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小爺故意的行不行?
再次見到宸少的時候,我的心臟好像是不規矩的停了一拍,然後就平靜了下來。
感覺他出現在這裡,似乎來火上澆油正常,雪中送炭也正常。
我還是保持著環抱著雙膝的坐姿偏著頭看著門口,看著他高大的身影逆著光朝我緩緩走來,他英俊到無與倫比的輪廓也漸漸的清晰。
興許是他的舉動都已經在我的預料之內,所以我在情緒上沒有什麼起伏,只是表情淡淡的看著他走進我,蹲在我面前,緊抿著唇,眉頭緊皺,為難的樣子,也不說話。
這個不久前對我施暴的男人此刻竟像個大孩子,我稍稍有點兒適應不良,身下的疼痛陣陣襲來,我動了動,挪開了和他的距離。
他見我如此,眼睛倏地睜大,裡面似乎有什麼愧疚之類的東西一閃而過,然後又沉澱下來發酵。
我想了想,猜測他來的目的可能是後者。
「你……」我想說句話,但是一開口嗓子啞的像破卡車似的,難聽,又疼得厲害,索性就不說了。
宸少伸出了那隻之前死死的掐住我脖子的手,應該是想要拍拍我,但是那隻手給了我不好的回憶,我沒有躲,卻死死的盯著。
他也順著我的視線,將目光落在自己的那隻手上,估摸著想的跟我一樣,悻悻的放了下來,垂在腿上,瞅了我一眼,有點兒委屈。
「對不起。」他道歉。
現在的情形跟他強暴我時的畫風差別太大,我微微蹙了蹙眉,又點了點頭。
他是否道歉跟我已經沒什麼關係了。
就像是我說的,該不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不是他一句兩句對不起就能挽回的,也不是他做些什麼就能夠改變的,所以差別都不大。
突然間我覺得自己的人格好像上升到了一個高了一點兒的層級,忍不住自娛自樂的笑了一下。
宸少愣住了,看起來有點兒傻。
「那個,所有的事情等出去再說,你身上是不是疼?我抱你。」
說著,他就朝我伸出了手。
我彎了彎唇,「是啊,被你扎的很疼。」
既然,他看起來已經把當初發生的一切調查清楚,那我也就更加的肆無忌憚了,我覺得作為受害方,我應該有任性的權利。
事實上,每個人都有,但是我曾經除了在紀清軒的面前偶爾會流露出這樣的小性子外,其他時間,都是小心翼翼的活著,我明白紀清軒把我帶在身邊的不易,我明白他領著我走的每一步有多麼艱難,我更明白,出生在那樣家庭的我能夠守住紀清軒這樣唯一的溫暖已經是上天垂簾,所以我很怕他討厭我,怕任何人討厭我。
可是現在,在乎的人已經被我親手弄丟了,我還有什麼可顧忌的。
大不了就是再被惱羞成怒的他強暴幾次。大不了就是被紅姐打斷身體的某一部位。大不了就是像小昭一樣落得個骨灰散進大海的下場。
我已經給自己看好了無數個結局,人一旦做好準備,就沒什麼可恐懼的了。
疼,也不過就是那一下子。
疼過這個勁兒,就是解脫了。
紀清軒不知道,所有接觸過我的人都不知道,我表面上總是笑著的,其實我是一個樂觀的悲觀主義者,遇到事情,我會提前把壞的一面都設想好,這樣當有一天悲劇真的降臨,我不會失望,也不會接受不了,承受不住。
所以,我輕笑著看著宸少急轉直下的表情,心裡竟有一絲痛快。
我以為他會狠狠的扇我一巴掌,或者氣急敗壞的站起來直接出去不管我,但是米想到,他只是張了張嘴巴,半晌后,認命的低了聲音,「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我,「……」
「你當真是宸少?你有沒有……」我猶豫著問他。
宸少這時瞪了我一眼,嚷嚷道,「我是盛珩宸,如假包換,沒重生沒穿越沒精神分裂沒雙重人格。」
他說了一堆,我就聽進去了前五個字。
我是盛珩宸。
原來他叫盛珩宸。
他看我怔愣的模樣,又有點兒急躁的開口道,「是我錯了,你要打要罵要補償,出去再說。」
這次,他也不管我同不同意,一手攬住我的後背,一手探進我的大腿彎處,一把把握抱了起來。
我從未被任何一個除紀清軒意外的男人這樣抱過,一時有點兒無法接受,在他懷裡掙扎著要下去,急聲道,「我自己走。」
「你別動,」宸少穩穩的抱住我往出走,「昨晚我……我……」
