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永遠補償你
安安在飛機上睡了一覺之後，著陸的時候也清醒了，明宇用最快的速度跟她解釋了一下為什麼一覺醒來我們會在安城，安安很乖的應了，然後說，「那我們快點兒見到爸爸。」
兩個寶寶雖然沒說，但是都在為宸少擔心著。
我也是。
到了醫院后，我們根據康老手下的報告直接坐電梯上了頂樓，電梯門開的時候，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走廊長椅上的宸少，還有他身旁的盛夫人。
許是聽到了腳步聲，他們同時轉過頭來，我在觸碰上宸少那通紅的眼眶時，心一下子就擰勁兒的疼了。
他似乎也沒想到我們會來，猛地站了起來，腳下還微微踉蹌了一下。
盛夫人也跟著站起來，先是愧疚又自責的看著我，又把殷切專註的目光放在了兩個寶寶身上，瞬間就捂著嘴哭了出來。
明宇和安安見到宸少，都想念的不行，一前一後的跑了過來撲到他的懷裡，一起喊著「爸爸」。
盛夫人的眼淚流的更凶。
宸少緊緊的抱著兩個寶寶，我和康老也隨後腳步不停的跟了上去。
盛夫人哭著對我啞聲說，「璐璐……」
我忙上前一步抱著她，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低聲安慰，「不要哭，也不用多說，咱們之間，真的不用多說。」
盛夫人一個勁兒的點頭。
我慢慢的鬆開了盛夫人，對兩個寶寶說，「這是奶奶，是爸爸的媽媽。」
明宇和安安也從宸少的懷裡走出來，站在盛夫人的面前，仰著頭乖乖的叫人，「奶奶。」
「我是明宇。」
「我是安安。」
盛夫人蹲下身子擁著兩個孩子，像是捧著至寶一樣，激動的不能自已，「乖，乖，寶寶們乖。」
宸少越過孩子們和盛夫人看向了我，蒼白的嘴唇動了動，像是想要說什麼。
我走過去握緊了他的手。
他什麼都不必說。
從前錯過的，這次，我必定不會再留他一個人。
盛夫人終於能緩下情緒，她依依不捨的摸著兩個寶寶的小臉，一邊流淚一邊笑著說，「你們爺爺要是看見你們，一定會很高興的。」
安安乖巧道，「爺爺在裡面么，那我們等爺爺出來。」
「好，好孩子。」
她這時才注意到了康老，忙站起來，「康總。」
康老溫和的擺擺手，「夫人不用這麼客氣。」
盛夫人應該還不知道康老和我的關係，宸少回來的匆忙不可能來得及說，我就主動介紹道，「盛夫人，這是我的爸爸。」
「璐璐找到爸爸了？」盛夫人露出欣喜的笑容，極其為我開心。
我心裡一暖。
她還是和五年前一樣的對我好，為我著想，我不可能感覺不到幸福。
雖然我已經叫過康老爸爸了，但是每次聽我喚起，他還是既欣慰又高興。
急救室門上的燈突然熄滅了。
我們同時走了過去。
門開，裡面有醫護人員走了出來。
走在最前面的醫生摘了口罩后對宸少說，「情況暫時穩定了，盛總，你要考慮好要不要進行第三次手術。」
我能夠感覺到宸少的身體微微一顫。
盛夫人也急切的看著宸少。
好半晌，宸少才緩緩的開口，極是艱難，「不、不做了……」
盛夫人低頭哭出了聲。
我剛想問為什麼要放棄手術，康老卻在我的身後輕輕的碰了碰我，我回頭，看著他沉重的目光，忽然反應過來，心裡尖銳的疼了。
五年前，自打我知道了盛總的病之後，也多少的去了解一些。
癌症患者的每一次手術，與其說是在治病，倒不如說是在寬慰病人和親屬的心。
這看似的治療，其實最掏空人的精氣神。
剛剛醫生說是否要進行第三次手術，說明已經進行了兩次手術了，不管是盛總，還是宸少和夫人，恐怕都承受不住了。
我摟住了宸少的腰，兩個寶寶也分別握住了盛夫人的手，我們只能這樣給他們安慰，那麼的微不足道。
宸少低頭看了看我，「璐璐……」
他的嗓子沙啞的厲害。
我紅著眼眶對他笑了笑，「一會兒就能接爸爸回家了。」
他的眸心劇烈的顫抖著，我看到了他從不顯現於人前的無助和茫然。
「嗯。」
……
盛總從病房裡醒來已經是三個小時之後了。
他比我的記憶里要瘦很多，憔悴很多。
盛總睜開眼睛的第一句話就是，「小月……」
我聽宸少說過，小月是盛夫人的小名。
盛夫人忙握著他的手溫柔道，「我在呢。」
盛總低低的笑了笑，「嚇壞你了吧……」
「沒有，」盛夫人貪戀的把盛總的手輕輕的放在自己的臉上，「我知道你會醒過來的。」
