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秦家的奴才
秦舒曼一聽就炸了,把車鑰匙往許京身上一摔,「什麼破車,我才不開呢!」
許京揉了揉被砸到的眉骨,彎腰把車鑰匙撿起來。
陸知行臉色微凝,卻也沒說什麼,看著她氣呼呼離開。
出了門就有點後悔了,再怎麼破車也比11路公交車(兩條腿)好,這別墅區建在半山腰,根本就不可能打到車。
可是又不可能拉下面子轉身回去,她就便走邊欣賞路邊的美景,權當春遊咯。
這是白城最高檔的別墅區,每一座別墅之間都離得很遠,有足夠的私密性。
山上樹木蔥蘢,空氣也很好,樹下繁花盛開,倒也不錯。
走了約摸一公里,遠遠看到有一輛車過來,秦舒曼也不管了,不顧一切地衝到路中央。
銀色的賓士一個緊急剎車,堪堪在她身前停住。
看到是個男人,秦舒曼走過去敲駕駛座的門,笑容嬌媚,「這位帥哥,能不能順路……」
「秦舒曼?」
靠,這什麼狗屎運,竟然是那個她避之唯恐不及的風雲人物?!
看到秦舒曼,卓陽的眼中神采飛揚,「秦舒曼,你怎麼會在這裡?」
秦舒曼沒有回答,反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來這裡看一位親戚——」卓陽笑容燦爛得像牙膏廣告,「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裡碰到你,真是太巧了!」
秦舒曼右手搭涼棚遮住臉,「這麼多廢話!還不趕緊讓我上車?!」
卓陽這才想起什麼似的,連忙按下開門鎖,然後很紳士地下來幫她開車門,秦舒曼毫不客氣地貓了進去。
就在此時,黑色的幻影從旁邊緩緩駛過。
上了車,卓陽激動地哇啦哇啦,秦舒曼不大想理他,抱著手臂閉上眼睛,「到山下把我放下就可以了,謝謝。」
卓陽看出了她眼中的疏離,頓時有種熱臉貼人家冷屁股的感覺,聲音低了幾分,「好的。」
誰知安靜還沒一分鐘,他又開始聒噪了,「秦舒曼,那天你給我的電話號碼是不是弄錯了?我打過去怎麼是一個男的接的?」
「哦,是嗎?」秦舒曼掀了掀眼皮,「可能是你存錯了吧~」
卓陽:「……」
「那你再說一下,我看看是不是我弄錯了。」
俗話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既然一不小心上了人家的賊船,就不要再玩小把戲了。
秦舒曼把自己的號碼念給他,反正接不接電話是她的自由,再說了,還能把他拉黑名單。
卓陽存了,還很謹慎地打了過來,聽到車廂里響起歡快激烈的「我是你的小呀小蘋果~」,卓陽才收起手機。
看到她閉著眼睛,一副不想理他的樣子,卓陽沒有再開口,直到下了山他才問她要去哪裡,執意要送她去。
秦舒曼拒絕,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然後打車去市立第一醫院。
走到病房口就聽到林皓朗的笑聲,似乎是在和人聊天,聊得挺嗨。
秦舒曼突然想起小時候,小朗只要遇到開心的事就笑得停不下來,是媽媽的開心果。
姐弟倆的性格天差地別,一個火爆,一個溫和,她雖是姐姐,卻不懂得照顧人,每次生氣,倒是小朗來安慰她。
自從生病後,小朗的笑容少了很多,因此聽到他的笑聲,秦舒曼不覺彎起嘴角。
可是,看到病房裡的人後,她的臉立馬就拉了下來。
「你來幹什麼?!」秦舒曼毫不客氣道。
見到秦舒曼,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婦女連忙站起身來,恭敬地叫了聲,「曼曼小姐——」
「誰是小姐?!」秦舒曼怒道,「你踏馬才是小姐呢!」
林皓朗有些尷尬地拉了拉秦舒曼的手,「姐,玲姨好心來看我,你怎麼可以這麼沒禮貌?」
一副乖巧懂事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才是哥哥。
「她會好心來看你?」秦舒曼pia地一下拍開林皓朗的手,翻了個白眼,「依我看,根本就是秦世安派她來的!」
「不是的——」玲姨連連搖頭,「秦先生根本就不知道我來這裡。」
「呦,那就是你的不對了——」秦舒曼橫眉,「你是秦家的奴才,卻背著主人跑來看小朗,你家太太要是知道了,豈不是要打斷你的狗腿?」
話說得很難聽,林皓朗都不覺臉紅了,又伸手拉她。
「曼曼小姐——」玲姨終於擰眉,「我雖是秦家的傭人,可也是看著你們長大的,我怎麼就不能來看小朗了?」
「你會這麼好心?」秦舒曼冷笑,「當年是誰天天跑外公面前打小報告、造謠生事陷害我們姐弟倆的?」
玲姨的臉微微一僵,「曼曼小姐,我看您是誤會了,我奉老爺子的命照顧你們,自然得隨時向老爺子報告你們的情況……」
「奉外公的命?」秦舒曼呵呵冷笑,「應該是奉陳燕黎的命吧?秦家上下誰不知道你是陳燕黎的狗腿?!」
