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你也希望他死嗎?
薄寒初的黑眸剎那間冷了下來。
他邁開長腿,直接往門口走去,對她視而不見。
「寒初,」薄心慈見他彷彿沒看見自己似的,淚水滿目,無限哀傷,「你現在就這麼不待見我嗎?」
「你不該來這兒。」薄寒初嗓音淡漠,眼神薄削疏離。
薄心慈覺得他的話就像是冬夜裡的雪,能凍透人的骨頭。
是,如果她不私自闖入他這片私人領地的話,他待她還算客氣。
所謂的客氣,就是吃穿用度都不怠慢她,但是也就僅限於此了,如果她不主動,就連續一個月連他的面都見不到。
他難道不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嗎?
「寒初……」薄心慈身體脆弱,如風中殘柳,微微搖晃。
可薄寒初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拿出手機直接撥了羅哲的號碼。
「派人來接薄小姐回去。」
薄小姐。
薄心慈覺得她嘴裡苦澀,自打三年前,他強制性的把周嬸辭了之後,就讓羅哲另找了一個保姆照顧她。
可是,他居然連那保姆的聯繫方式都沒有,凡事都得經過羅哲,可見他到底有沒有關心過她。
「要我告訴你多少次,寒初,她死了!她死了!難道我還不如一個死人嗎?」薄心慈受不了的流淚低吼,歇斯底里。
一瞬間,薄寒初暗墨色的眼眸里凌厲,像是要把她撕碎一般的危險。
「你再說一句,就離開安城!」
薄心慈身子一震,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寒初,你……」
薄寒初彷彿看她一眼都不願似的,轉身就要走。
薄心慈一見,連忙叫住他,「寒初,你等一下,我,我不再提她,好不好?」她低三下四的求。
薄寒初不耐的擰眉。
卻聽她說過,「我來,不是為了給你添堵,就是想知道,我爸爸到底在哪兒,五年了,是死是活,你給我一個乾脆行嗎?」
「原來,你也希望他死嗎?」薄寒初冷漠道,聲音極沉。
也?
薄心慈心頭劇跳,她甚至不敢去想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哽咽說道,「我怎麼可能盼著自己的爸爸死呢,我就想知道他準確的消息,五年前,他被雷……」她一驚,差點兒把他的忌諱說出口,忙咽下,含糊帶過,「被傷了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寒初,我不知道你和爸爸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請你看在他撫養你那麼多年的份上,能不能慈悲一些?」
「慈悲?」薄寒初的薄唇勾起了一絲冷到極致的弧度,「如果不是念在那幾年,你以為,他還會活著嗎?」
哪怕他的語氣令人不安恐懼,但是薄心慈好歹從他的話里得到一個消息,那就是,爸爸還活著。
「好,不管怎樣,寒初,謝謝你,就算你現在視我如累贅,我還是對你始終如一,你,切記就好,不必麻煩羅助理,我自己回去。」
薄心慈委屈的說道。
可是,當她剛一側過身子,邁不過半步,就聽見砰地一聲。
驚愕的回頭,已經不見那男人的身影。
唇瓣都快被她咬碎,眼神也陰沉的可怕,雙手垂在衣畔緊握成拳。
她恨。
她已經隱忍到這般地步,可卻換不來薄寒初的一個心軟。
他就這麼狠心。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步子加快,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個破地方。
剛走到小區門口,她皮包里的手機就響了起來,煩躁的拿出一看,一掃那屏幕上未存的號碼。
她柔婉的眼睛里劃過一絲陰翳,接了起來,語氣懶散,「喂?」
電話那邊,有一個邪魅的嗓音低的蠱惑,「寶貝兒,想我想的癢了嗎?」
他露骨的話語讓薄心慈因憎恨而有些扭曲的臉,慢慢的變成了放浪的紅潤。
「你還有力氣折騰我嗎?最近,你可不安分。」薄心慈一邊走著,一邊嫵媚的笑著揶揄。
那男人笑的更加放肆,「你試試就知道了。」
薄心慈確實被他勾弄的身下不舒服,高傲的冷哼一聲,掛斷了電話。
倆人默契,對方也知道,她這是應了。
她沒有開自己的車,而是伸手打了計程車。
在計程車行駛了一段距離后,有一輛黑色低調的車緊隨而上。
……
公寓里,薄寒初已經換了一身淺灰色的家居服,倒了一杯紅酒,緩緩搖晃著津紅色的液體,映出了他俊美又凜冽的輪廓。
手機里,有聲音在恭聲稟告,「薄小姐上了計程車,我們的人已經跟上去了。」
