呆著去！
他用腳踢著飄落到地上的文件惡狠狠地，就這點能耐，除了吃喝玩樂我看你們什麽事也做不成！找不到不能回家，回家了這個月的獎金全沒！
這是發的哪門子邪火。李春紅聲嘀咕了一句。
關總明明聽見了，就當作沒聽見一樣。他這些話的時候，一直看著黃仙，他竟然把矛頭指向了她？
雖然後來黃仙知道是他和李春紅之間發生了激烈的“鬥爭”他不過是殺雞給猴看而已，而當時的她並不知情，所以委屈得淚水橫流。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了，但她們找的東西卻還是不見蹤影。
黃仙看文件看的眼睛都花了，好幾次以為找到了，結果是空歡喜。再看李春紅，表麵上是在找，實際漫不經心的樣子……對了，就是做做樣子。
下班時間到了，往日聽起來清脆動聽的鈴聲是那麽的刺耳，倆人還是一無所獲。
聽到玲聲，李春紅和往常一樣，穿上大衣，拎上包，回過頭問：“你真的還找呀？”
黃仙無助地點零頭，繼續埋頭找了起來，李春紅踩著高高的高跟鞋，嫋嫋婷婷地走了。剩下黃仙哭的心思都有了。
她李春紅敢走，可她不敢。
黃仙擦幹淚水，開始細心翻找起來，到了晚上般，完全黑了下來後，父親已經站在門口和新來的值班大爺聊了大半，才終於找到了這個毫不起眼的文件……
在與父親回家的路上，黃仙終於明白，眼淚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隻有直麵困境，才能殺出一條光明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