盛總沒有使什麼力氣的捏了捏她。
然後才慢慢的看向了我們。
他在看到我的時候一怔，「璐璐？」
我上前，「是我，盛總。」
「你終於回來了。」他輕聲道，「這些年，我和小月一直在找你。」
我心痛哽咽，「對不起，盛總。」
我的確是為了躲避他們，逃了很多個地方，現在看來，自己真的該死。
「回來就好。」盛總彎了彎唇。
「璐璐，別難過，他只是看到你很高興，」盛夫人抹了抹眼淚笑著說，「對了，」她驚喜的把她身後的兩個寶寶攬上前，「朋東，你看……」
明宇和安安都不是怯場的孩子，何況在盛總醒來之前，盛夫人已經跟他們說了爺爺的情況。
許是血濃於水，他們見大人們說完話，就已經迫不及待的齊聲喚著，「爺爺。」
盛總渾身一僵，竟掙扎著要從病床上坐起來。
在一旁沉默了半晌的宸少走上前扶起他，又坐在他的身後讓盛總靠著他。
宸少低聲道，「這是璐璐給我生的龍鳳胎，男孩兒叫明宇，女孩兒叫安安。」
盛總的聲音輕顫起來，「好，好，跟你小時候一模一樣，一模一樣，好，好。」
明宇和安安被我抱上了床，他們倆很小心的防止自己壓著盛總，但又懂事的握著盛總的手，眨著可愛的大眼睛，不用說話，就能讓人的心柔軟成一汪水。
盛總的眼睛突然就紅了。
……
我擔心盛總剛醒來會很累，想叫寶寶們別吵到爺爺休息，可是宸少卻向我搖了搖頭，我們每個人都看得出來，盛總看著寶寶們的目光里有著濃濃的不舍，怎麼都跟看不夠似的，誰都不忍心打擾。
康老親自去買了早餐，回來時見到這幅溫馨的畫面，也欣慰的笑了。
我接過他手裡的盒子，康老上前和盛總打招呼，「盛總，看著兩個可愛的孫子，你也得健健康康的再活個幾十年。」
盛夫人已經跟盛總簡單的解釋了我和康老的關係，盛總在見到康老的時候十分感激，「還勞煩康總親自折騰一趟了。」
「哎，你的孫子孫女也是我的外孫，你說這些見外的話幹什麼，都是一家人。」
「對呀。」安安在一旁贊同的點頭，「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外公還有小舅舅，咱們都是一家人嘛，不要謝來謝去的，對不起來對不起去的，多見外呀。」
小鬼機靈的話就是我們所有人的心聲。
盛總寵溺的颳了刮安安的小鼻子，安安抱著他的胳膊撒嬌的蹭了蹭。
「爸，明天咱們就出院回家。」宸少開口道。
「回家？」盛總愣了一下。
「是啊，回家，難道你不想陪孫子孫女玩嗎？」盛夫人給盛總盛了一碗湯，輕笑著說道。
盛總的眼睛一亮，「好，回家。」
……
沒有了手術的折磨，盛總的精神好了很多，再加上每天都有明宇和安安的陪伴，還有我和盛夫人用心的葯膳，他看起來要健康很多。
雖然我們的心裡都清楚，這不過是表面現象。
只是，誰都不去提。
康老在這呆了幾天之後就先回垣市了，臨走前和盛總聊了半個小時，出來后我和宸少去送他。
他先是對宸少說，「珩宸，生老病死都是人之常情，你要看開，努力的盡孝道，不要讓你爸爸帶著遺憾。」
宸少點頭，「我明白，放心吧爸。」
自從我倆和好之後，他就比我先改了口，一聲一個「爸」比我叫的都順。
康老每次聽著也是很開心，他又看向了我，嘆了口氣，「顧著點兒自己身體，也照顧好盛總和夫人，為珩宸分擔。」
我應道，「知道了爸爸，你回去也要按時吃飯按時休息，別熬夜。」
「還是女兒貼心。」他抱了抱我，上了飛機。
看著飛機起飛，宸少忽然握住了我的手。
我看向了他。
「如果這些年你也在我身邊為我分擔就好了，我其實挺依賴你的，沒有了你，好像什麼都做不好。」
他低低的說。
我聽得心疼，卻不得不強壯語氣輕鬆的逗他，「又翻舊賬是不是？我生了兩個寶寶還不能抵消你對我的責怪嗎？」
「不能，」他說的很快，然後保住了我，就像他說的，很依賴的姿勢和力道，「我一輩子都會怪你，所以你別再想著離開我，要好好的補償我，這輩子補償不完，下輩子還要繼續，你知道的，我這人記仇。」
「好，永遠補償你。」我也抱住了他，輕而堅定的說。
……
在盛家吃完晚飯後，盛夫人叫住了我，「璐璐，讓阿姨收拾吧，你和珩宸來書房。」
我和宸少對視了一眼，點頭道，「好。」
到書房后，盛總坐在輪椅上，拿出了三樣東西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