「嗯,不要打草驚蛇。」
「是。」
薄寒初按了掛斷,手機屏幕黑了下來。
他一飲而盡杯中的酒,往卧室走去,那雪白牆壁上掛著的巨幅照片,那明艷的笑靨是他生命里最耀眼的陽光。
薄寒初躺在床上,柔軟的被子里彷彿還有小寶身上那獨特的甜美溫暖氣息,他貪婪的嗅了嗅,把臉埋在被子里,淺淺的睡去。
可還不過三個小時,擱置在床頭柜上的手機就響起了短促的簡訊鈴聲。
他這五年來向來淺眠,幾乎是手機剛震動一聲,就猛地睜開了眼睛。
拿過來一看,上面一條信息入了眼眸。
【上午十點,回羅城。】
簡短的幾個字,沒有說明誰回羅城,但是薄寒初卻一下子明白了。
睡意消失的一乾二淨,疲倦湧上了心頭。
他沉默了一會兒,撥了一個號碼,那邊傲嬌的抻了一會兒才接了起來,「有事?」
「你想知道你女人的消息嗎?」他直接低沉了聲音說道。
「什麼意思你?」對方有點兒愣,沒反應過來。
「交換。」
熟悉的話語脫口而出,手裡彼端的男人似乎磨牙了半天,氣急敗壞的吼了一句,「王八蛋!你有種!」就怒氣沖沖的啪的一下子掛了電話。
薄寒初反正也睡不著了,索性就起了床,用冷水洗了臉,昏沉的頭腦清醒了一些。從衣櫃里挑出了一件顏色稍淺一些的襯衫換上,開車去了薄氏。
把手裡的工作都處理完畢,然後把其餘安排都推后,並且交給了羅哲。
羅哲一一認真應了之後,忍不住納悶,「薄總,你最近有事?需要我做什麼嗎?」
「暫時不需要。」薄寒初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
「是……大小姐的事?」羅哲試探的問。
雖然那天他不在場,但是過後也從呂楚燃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前後經過,不由唏噓。
原來,上天保佑,大小姐沒死,但是,卻和別的男人有了那麼大的孩子。
他想,薄總一定接受不了吧。
「你謹慎一些,她的事隱瞞下去,不要被有心人知道后打擾了她現在的生活。」薄寒初冷靜漠聲吩咐。
「是。」這一點,不用薄寒初說,羅哲也會認真做到。
保護好大小姐,就是保住了薄總的命。這個想法毫不誇張。
薄寒初從辦公椅上站了起來,走到落地窗前,外面的陽光傾灑而進,在男人的身上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但是卻越發的襯的他高大的身影暗沉落寞。
羅哲無聲嘆氣。
大小姐去世,薄總把自己折磨的不成人形。
大小姐如今活著,對薄總來說又是另一番折磨。
不過,他想,薄總寧願選擇後者吧,毫不猶豫的。
而薄寒初始終緊握著手機,生怕錯過每一條關於小寶的信息。
他不知道把希望壓在盛珩宸的身上能不能成功,但是,好像不管之前,還是現在,一碰上小寶的事,他就笨拙的不是他了。
但是,怎麼彷彿因為期冀的心,那離開了五年的半個靈魂,又一點一點的回歸到身體里了呢。
……
水木春城。
溫佳歌不願面對再次的分別,雖然這次和上次完全不一樣,但是她也不想看舒茗溪離開,所以,吃過秦南澈親自做的早飯後,就若無其事的打算帶著溫璞灝走了。
好像她們哪怕剛分開,就能因為閑來無聊,一個電話撥過去就能約見面一樣。
溫璞灝很不捨得嘟嘟,他雖然靦腆,但是也忍不住當著三個大人的面握住了嘟嘟的小手,「嘟嘟,我們什麼時候能再見呀?」
嘟嘟笑的很可愛,歪著腦袋說,「想見就能見呀,你想我的時候,就讓乾媽帶你去羅城嘛,到時我帶著你玩。」
溫璞灝一聽,也稍稍開心起來,不停的點頭。
嘟嘟伸開手臂抱了抱溫璞灝,又在鬆開之後,朝溫佳歌要抱抱,「乾媽——」
她嗓音甜美,惹得溫佳歌的心一個勁兒的柔軟,她對嘟嘟喜歡的不得了,蹲下身把嘟嘟抱在懷裡,「嘟嘟,乾媽會想你的,要經常給乾媽打電話,知道嗎?」
「知道噠,」嘟嘟乖乖的點頭,甜甜的親了溫佳歌一下,「嘟嘟也會想你噠。」
溫佳歌和嘟嘟又聊了一會兒,然後站了起來,捏了捏一直安靜的站在一旁的舒茗溪的臉。
「別再把我扔了。」
舒茗溪一怔,心裡酸酸柔柔的,答應她,「好,不會了。」
「我把我最愛的女人交給你了。」溫佳歌看著秦南澈,清冷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
「好,」秦南澈擁住舒茗溪的肩膀,笑容乾淨,「我會照顧好你我最愛的女人的。」
溫佳歌聞言挑眉,然後,幾人都笑了。
舒茗溪一家三口送溫佳歌母子出門,忽然,一輛跑車疾馳過來在門口猛地停下,發出刺耳的剎車聲。
副駕駛位的車門被打開,裡面的人一邊下車一邊罵,「麻痹!我要是再坐你的車,你就是你閨女!親生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