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他想說,我愛你
薄寒初這一次沒有太慌亂,反而覺得好像一切確實是該朝這個方向走了。
他甚至能想象的到他的小寶此刻站在雷公的監護室外孤單無助的模樣。
心裡很疼,他能明白是因為什麼,可是莫名的,鼻子竟也有些酸澀。
一邊出門,一邊給司衛打電話,他離醫院近一些,趕過去會比他快。
雖然很不願意這個時候讓另一個對她有心思的男人陪在小寶身邊,但是,比起這個,他更不想讓小寶自己去承受這一切。
司衛的電話提示正在通話中,他掛斷之後,按了電梯的按鍵。
正在薄寒初等電梯的時候,司衛的電話撥了過來。
還未等他開口,就聽司衛鮮見的顫抖著聲音說,「薄大哥,出事了……出事了……」
薄寒初心臟猛地一震,瞳孔驟縮。
……
當薄寒初一路飆車到醫院的時候,還是比警察晚了一步。
他眼睜睜的看著他的小寶被幾個正裝警察從醫院大門口押出來。
她的臉那麼的蒼白,她的眼那麼的悲涼。
薄寒初能夠清楚的感覺到自己渾身的血液被一點一點的抽空。
那種疼深入骨髓的痛楚,他無法去形容。
「等一下!」
他的嗓音沙啞,卻有力,可是熟悉他的人已經清晰的聽到他的驚慌。
薄寒初,那個驚才艷絕,淡漠疏離的男人,居然會驚慌。
心寶對他的聲音再熟悉不過。
嘈雜的人群中,她抬眸看了他一眼,那麼的輕。
但是,眸底的寒涼,湛湛若海。有著濃稠綿延的嘲弄。
「我是她的丈夫,讓我跟她說句話。」薄寒初逼著自己冷靜,現在的他,更加的不能亂。
這次出警的頭兒認出薄寒初,安城高高在上的傳奇人物,他不敢不給這個面子。
可是,他剛要給自己的人使個眼色,留出空間來讓他們小兩口說話,就聽到那個自從他們趕到,始終沉默安靜的不發一言的小女人輕笑開口,「誰說,你是我的丈夫?」
周圍的人,聞言都是一愣。
薄寒初心裡的疼痛更甚,已經麻木,他走過去,站在她的面前,想去握住她的手,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手都是冰涼,哪裡能夠溫暖她。
可,他很怕,這次若是不握住她,以後就更難和她有這樣親密的接觸了。
心裡一旦有這個認知,他慌張的想去拉住她的手,用盡他所有的力道。
他想說,別怕,我很快會帶你出來。
他想說,等你出來,咱們就離開這兒,我聽你的,去哪兒都好,一切的一切,我都不要,我只要你。
他想說,我愛你。
可是,他的手剛剛觸碰到她的肌膚,就被她淡淡的躲開。
不是避如蛇蠍的那種迅速的躲,而是從靈魂深處的,不想再跟他有太多的碰觸了=的那種撤離。
「小寶……」
他一開口,聲音里竟然帶了些哽咽。
雷心寶輕緩的嗓音攜著微涼的呼吸,一字一字的彷彿是要敲進薄寒初的心臟深處。
「以後,是生是死,我權當從未認識過你。」
說完,她沒有等警察說話,自己直接上了警車。
薄寒初站在原地,心像是被無數把毫無溫度的刀,一下一下的凌遲著。
他怔怔的抬頭,很想透過那扇薄薄的玻璃去看心寶的眼睛。
想從裡面找到一些不舍、難過、傷心……但是都沒有,她甚至沒有看他一眼,只是靜靜的垂著眸,好似一切跟她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哀莫大於死心嗎?她的心再也不會為他跳動了是不是?
「姐姐……」
忽然,雷諾兒不知從哪裡跑了出來,追著已經行駛的警車一路哭一路喊,「姐!!!」
這時,薄寒初死死的盯著心寶的方向,奢侈的盼著她能夠看自己一眼。
一眼就好。
可是,心寶只是微微蹙眉的含笑凝視著雷諾兒。
裡面有著擔心關切。
都不是對他的。
……
心寶到底還是被帶走了。
呂楚燃和溫佳歌趕來的時候,連面都沒見著。
溫佳歌一肚子的火氣,她恨不得把薄寒初撕碎,但是也深知現在怪罪沒有用,最重要的是怎麼樣能把心寶安全的帶出來。
恰巧,司衛之前就已經帶人把代夢惠給藏了起來。
她是指認心寶的證人,必須讓她先確定能說出來對心寶有利的證詞,不然,想救出心寶,一定很難。
溫佳歌一見到失魂落魄、但是明顯的帶著破釜沉舟笑意的代夢惠,就上前幾步,抓著她的衣領,左右連續狠狠的扇了她數十個耳光。
代夢惠由一開始的反應不及,到後來的嗷嗷尖叫躲閃,但是,這裡的人都是認識溫佳歌的,知道她是呂少的心尖寵兒,只拽著代夢惠,不讓她掙脫,任溫佳歌發泄。
最後,代夢惠的兩邊臉頰都是又紅又腫,嘴角都流了血絲。
她喊得嗓音啞的如破鑼,「你瘋啦!」
溫佳歌笑意冰冷殘酷,她比代夢惠高出幾公分,拎著她的衣領,態度蔑視,「如果心寶有絲毫差池,代夢惠,我就讓你的妹妹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代夢惠嚇得渾身一抖。
恐懼,又無限的氣憤。
為什麼,為什麼每個人都比她有權利操持她們的生死大權,為什麼他們都活的那麼恣意妄為,偏偏她和妹妹命如螻蟻?