玲姨氣得嘴角發抖,可是也不敢說什麼,轉頭對林皓朗笑了笑,「小朗,玲姨先走了,改天有空再來看你——」
「就算有空也千萬別來!」秦舒曼不耐煩地打斷她,「還是留在秦家舔陳燕黎的屁目艮兒,讓她多賞你幾根肉骨頭吧!」
玲姨沒有理會她的叫囂,沉著臉走了。
秦舒曼對著她的背影吼,「回去告訴秦世安和陳燕黎,我們小朗還活著,而且很快就會找到腎源!」
「我們姐弟倆一定會健健康康長命百歲,等秦世安和陳燕黎死了,我們會去給他們送終!」
玲姨走後,秦舒曼氣還沒消,調轉槍頭朝林皓朗開火,「誰讓你和秦家的人私自見面?!」
又罵雲姨,「你也真是的,我那麼多錢請你來照顧小朗,他都見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人,你竟然沒向我彙報?!」
雲姨低聲辯解,「秦小姐,我看玲姨對小朗挺好的,而且有她陪小朗說說話,小朗的精神也能好些……」
「是啊姐,玲姨她也是好心來看我,每次來都給我帶禮物。」林皓朗也附和。
秦舒曼氣得渾身發抖,冷笑,「哦,原來你是喜歡人家的禮物啊,既然這樣,你去給她當兒子好了,幹嗎還叫我姐?!」
林皓朗知道秦舒曼的脾氣,抿著嘴不敢說什麼,又怕殃及池魚,連忙示意雲姨先走。
雲姨巴不得一聲,便說要去食堂看看午飯好了沒,一溜煙走了。
秦舒曼拿起刀子狠狠地削蘋果,與其說是削蘋果,不如說是搞切割。
看到林皓朗安靜乖巧地坐在旁邊看著她,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模樣,秦舒曼斂了怒容,把一瓣蘋果遞給他。
林皓朗得了賞賜似的,高興地接了過去。
「再次警告你啊,以後不許再見秦家的人了!」心裡氣消,她嘴上卻依然惡狠狠的,「下次那個老女人再敢來,你就用掃帚把她打出去!」
林皓朗知道當務之急是讓姐姐消氣,於是乖乖點頭,「遵命!」
秦舒曼知道他是在應付,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小朗,你還年輕,不知道人世險惡,也容易相信別人。這樣很容易吃虧的,知道嗎?」
「知道了。」林皓朗咬了一口蘋果,乖乖道。
「還有,那個玲姨是陳燕黎的狗腿,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忘了當初是誰把我們趕出秦家的?還有外公留給我們的……」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
算了,這件事還是不要讓小朗知道了,他一直以為自己是用外公留給他們的遺產治病,要是知道那筆錢早就被秦世安和陳燕黎霸佔了,他又要胡思亂想了。
秦舒曼伸手摸了摸林皓朗的頭,心中又難過又憐惜。
他才十六歲,還是個孩子。
如果不是因為生病,現在應該在學校里上課,和男孩子們一起打籃球、玩遊戲,就算會打架、逃課,她也甘之如飴。
「姐——」林皓朗把一瓣蘋果吃完,拿著紙巾擦手,「有件事我想和你說……」
秦舒曼把剩下的一瓣蘋果塞進口中,很不耐煩,「有屁快放!」
「過幾天是媽的祭日,我想和你一起去看看媽,可以嗎?」似乎是怕秦舒曼拒絕,他連忙又道,「我已經好幾年沒去了,媽一定會想我的!」
自從他生病後,秦舒曼就不讓他去陵園,所以林皓朗才會這樣問。
「那種地方陰氣重,你一個人病人去那種地方幹什麼?」秦舒曼擰眉,「再說了,人都死了有什麼好拜祭的?!你去拜一拜她會活過來啊!」
林皓朗摟著她的肩,撒嬌,「姐,你就帶我去嘛——我想媽媽了——」
「不行!」秦舒曼嫌惡地推開他,「少來這一套,你一個男孩子學人家撒什麼嬌,噁心死了!」
林皓朗的眼睛頓時失去光彩,垂眸看著地板,「我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我只是想活著的時候去給媽媽上一炷香……」
「閉嘴!」秦舒曼聽了,臉頓時沉了下來,「這些話是誰告訴你的?什麼叫你活不久了?!」
難道是……玲姨?
「我告訴你林皓朗,我已經找到腎源了,做了手術后你很快就可以出去蹦躂,到時候你想天天去看媽,我絕不攔你。」
一想到會失去弟弟,她的心就一陣發抖,咬牙,「你要是再敢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話惹我生氣,看我不割掉你的舌頭!」
林皓朗抬頭看著他,眼睛有些濕潤,「是真的嗎?」
她點頭,吸氣,伸手把弟弟摟進懷中,「姐什麼時候騙過你?」
「姐,謝謝你——」林皓朗咧開嘴笑了,「有姐陪著我,我什麼都不怕。」
「這麼膩歪的話,惡不噁心!」秦舒曼佯怒瞪他,心中卻幾欲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