他「我」了半天,俊臉好像紅了一下,低聲道,「我挺不是人的,用的力氣大些,你那裡流了不少血,走路的時候一定會疼,我就抱你去醫院,不對你做別的,你別怕。」
我還真的沒怕,就是不習慣。
說起來挺好笑,我已經和這個男人做過男女之間最親密的事情,此刻竟矯情的沒有辦法適應一個擁抱。
想了想,也就不拒絕了。
因為我確實很累。
但儘管如此,我也沒有賴在他的身上,靠在他的肩膀處,而是在這種情況下,保持著一個相對來說不那麼越矩的距離。
宸少低頭看了我一眼,綳了綳嘴角,沒說什麼。
從地下室出去后,外面的陽光很刺眼,我下意識的捂住了雙眼,然後就聽到了紅姐驚慌失措的聲音,「宸、宸少……」
我一聽,悄悄的露出了指縫去看紅姐,她的臉上有青紫的痕迹,手還捂著腹部,周圍還有幾個壯碩的黑衣人,看他們對宸少馬首是瞻的態度,我覺得應該是紅姐被教訓了。
宸少見到她,宸少的聲音也冷了下來,「怎麼,小爺我說的還不夠清楚?」
「清楚,清楚,」紅姐點頭哈腰的說,「但是宸少,璐璐她隱瞞了自己初夜不在的事情,這不是明顯著欺騙您……」
宸少火了,「她不是處女的話,能被我干出了血嗎?你眼睛瞎啊?」
他的聲音很大,足夠落在大廳里每個人的耳朵里。
我頓時臉上就跟火燒了似的,恨不得立刻暈倒。
宸少也感覺到自己剛才的話有點兒驚人,不自然的咳了一聲,煩躁道,「你還想問什麼,一次性問完,沒看見小爺要抱她去醫院嗎?」
紅姐倒沒因為他的話不對勁兒,畢竟風花雪月里摸爬過,也不覺得都多麼驚駭,只是想不通,「不是宸少您自己說璐璐的初夜……」
宸少怒道,「小爺故意的行不行?她不願意跟著我,我非得抹黑她行不行?我今天就要抱走她行不行?」
紅姐可能是被他連續三哥「行不行」弄暈了,連忙點頭,「行行行。」
宸少這才白了她一眼,抱著我大步離開。
……
醫院。
醫生給我仔細的檢查完後跟宸少在辦公室里說了些什麼,我沒有聽到,但是不在乎也就那些內容,跟半年前一樣。
我手背上輸著液,明明累極,卻睡不著。
宸少給我找了一個VIP病房,環境很好,窗戶外面的景色也剛好角度適中,我看著外面鬱鬱蔥蔥的樹,還有飛過的白鴿,心裡竟難得的有片刻的靜謐。
過了不久,宸少回來了。
我聽到了門開又關上的聲音,也沒有回頭。
然後,病床旁的椅子被拉動,他坐下后就沉默了。
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我沒說話,他倒是有點兒沉不住氣了。
先是咳嗽了一聲,緊接著他低聲道,「之前是我誤會你了,我真的以為你和他們是一夥的,故意陷害我,所以才會那麼恨你,可是看你對我的態度又不像,如果你真的是被他們買通的話,怎麼理直氣壯的打我,我就回去又查了一天一宿,才查出來,那個什麼,他們找的女人雖然給我下了葯,但是我當時意識到不對就跑了,在半路上遇見的你,你就挺倒霉的被我給……那什麼了。」
「對不起啊。」
他的道歉很真誠,就像我之前感覺的,像是一個大孩子。
以為我錯的時候,就動怒發火的要懲罰我,知道自己錯了,也不藏藏掩掩,主動道歉,我沒辦法再說什麼。
聽他講完整個事情的經過,我知道,他也是倒霉的受害者。
既然如此,那隻能歸結於命運的安排。
「你剛剛在迷尚,為什麼沒有跟紅姐說我的初夜確實早已經不在了?」我提出了疑問。
他似乎沒想到我竟然問這個,愣了一下,立刻道,「因為半年前那件事,是我家族其他旁支對我的陷害,試圖想要破壞我和我爸的繼承權,在我們家族裡,男人若是在外面做了這樣的事,那就跟法律里的死刑差不多了,所以我爸媽對那件事打壓的很厲害,幾乎沒有人知道,我沒辦法在那麼多人的面前說出來,但是如果你想讓我當著他們的面跟你道歉,我也可以。」
越和他說話,他的種種表現就越脫離了我最初對他的認知。
不,是脫離了我對所有豪門少爺的認知。
他和他們都不一樣。
這是此刻我唯一的想法。
心裡那唯一僅剩的不甘也就這麼在他真誠的話語中煙消雲散了。
「不必,」我說,「既然如此,那就讓它成為一個秘密吧,你我都當做沒發生過。」
「你……」他似乎震驚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