當她看到溫佳歌不屑鄙夷的鬆開她的衣服,又厭棄的拿出濕巾擦她那雙乾淨的手,將濕巾隨意的扔到一旁的時候,代夢惠突然想,死吧,都死吧,妹妹也死吧,誰都別想威脅到她,誰都別想好過。
溫佳歌看都沒看薄寒初一眼,拿過呂楚燃手裡的車鑰匙,直接開車離開。
呂楚燃剛要開口叫她,忽然想到她要去找誰,又停住了聲音。
現在,只要能救出心寶,不管是誰,都好。
他看著身旁的男人,重重的嘆氣,「寒初,事情還未結束,你要放棄嗎?你忍心讓心寶就這麼被定罪嗎?」
薄寒初落在地面上的目光緩緩抬起。
那雙眸子像是潑在夜幕上的墨,漆黑的徹底乾脆。
他沒說什麼,轉身,往醫院走去。
也沒有交代該如何處置代夢惠。
呂楚燃皺眉,叫過司衛,簡單的交代了幾句。
司衛點頭,他拚命的壓下內心的難過,去處理後邊的事情。
呂楚燃大步去追薄寒初。
他剛一上樓,濃郁的血腥味就讓他心裡咯噔一下。
幾乎是下意識的往重症監護室跑去,一進門,就見薄寒初像是沒了魂魄一般,手捧在已經緊閉著雙眼的雷公的臉上,接著仍舊不斷湧出的鮮紅的血。
好像這樣,雷公的血就不會流乾淨一樣。
呂楚燃一震,忙按響了警鈴,快步跑過去對雷公進行全力的急救。
……
水木春城。
等溫佳歌說完了心寶的情況后,秦南澈乾淨溫和的臉龐上忽然劃過一絲無奈的笑意。
「她啊……」
溫佳歌蹙眉的看著他。
這聲嘆息,就像是情人之間最親密的旖旎。
彷彿他聽到的不是心寶因傷人被捕,而是她只是不小心淘氣的打碎了他珍貴的花瓶。
「你能救她?你別忘了,她還……」溫佳歌想到什麼,生生的止住話語,死死的咬著唇瓣,手也握緊,眼眶通紅。
秦南澈好像終於從甜蜜的回憶中走出來,他微笑著看著擔心不已的溫佳歌,笑容剔透純良,「如果心寶還想活著的話,我想我能把她完好的帶出來,但是如果她心灰意冷,一心求死,我……」
溫佳歌眉宇皺的更深。
她明白秦南澈的意思。
心寶不是一個衝動的人,換句話說,她之前除了碰到薄寒初的事會比較熱血、不顧一切之外,對於其他的事,都會很縝密的思考,不然,枉費雷公認真教育她多年。
這次薄儉的事,她有一千種辦法能夠讓他受到懲罰,但是卻選擇了最極端的那種。
只有一種悲哀的解釋:她真的覺得累了。
「心寶之所以這樣,秦南澈,這裡也有你的錯,如果她知道……她不會的,她會好好考慮的,所以,如果你不把她帶出來,你良心能安嗎?」溫佳歌低啞著說。
雖然她知道,自己這些話多麼的卑鄙,秦南澈其實已經為心寶做的夠多,無親無故,只憑一句喜歡,真的不該要求他太多。
但是溫佳歌覺得,這次的事,已經棘手到她深深的感覺到無能為力了。
她知道,薄寒初也會拼盡全力,甚至呂楚燃也能夠竭盡所能,但是,她卻把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了秦南澈的身上。
因為,她很清楚。
如果薄寒初救出心寶,對心寶來說,只是從18層地獄回到17層,沒有什麼分別,都是煎熬痛苦。
但是,若換成秦南澈……
她覺得,可能對心寶而言,可能會有另一種救贖、重生。
溫佳歌突然無聲落淚,她真的不希望心寶再這樣的被折磨下去了。
秦南澈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拍了拍溫佳歌的肩膀,想到那個小女人,笑意溫暖,「放心。」
溫佳歌抬眸看了他一眼。
他應該值得,被信任的吧。
……
三天後,安城有三件大事發生。
無一不與名門大族雷家有關。
其一,雷家大小姐因故意殺人被捕。
其二,雷氏改朝換代為薄氏。
據說,新任總裁是雷公那英俊冷漠,殺伐決斷皆是無情的女婿,也是雷家大小姐的前夫,薄寒初。
其三……